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連綿的冰峰中、宛如銀冠上一連串明珠,閃閃發(fā)光;
蘇尋安在行走間緊了緊身上的狐裘,看著那一個個明珠般的冰峰,她的腦子里不知為何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道身影,那年跟黑伯路過渭水河畔之時遇到的一位白色身影,身影的主人長著一張國色天香的面容,胸前抱著一尾琴。
但是讓人有些無法直視的是她的那雙眼神,一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生氣的眼神。
一位眼神充滿絕望的絕代佳人,抱著一尾古琴,走在了渭水河畔。
可惜,那個時候她剛剛跟黑伯偷了一位農(nóng)家地里的地瓜正被追著跑路,根本沒敢停下來搭訕,只是匆匆一瞥,那白衣女子也正好回首望向她;風(fēng)吹起了白衣女子臉上的碎發(fā),一臉的憔悴。
牡丹跟隨在蘇尋安身后緩慢走著,不敢走太快,不然那種讓人呼吸困難的感覺又要涌出來了,同時盡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林微微似乎有過經(jīng)驗(yàn),看起來比兩人從容了很多。
一些冰峰上有劍留下的劃痕,很多;凌厲無比,看來是有云頂天池的前輩曾到這里來練過劍;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練劍辦法。
從那些劍鋒可以看出來皆出自一人之手,看來是來這里練劍的人也并不多;林微微也沒有聽人說起過,所以也不知道是誰。
雪山的另外一側(cè)是一面懸崖,站在崖邊可以感受到冰冷的風(fēng)呼嘯而來,懸崖之下彌漫著亂雪,遮擋住視線無法望到底;崖邊也是亂雪紛飛。
很奇特一座雪山,三人剛才上來的那一邊很是平靜,但是靠著懸崖這一邊卻是冷風(fēng)呼嘯,亂雪紛飛;飛鳥的目力再好也無法看透這亂雪,連鳥都無法落下棲息。
蘇尋安拔出手中的劍,用盡了全力向著懸崖之下?lián)]出一道劍氣,那劍氣直接撕裂了數(shù)百丈的風(fēng)雪,最后被風(fēng)雪吞噬。
牡丹跟林微微兩人看了直咂舌。
“這懸崖之下是什么?通向哪里?”牡丹開口?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不知道”林微微回答的很直接,也很實(shí)誠;
蘇尋安又緊了一下狐裘,牡丹上前準(zhǔn)備幫她捂手,蘇尋安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走動了一下。
“《異志錄:蠻荒書》里面有一段記住:地之所載,天地之間,九地之外,蠻地之邊,有柱曰天刃,連通天地乾坤,可斬日月星辰,目不能及,鳥難飛度;唯仙人能通”蘇尋安嘴里念道。
牡丹跟林微微聽后一起望向蘇尋安,這是沒明白她為什么突然說出這一段話來。
蘇尋安解釋道“在西蠻有一座山,很高,人不能爬;站在山腳下看不到峰頂;古人就覺得這山是直達(dá)天上山的一端在天上,一端在地下,像是天地間的柱子一樣,連通著天地;那山很險連鳥都無法停留下來,古人覺得這樣的山只有能夠飛天遁地的仙人才能飛上去。”
牡丹聽了有些明白了“所以世子是說,這山崖底下的另外一邊是屬于西蠻之地?”
“從地理位置上來判定確實(shí)是如此。”
聽了蘇尋安的話,牡丹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哦,這玉門州跟西涼七州之一的赤州、西蠻兩地接壤,從地圖上來看跟西蠻之地相連接的正是在這云頂天池左近。”
牡丹她也曾見過西涼王府里面的天下輿圖全貌,所以經(jīng)過蘇尋安剛才提點(diǎn)了一下,立馬就想起來了。
木槿、牡丹這些人可是要培養(yǎng)成蘇尋安將來接管西涼軍助力的人物,所以很多東西她們早就開始學(xué)了,這天下輿圖自然是少不了了。
“可是為何這玉門州卻是不屬于抵抗西蠻的前線呢?”牡丹不解。
西涼七州有赤州、辰州、玄州三州跟西蠻接壤,西涼王蘇戰(zhàn)跟蘇尋安平時所說的前線就在這三州,防御西蠻的巨石長城也只有這三州有。
如今看來實(shí)際上與西蠻接壤的有四個州,這云頂天池所在的玉門州也是;
“這玉門州與西蠻接壤的只有此地,書里寫的事情可不都是假的,唯仙人能通,西蠻的人從這邊想上來都上不來,我們想下去也下不去;這就是天地自然構(gòu)造成的一處天險,還需要派什么兵駐守嗎?”
“一般人跟一般高手難以上來,那如果是罡氣三品甚至宗師高手呢?”
“就算是宗師高手也是難,宗師是武道的巔峰,也是人的巔峰;他們也會老死的;超越宗師的話那就是傳說中的仙人了,早不在這天地間了;宗師既然也是在“人”的范疇,那自然也有極限的地方;古人編寫《異志錄:蠻荒書》可不是隨口一來的,書中把這山叫做天刃足以說明其險其難了。”
“上來難,下去的話總歸是容易些,為什么我們不派遣一隊(duì)高手從這邊潛入西蠻,來個里應(yīng)外合?”牡丹問。
林微微在一旁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她書是看了不少,但是兩人聊的話題對她來說是超綱了。
“且不說派一隊(duì)人從這邊進(jìn)入西蠻所需要花費(fèi)的人力物力了,主要原因在于我們從未想過要將西蠻劃入我們大乾的版圖之內(nèi);歷史上有多個大一統(tǒng)的王朝,他們可曾如此做過?對于西蠻也都只是防御,終然有過殺入蠻地數(shù)千里,打下很多蠻地,最終也全部放棄;”
“為何如此?”牡丹也是看過不少史書典籍的,一開始是沒有想到,經(jīng)蘇尋安一說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史書確實(shí)是如此。
“《異志錄:乾坤篇》里說這天地分九地九野;這西蠻屬于九地之外,九野之中;用一句古話講是屬于化外蠻夷之地,曾經(jīng)也有化外蠻夷入主中原,但是國運(yùn)卻不足百年,到九十九年的時候就滅國了,因?yàn)榈乩憝h(huán)境、還有族群差異、信仰等等諸多原因,造成了沖突,就好像飛鳥跟魚相愛,最終的結(jié)果是有一方死亡,魚離開水會死,飛鳥入水里會死;西蠻就算劃入了大乾的版圖之中朝廷也很難治理,很難讓那些蠻人接受我們的統(tǒng)治;所以對于那些化外蠻夷歷朝歷代采取的都是將他們打殘打怕。”
主仆兩在這山崖邊聊了許久,最后察覺到時辰不早了這才往回走。
蘇尋安似乎也明白了朝廷為何一直以來都那么的主動與云頂天池拉近關(guān)系了,當(dāng)今的太后是出自云頂天池,聽聞當(dāng)今的皇帝也曾下過旨將云頂天池的一位女弟子賜婚于太子;跟云頂天池的關(guān)系拉近了,就相當(dāng)于給這個天險又加上了一道保險,那樣就無需有任何擔(dān)心了。
望著下山的路,蘇尋安將劍遞給了牡丹,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塊首尾向上翹起的木板先是朝空中一拋,然后身子凌空而起踩踏在那塊木板上,木板落在雪地上之后向著山下快速滑了下去。
“我在山下等你們”蘇尋安背負(fù)著雙手踩踏在木板上,就像是一位正在御劍飛行的女劍仙般。
看著那道快速遠(yuǎn)去的身影,山頂上的牡丹跟林微微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很無奈的走下山去。
蘇尋安也沒有料到,終有一天她會從這邊進(jìn)入西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