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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小丫鬟(全本)_分節閱讀_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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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
    賈母聽了,問道:“襲人在做什么?如今她也拿大了,什么活兒都叫別人做。”
    鴛鴦猶未答,王夫人已經笑道:“沒有的事兒,襲人規矩得很,和氣里帶著剛硬要強,想來是看著寶玉呢。寶玉性子跳脫,沒個人看著,指不定又胡鬧起來。”
    賈母笑瞇瞇地道:“既然你說好,想必是好的。我也是恍惚聽誰說了一句,寶玉的貼身活計,云丫頭寶丫頭做到了三更半夜,這像什么話?親姊妹也還罷了,給兄弟做衣裳說得過去,哪有客居的姊妹給爺們做鞋襪肚兜的道理?沒的叫外人笑話咱們家連使喚丫頭都沒有。
    刑夫人聽了,撲哧一笑。
    王夫人卻是嚇了一跳,她原是最厭惡寶玉身邊有人作怪,況且聽了襲人的諫言后,愈發覺得襲人舉止沉重知禮,回思園子里只有寶釵一個客居的女孩兒,且平素端莊穩重,再不是那等輕浮無狀之人,便忙道:“咱們家哪有這樣的事清?平素做個荷包香囊也還罷了,倘若果然連鞋襪肚兜做將出來,我第一個打死寶玉身邊掌管針線的丫頭!”
    賈母點頭道:“你素日最疼寶玉,且細看看罷,我年紀大了,一時也管不得。云丫頭已經定了人家,在家繡嫁妝,我不去接,史家都不放她來,在這上頭更該忌諱些。”
    王夫人聽了忙滿口答應。
    賈母又笑吟吟地岔開話題,問薛姨媽家常都在家做什么。
    薛姨媽道:“老太太也知道,蟠兒是個沒籠頭的馬,三兩日不著家,因此只有寶丫頭陪著我,不過在家里看看賬冊子,做做針線。原說端午后要還席呢,誰知寶哥兒挨了一頓打,這不,正想著等寶哥兒大好了,借府上的園子擺幾桌席面,請老太太和姐姐吃酒。
    鳳姐笑道:“姨媽給我五十兩銀子,保管我給你弄得妥妥當當。
    聽得賈母笑了起來,指著她說道:“這猴兒,還在怨我上回還琳瑯的席是她出錢,竟來賺姨太太的銀子了,該打!
    薛姨媽笑道:“鳳丫頭還記著呢?難道你還缺了五十兩銀子?
    鳳姐道:“別說五十兩,現今叫我拿出五百兩來做東道,我也拿得出來。只是老太太比我還有錢,偏瞅著我那一點子錢不放,叫我怎么辦才好呢?”
    賈母笑道:“琳瑯送你的牡丹花送我這里來,我給你五十兩。”
    鳳姐頓足道:“聽聽,老太太現今又記掛著那兩盆牡丹花兒了,可惜已經凋了,老太太還要做什么?噯,既是老太太喜歡,我也只好忍痛割愛了。小紅,你叫人送到老太太房里來。”
    小紅爽爽脆脆地答應了一聲。
    賈母聽到聲音,不由得覷了一眼,笑道:“你哪里找來這樣簡便俏麗的女孩子?”
    又招手叫小紅到跟前,細細打量一番,叫琥珀抓果子給她吃。
    鳳姐道:“本是寶兄弟房里的丫頭,叫小紅,是林之孝的女兒,我見她年紀大了,說話簡便,行事干脆,跟那些哼哼唧唧的美人大不相同,就要來使喚,再給寶兄弟補一個丫頭。我還沒跟寶兄弟說,不過襲人是知道的,想來是說過了。”
    賈母道:“原來是襲人打發了她跟你去的,我說,這襲人果然有當家作主的風范了!”
    鳳姐聽出了賈母對襲人的不滿,遂笑笑,不敢吱聲。
    王夫人笑道:“寶玉的怡紅院,也該有個人總管了,不然那些丫頭還不翻了天?
    賈母道:“我只道襲人是個沒嘴的葫蘆,老實本分得很,誰承想,竟也是個有手段的丫頭,將怡紅院下面的丫頭壓得老老實實,寶玉竟也聽她話,這倒是奇了。寶玉這樣的孩子,必定是聽不得妻妾勸的,我也沒見過這樣的淘氣,也不懂,我原說他愛跟丫頭們胡鬧,難道是解事了?后來細細一看,終究沒有那個意思,也是因此我才放心他在院子里和姐妹頑。
    王夫人道:“寶玉到底是大了,趕明兒還是挪出來的好,常和姐妹住,也沒意思。”
    賈母聽了立即道:“寶玉還小呢,好容易松快兩日,你又拘著他”
    王夫人只得住嘴不說,心里卻暗暗謀劃再過一二年,必定要叫寶玉搬出來。
    寶釵端著幾上盛著櫻桃的水晶碟子到賈母跟前,笑道:“我嘗著這櫻桃味兒比園子里結的還好些,難為琳瑯一片心意,老太太說呢?”
    賈母笑道:“可不是,我也覺得好,既然你說好,一會子和你媽拿些回去嘗嘗。”
    提到琳瑯,王夫人不覺想起李紈說過,張道士說她有造化,公爵夫人的命格,她原是極信神佛的,忙開口問鳳姐道:“琳瑯打發人送果子來,可賞了?”
    鳳姐忙道:“拿三等封賞了,又摘了些園子里的果子叫她們捎回去給琳瑯姐姐。
    賈母點頭贊許道:“琳瑯是個好孩子,時時還記掛著我們,比那起子忘舊背主的小蹄子好了不知多少倍,倒能常來住,也別小瞧了她,別再當她是個丫頭,畢竟咱們家上下,也不過就三五個人能和她同起同坐,余者也都不及了。
    鳳姐笑道:“誰敢小瞧她呢?如今她也是極體面的官太太。
    刑夫人插口道:“我還盼著她給迎丫頭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好親呢。只是如今天熱她不在京城,想來入秋能給消息?
    賈母道:“她必定記在心里。哪有十五六歲的姑娘還不議親的?倒像是嫁不出去似的。”
    薛姨媽不覺心里有些發怔,寶釵一如既住,沉重卓然,低頭弄著手帕,恍然未覺。
    王夫人道:“再過一二年,倘或西北大軍凱旋,想來還是能高升的。
    賈母拈著櫻桃的手一頓,隨即點頭感嘆道:“正是呢.軍功極厚,原比文職升得快些。這次回來,她女婿至少能升到五品,倘或軍功更大些,升到四品也是有的。
    眾人忙笑著稱是。
    一時散了,王夫人回到屋里,便要叫金釗兒,得見到玉釗兒,方想起金釗兒已經沒了,不覺又是一陣傷感,遂道:“去叫鳳丫頭來,就說我有話問她。”
    玉釗兒去了半日,果然叫了鳳姐來。
    在襲人得了王夫人二兩銀子一吊錢的時候,玉釗兒已經得了她姐姐金釗兒的那一份月例,況且她亦明白金釗兒之死,雖有王夫人攆她之故,寶玉調戲之因,卻也有她自己之過,是故對王夫人依舊,只是終究冷了心。
    鳳姐站了半日,王夫人方問道:“在老太太跟前我也沒敢問,你也知道老太太近日不大提林姑娘,怕擾了寶玉,我只問你,莊家可去林家下聘了?
    聞言,鳳姐眼波一閃,忙笑答道:“聽說初八莊家就南下了。
    王夫人放下心來,又問道:“你瞧著莊家的聘禮如何?”
    鳳姐想了想,回思起著人打探到的消息,便道:“莊家雖然清貴,卻并不大富貴,且世代都是京官,不曾放過外任,所以才說一門六翰林,也沒有財路,弄的家業也有限,兒子又多,聘禮自然是有限的,不過倒還符合身份。”
    王夫人笑道:“如此也夠了,到底是讀書人家,林姑娘家也不似你薛大妹妹家有百萬之富,且還要留給她兄弟呢。老太太給的東西送去了不曾?”
    鳳姐忙道:“等著太太們收抬好了,一并送過去,倒不急。”
    王夫人點點頭,道:“給林姑娘添妝的禮..我已叫人收抬好了,什么時候老太太的送去,你什么時候打發人過來抬過去。這些姐妹們,林姑娘是第一個定親的,自然要體面些,早早送去早完一件心事。”
    鳳姐答應了,方告退出來,拭了一把汗,朝小紅笑笑,道:“太太這回可放心了。”
    小紅抿嘴笑,道:“林姑娘這門親,也算是門當戶對。”
    鳳姐聽了,哈哈一笑,搭著小紅的手住回走,道:“只可惜老太太和寶玉一番心思付諸流水了。我倒是更喜歡林姑娘多些,可惜了寶玉沒福分。
    想到金玉良緣日益喧囂,王夫人之意十分明顯,鳳姐不覺蹙緊眉頭。
    平兒端茶上來,笑道:“奶奶,旺兒媳婦才將利錢銀子三百兩送來,我收了。
    鳳姐復又展開眉頭,道:“既這么著,把月例放下去,別叫那起小人又說我遲了克扣了。
    平兒拿了銀子放下去。
    屋里只剩豐兒小紅服侍著。
    鳳姐還沒喘口氣,就又聽賈母叫,只得趕過去,不過是都是家常小事,也不必細述。
    第96章 096章:得重賞喜得大捷報
    琳瑯在山上即使不用冰,亦是十分涼爽,收了各家的回禮,也都是些瓜果細點,便分送了各處。此后除了做針線,閑時便帶著虎哥兒認字,雖然他年紀太小,今兒認得字明兒就忘記了,但長久陶冶下去,倒也能記得一二。
    虎哥兒學字雖不甚聰穎,但自小已展露武將之風,力氣極大,不過一歲半,便能端起沉甸甸的果盤并果子點心等物,只是搖搖擺擺看著嚇人,和成哥等一干孩子玩耍,每常眼錯不見,遇到別人來搶他的果子吃,惱了,一手就能把別人推倒在地,琳瑯常常要跟在后頭登門致歉,索性最后便守著他頑,或頑沙土,或在院子里摸爬滾打,屢教不改。
    楊奶奶卻笑道:“哥兒就該摔打摔打,身子才健壯,哪里能嬌生慣養?讓他頑罷,大海小時候也是這么來的。”
    琳瑯自然知曉其故,倒也不十分管束虎哥兒,在山上愈發野了性子。
    展眼盛夏盡,涼秋至,琳瑯一家便搬回城里,八月初三是賈母的生日,須得走一趟。
    壽禮是早就備好的,一幅親繡的猴壽圖,一對金壽桃,六色果品糕點。
    卻因今年乃是元春省親第一年,是故壽宴大開,早早地定了七月二十八日到八月初六日在榮寧兩處開宴,寧國府單請官客,榮國府單請堂客,大觀園收拾幾處大地方作退居之所。
    琳瑯早知詳細,三十日方去赴宴。
    這日榮寧兩府單請諸官長并誥命及遠近親友和堂客。
    琳瑯位低而不顯,略坐了一日便回來了,也無可細述之處。
    忽忽又是十來日,后日便是中秋,又是虎哥兒的生日,琳瑯早早地備好新衣,各處的節禮都送去了,邢金匠也將打好的首飾送來,乃頭面二套,花釵并腕鐲戒指四副,金項圈四個,雙龍搶珠累絲金戒指四十六個,皆悉精巧無比,寶石瑪瑙翡翠珍珠還剩十之一二。
    琳瑯一一檢視過,心下甚喜,命翠兒取了六十兩銀子付給邢金匠,又送了兩匹錦緞,四盒點心答謝。
    邢金匠如今有陳安人許多首飾未打好,報酬甚多,故此連連推辭,不得,方道謝收下。
    邢金匠走后,琳瑯捧著給楊奶奶打的首飾到她屋里。
    楊奶奶見了忙道:“必是你的梯己打的,我戴這些做什么?”
    琳瑯叫二妞收好,笑道:“自然是我孝敬奶奶的。家常見奶奶首飾不多,好容易尋了個能工巧匠,給奶奶打一套,我也打一套,明兒出門來往穿戴也體面些。”
    楊奶奶嘆道:“家里除了餉銀,也就柴炭雪寒鞋襪夏冰幾樣銀子略貼補些,一年也不夠來往應酬的,山上鄉下人情也還罷了,城里各家府邸多是你拿梯己補貼,前兒榮國府老太太生日,那金壽桃便是,當我不知?還花這些閑錢做什么?”
    楊奶奶雖不管事,家里諸事卻皆看在眼里。
    楊家本就銀錢不多,如今來往應酬,多靠琳瑯梯己,好在送禮出去也有回禮。
    琳瑯笑道:“既是一家人,我和大哥夫妻同體,何苦算這些?倘若果然算這些,豈不是羞死我了?若真要銀子,還怕家里沒有?大哥往年打仗得的那些書畫瓷器送了我,哪一樣拿出去都能得上千的銀子,只是我不舍罷了。”
    楊奶奶奇道:“那些不值錢的書畫碗碟杯子竟值這么多錢?”
    琳瑯笑道:“哪里能用銀錢來衡量其價值?有錢也沒處買去。件件都是少有的精品,我想著閑時自己賞玩,日后留給子孫,圖個風雅,比留什么銀子錢都強。”
    楊奶奶聽她一番解釋,心里方略安穩好些,忙道:“從前大海也得了些,不多,三五件書畫,七八件花瓶茶杯,好精巧細致,平常也不好拿出來使,便都收到箱子底兒了,明兒回去,我拿給你收著,若是好東西,就留給我的重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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