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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十一二歲定親好多著,林丫頭也不小了。我只想著兩個玉兒好,偏姑老爺如此,倒叫我不好再開口了。”
鴛鴦笑道:“老太太多心了,咱們這樣人家,寶二爺那樣人品,只有咱們挑人的,哪有別人嫌咱們的?必是姑老爺不舍林姑娘,是以才說等幾年,并沿有一口拒絕。”
賈母拿著手帕拭淚,嘆道:“也只盼著如此了。”
鴛鴦方為賈母收起書信,鎖進匣子里,才要拿禮單給她看,就聽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丫頭通報道:“寶玉來了!”
一語未了,軟綢繡金的簾子掀起,寶玉興沖沖地跑進,一頭狀在賈母膝上,問道:“老祖宗,老祖宗,可把林妹妹接來了?”
賈母暗暗嘆自,拉著他的手,含笑道:“你妹妹舍不得你姑父和你朗弟弟。”
寶玉聽了心中大慟,哭道:“為什么不接林妹妹回來?一干姐妹都在,只缺了林妹妹一個
,她孤零零在江南又怎么一副寂莫模樣?”
賈母道:“我何嘗不想接了她來?只是叫他們父女別離,兩處分居,未免太無理了些。你好生和姐妹們去頑,明兒個你林姑父高升,進京述職,能相見也未可知。
賈寶玉一想到再難見黛玉,不覺心痛難耐,哭鬧不休。
賈母長嘆一聲,一面轉臉對鴛鴦使了個眼色,一面拍著他的肩背安撫勸慰。
鴛鴦出去走到王夫人后面的抱廈中,只見三春和寶釵正在說笑,便屈膝請安,笑道:“請姑娘們安。老太太叫姑娘們過去。”四人忙起身靡他往賈母房中去,探春問道:“老太太叫我們做什么?”鴛鴦道:“林姑老爺家回禮來了,因林姑娘沒來,寶二爺正傷心,哭得老太太勸不住,叫姐妹們過去陪陪他,說說笑,岔過去就完了。”
探春問道:“林姐姐不來了?”
惜春冷笑一聲,道:“人家有家有業的,來做什么?”
探春素知她冷僻太過,不與人親密,一笑置之,并不理論,只看著鴛鴦。
鴛鴦笑道:“姑老爺拘著林姑娘學規矩學管家,不來了。倒是林姑娘隨著回禮送了姑娘們好些東西,或是香扇香珠,或是蘇繡重錦,還有詩筒茶簽,哎喲喲,都是說不上來的精巧東西,一份一份寫著簽子,一會子姑娘們別忘記打發人拿去。
寶釵笑道:“林妹妹有心了。
探春笑著點頭,迎春和惜春兩個都不在意。
一時到了賈母房中,寶玉臉上猶有淚痕,寶釵笑道:“寶兄弟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林妹妹送的東西里少了寶兄弟的一份,寶兄弟惱了不成?”
寶玉道:“林妹妹什么時候送禮缺過我的東西?”
有諸位姐妹玩笑,滿屋珠圍矍繞,花嬌柳嫩,寶玉漸漸緩了過來,賈母方放下心。
又頑了一會子,因寶釵提出去王夫人問問園子何時能建好,眾人聽了,都覺有趣,賈母便叫他們都去了,等人散,鴛鴦拿出林家送來的禮單給賈母看,笑道:“林姑娘還回了琳瑯姐姐一箱子書籍筆墨,給虎哥兒的幾樣項圈長命鎖,一會子我叫人送她家去。”
賈母疑惑道:“她不是隨夫住在西山大營?你送哪去?
鴛鴦笑道:“因要應酬交際,琳瑯姐姐家早買了一處房舍,就在咱們家出了北門一二里處的大街上,也不大,一共三進,二十余間,又買了一房下人打掃看門,年前姑老爺家送來的年禮,林姑娘給琳瑯姐姐的那份,我便是叫人送那里去的。”
賈母道:“誰能想到她竟有這樣一段大福。滿府里上下,獨她最休面不過了。
鴛置笑道:“這是她為人的好處。
賈母點頭道:“正是,難為她做了官太太,每常進城,還來請安,回回不落,年下還給我做了一身衣裳,倒是個不忘舊的好孩子。”
鴛鴦笑道:“既這么著,老士士賞琳瑯姐姐一點子東西又如何?'
賈母指著她笑道:”你跟她這樣好,什么東西都想著她,怎么不去給她做兄弟媳婦?”
鴛鴦聞言一跺腳,羞紅了臉,道:“老大大說什么呢?我只跟老大大,誰也不跟,”說著低
頭搓弄衣角,再也不說話了。
賈母嘆道:“我又能留你幾年呢?”
又道:“玉兒送寶玉的東西,也沒打發人來拿,你帶人送去,再打發人把琳瑯的送去。”
鴛鴦收了扭捏羞澀之態,出來先打發兩個婆子抬著黛玉回給琳瑯的東西,道:“這東西送到
楊家大奶奶家去,你們去了兩次,我也就不多嘴告訴你們她家在哪里了。楊家大奶奶若在,就回明是林姑娘送的。若不在,叫他們家的下人收著,禮單留下。”
兩個婆子忙答應了一聲,忙抬出去,又叫人駕車,送過去。
鴛鴦又帶著人將黛玉送給寶玉的幾色禮物送至他房中,橫豎寶玉就住在賈母院中,不過幾步路,剛進屋,就見晴雯正和襲人拌嘴,道:“你在我們這里雖是個尖兒,也不過挑人剩下的才給你,虧你還當寶貝似的!我就不要。一樣的出身,憑什么好的給人,剩的給我們!”
說得襲人漲紅了臉,一時竟是無言以對,旁邊靡月、秋紋、碧痕等人都抿嘴笑。
鴛鴦詫異道:“這是做什么?”
襲人忙拉了她,指著晴雯道:“姐姐聽聽她的話,說的是什么?太太賞東西,是體面,到了
她的嘴里竟什么都不是了,又拉扯上楊家大奶奶。”
鴛鴦聞言,登時便想起王夫人素疼琳瑯,什么東西皆是給過她才想著賞給別人,襲人今兒得的衣裳也是王夫人昨兒給過琳瑯后才賞給她的,遂淡淡一笑,瞅著晴雯道:“什么事也值得你們拌嘴?太太的東西,愛給誰給誰,老太太不也一樣?每回賞東西,寶玉房里好的先給你們,剩下的才給小丫頭子?有本事,你倒去爭太太屋里那個好的?既沒本事,也不如人,何苦發酸?你來時,琳瑯姐姐早走了,我竟不知她什么時候得罪了你?背地里說她?”
晴雯冷笑一聲,道:“我什么名牌上的人?笨嘴拙腮,既不伶俐,又不會討好賣乖,哪敢去爭太太屋里那個好的?人家是誰?正經的官太太,我哪里敢說她不是?”說著,一掀簾子便出去了。
襲人忙道:“好鴛鴦姐姐,她素來就是這么個性子,姐姐別惱。”
鴛鴦搖頭道:“我和她一般見識做什么?不過是賴嬤嬤孝敬上來的丫頭,老太太喜歡些,寶玉嬌慣些,自己又生得標致些,倒恃才而驕起來,前兒我還聽說她打罵小丫頭不是?不管那丫頭做了什么錯事,哪怕是偷了搶了,橫豎都有府里的規矩由主子發落。都是丫頭,誰又比誰高貴?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便是姑娘們,也沒彈過丫頭們一個指甲!”
一席話說得外間小丫頭婆子們心胸大快。
鴛鴦氣不過晴雯那話,說完了,便不再說什么,只對襲人麝月道:“林姑娘送的東西,你們
好生給寶二爺收著,別打了破了,省得寶二爺明兒生氣。
襲人笑著答應了,道:“林姑娘的東西,再不能丟了一件壞了一件。
鴛鴦知她素來妥當,抽身出來,見到晴雯在花架子下賭氣掐花,想起晴雯平日為人最是坦率,非別人可比,便走過去,道:“你好歹改些,縱然你比別人干凈剛直些,可比你更干凈更剛直也不是沒有。你這么個爆炭似的性子,只怕將來就吃虧在上頭!”
晴雯道:“你又和我說話做什么?你不是護著她么?”
鴛鴦道:“我自然護著她,你怎么能和她比?你比她,差遠了。她才是待人個個如一,哪像你,心比天高,既瞧不起別人仗勢欺人,自己也不當自己是個奴才,倒欺負起別人來!你滿府里和那些有年紀的人打聽打聽她的為人處世,再來說她值不值得太太那樣疼她!”
晴雯問道:“她真有那么好?若果然是好,如何反看不起別人為奴作婢來?賴嬤嬤為侄子提親她也不應,偏要出去嫁個官大人,不是攀龍附鳳是什么?”
起醚咬窿咬窿求親這件事
鴛鴦上上下下打量她,見她容貌標致,竟是丫頭里第一等人物,也難怪她倚此自傲,聽她說起賴嬤嬤求親這件事,鴛鴦冷笑道:“我說呢,原來是這么個緣故。哼!你倒不忘舊,只是什么都不知道,倒為別人報打不平起來!'
說罷,扭身去了正房,獨留下晴雯在當地,慢慢紫漲了臉。
襲人麝月等隔著簾子看到,都忍不住一笑,道:“阿彌陀佛,好歹有人能鎮住她,”
晴雯耳尖聽到,摔簾子進來,道:“明兒我撅折了你們的膀子,一個個都看我的笑話兒!”
襲人笑道:“你說不過鴛鴦,怎么反拿我們作筏子?誰不知道楊家大奶奶和鴛鴦姐姐情分好,吃的頑的穿的用的,彼此樣樣都想著對方,便是親姐妹也沒有這么親。況且楊家大奶奶做了
官太太,每常來了,孝敬老太太太太依舊,待我們這些丫頭如初,從未有一點驕矜之色,你偏挑她的不是,說她看不起奴才,這不是你自找的?”
晴雯聽了便不言語。
卻說那兩個婆子將東西送到楊家時,可巧琳瑯才從趙明家奔喪回來,林容婆家的嬸娘沒了,今日出殯。楊海又帶兵進山了,琳瑯便和楊奶奶一同帶著虎哥兒進城住幾日,楊奶奶在家帶孫子,琳瑯出門走動。
琳瑯去給楊奶奶請安,逗了虎哥兒一回,因楊奶奶舍不得,便喂他吃過奶,獨自回房,才叫翠兒卸下頭上的銜珠銀鳳釵,便聞得榮國府有人來,忙命請進來。兩個婆子進來請了安,送上禮物和禮單。琳瑯先叫人給她們徹茶,說了些家常話,看過禮單,再三謝過,賞了一兩銀子吃酒,放她們回去,如此種種,也不消多記。
待打開箱子,果然從里面拿出黛玉的回信,展開后,琳瑯從頭至尾看罷,不覺一怔。
第74章 074章:蔣玉菡行商下江南
琳瑯忽而輕輕一笑,笑容恬淡,滿室生春,自言自語道:“這林姑娘,謝我做什么?滿紙里都是感激的話兒,連楊總督的太太也夸我?什么時候楊總督的太太也知道了?”
翠兒在一旁聽了,笑道:“必是林姑娘感激奶奶從前的用心。”
因買這院子時又買了一房下人,家里有兩個女孩兒名喚春蘭、秋菊,琳瑯便留翠兒在身邊服侍,另帶小丫頭秋菊,二妞則帶著春蘭服侍楊奶奶,倒也齊全。
琳瑯笑道:“我才不過服侍了林哥兒兩個月,便是盡心盡力,又能有多久?只是疑惑林姑娘從來不這樣的,今兒這信里倒叫我摸不著頭腦。楊總督的太太,不就是仇都尉太太的姐姐么?這倒是巧了。”
翠兒吃了一驚,道:“竟這樣巧?”
琳瑯笑道:“便是如此巧。論起來,林姑娘倒和仇都尉家有些親戚了。只是,林姑娘信中,還泛著淡淡愁緒,她如今有家有業,又有父母兄弟,何以至此?你記得明兒叫人遞帖子,我去榮國府走走,私下問問鴛鴦,到底出了何事。”
鴛鴦是賈母的心腹,想必是知道其中的緣故。
琳瑯本就極愛黛玉,這一年常書信來往,越發親密了,自然想打聽個明白,免得懵懂。
翠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