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賭上全部自尊心的吻。
僅僅憑借著積攢了太多年的失落情緒和一時沖動的頭腦發(fā)熱。
直到池桉貼上到靳川微涼的嘴唇時,他的心都還忍不住在打著顫。
他甚至做好了被靳川隨時推開的準備。
池桉其實不懂得應該怎樣接吻,他對接吻的全部理解只來源于看過的幾部愛情電影里AO的親昵片段。
他想了想,模仿著電影里Omega的樣子,笨拙小心地輕舔了一下靳川的下唇。
當電影里的Omega這樣親吻電影里的Alpha的時候,Alpha的呼吸明顯加重了。
池桉不知道Alpha的反應是不是倚靠演技。
但他也只有這一個方法了。
可幾乎是在預料之中的,靳川沒有像電影里的Alpha那樣呼吸加重,反而是突然僵直住了身體。
池桉感到有些挫敗。
他心底里是覺得,面對著那樣漂亮的Omega演員,Alpha即使是演技好也應該多少有幾分真實的情緒在。
可見這樣的吻是對Alpha很受用的。
可靳川卻沒有任何反應。
可見自己對靳川沒有一絲一毫的吸引力。
即使自己以這樣幾乎丟棄顏面的姿態(tài)主動討好,靳川也完全無動于衷。
其實這樣的靳川才是池桉熟悉的,他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孤單心動的痛苦,可他今天卻覺得這痛苦格外難承受。
像是有些不甘心似的,他再一次大著膽子重復了一次剛才的動作。
然后,他的后頸被靳川捏住了。
Alpha微帶硬繭的手指刺激著他的腺體,使池桉的胸腔頓時像是被柔和的熱浪拍打。
靳川捏著他的頸子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池桉有點絕望地閉了閉眼,在他們分開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唇齒間曖昧卻又冷漠的黏連。
靳川的呼吸終于重了起來,但池桉卻落到了谷底。
現(xiàn)實永遠都比想象殘酷,靳川此刻一起一伏的胸膛彰顯的不是心動,而是氣惱。
池桉覺得自己應該感謝靳川只是拉開了他,而沒有將他直接推開,這樣多少讓他維持了點本就不怎么存在的尊嚴。
可靳川依舊和他貼得太近了,以至于池桉根本躲無可躲,一抬頭就被迫對上Alpha的視線。
池桉清晰地看到了靳川眼睛里跳動的火焰。
是了,沒有誰能夠對這樣幾乎等同于冒犯的行為無動于衷,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靳川。
靳川的手指還按在他的后頸上,微微用著點力,就像靳川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永遠都帶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他說了什么?”靳川問。
池桉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靳川是在追問他們接吻之前談到的話題。
他的心底劃過一絲苦楚,如果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剛才還有百分之一可以探討的必要性,而在靳川近乎冷靜地將他拉開之后,這個必要性已然輕飄飄降到了零。
靳川卻看不懂池桉的沉默,又開口問他:“你為什么不說話?”
此刻房間里Alpha的信息素味道已經很濃了,池桉整個人被浸潤在這味道中太久,理智已經所剩無幾。
他從來拒絕不了靳川,卻也不想在靳川面前展露出那些不值一提的小情緒。
他抬起眼睛又垂下,最后抖著嗓子,用很刻意的平靜語氣回答說:“他說……如果您能……”
原來這句話到了嘴邊是這樣難講出口。
池桉默默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又重新說:“如果您能在這個時候吻我……或許我會好受一些……也能更快進入狀態(tài)。”
池桉把話說完便垂下了頭,他知道他已經將自己的卑劣難堪地層層剝離在了靳川的眼前。
房間里果然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池桉體會到了把心放在油鍋上烹著的痛苦。
“那你為什么不聽他的話?”靳川低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池桉有點傻氣地抬起頭“啊”了一聲,他還未看清面前Alpha的臉,卻突然被一道力量掀翻在沙發(fā)上。
他眼前一晃,混亂中只覺得自己似乎和靳川掉了個個兒,緊接著便被一具沉重的軀體壓在了沙發(fā)上。
昏暗的房間里,池桉的眼睛瞪得極圓,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罩在自己身上的Alpha,像是有點被嚇到了。
靳川粗重的呼吸噴灑在池桉的臉上,帶著只屬于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令池桉感到暈眩。
他一只手按在池桉纖細的肩頸上,換了種方式重復了一次自己的話。
他說:“那你應該聽醫(yī)生的話。”
話音剛落,他伸手捧住了池桉的臉,毫不猶豫地吻了下來。
“他說,這是我該做的事情。”
池桉的耳膜呼呼震了兩下,艱難地去消化靳川剛才說的話。
只是靳川卻沒有給他多少時間和機會。
跟剛才池桉淺嘗輒止的吻不同。
靳川用很直接的方法去吻他。
池桉的腦子亂成一團,他試圖想要分出哪怕一點神,用他看愛情電影那一點經驗去分辨一下靳川的吻。
——他太想要知道對方是不是也曾經這樣親吻過別的Omega。
盡管這件事情毫無意義,可池桉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但是他注定什么都分辨不出,看再多讓人臉紅心跳的愛情電影說到底也只是紙上談兵。
池桉勉強能思考的頭腦沒能再維持太久,當靳川突然用力吮|吸過他的舌尖時,他覺得自己的后腰處陡然生起一股詭異的酥麻感,緊接著靈魂都被生生拽走了。
他一定還親過其他的Omega。
這是池桉丟失自我前腦際閃過的最后一句話。
……
池桉不知道這個吻究竟持續(xù)了多久,他只知道,當靳川放開他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已經是氣喘吁吁的模樣了。
池桉軟著身子窩在沙發(fā)的拐角里仰頭看著面前的Alpha。
靳川好重,壓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可他卻不想讓靳川起來。
直到現(xiàn)在他的大腦都沒辦法平靜地思考此刻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這可能是他人生中一旦錯過了,就再沒有機會可以得到的瞬間。
靳川的手臂撐在池桉的臉側,微微弓著背,罩在池桉的身體上方。
池桉眼角帶著濕意,靳川的注視讓他覺得羞恥。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看上去一定很狼狽。
靳川的眼神不自覺落在池桉的嘴巴上,他無可抑制地不停回憶池桉嘴巴的觸感,很軟,很容易讓人產生沖動。
可再多的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靳川心頭閃過一絲懊惱:明明幾秒之前他還在吻著池桉。
一股火焰從他的下|腹燒灼而起,他的喉頭動了動,沉著眼盯著身下同樣正飽受煎熬的Omega。
他呼吸間是混亂的情|欲氣息,卻用近乎理智的口吻開口:“還需要嗎?”
時間靜默了一秒鐘。
鼓點般的心跳聲暴露出主人的焦急。
回答他的是池桉勾上頸子的手臂。
靳川的腦中轟然一炸,在池桉嘴巴用力貼上來的那一刻,近乎發(fā)瘋一般地用十倍的力氣吻了回去。
在昏暗的房間里,他們肆無忌憚地貼身擁抱,一刻不斷地瘋狂接吻,含混著頭腦刻意逃避著事情的真相。
已經沒有人記得他們?yōu)槭裁丛谶@個屋子里。
他們像是兩點細微的火星,在觸碰到一起的那一刻,終于撕破天空,釀成了滔天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