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一大早，同樣的啃著豆沙包看著窗外的柏可，同樣遞過來豆漿的陸恒。
“柏可，豆漿！”
以及同樣永遠在陸恒后一步到教室的路斯久。
“陸恒，以后都不用帶豆漿了。”這次柏可接都沒有接。
“為什么？”陸恒突然地手足無措。
這是他和柏可比李塬思思他們多出來的聯系，他總感覺，自己和柏可會越來越遠。
“因為我找到新的讓自己開心的東西了。”目光瞥到后腳進來的路斯久，嘴角無意識地上揚。
“什么東西？”
加蛋的方便面啊！
路斯久走過來了，還是那樣一副沒睡醒慵慵懶懶的樣子。
“問那么多干嘛？賭約算我輸，過兩天請你們吃飯！”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拿起水杯，去灌熱水。
陸恒無力地看著柏可出門的背影，又低頭看看手里的豆漿，他不耐煩地把豆漿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弄出了巨大的聲響。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怎么發泄或者如何表達此時內心憋悶的感覺。
好了，9班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陸恒心情很不好，原因可能還和班長有關。
總之，不要惹。
坐在位子上閉目養神的路斯久，聽到掌響聲，挑了下眉。
他進來的時候，柏可不還和他說話，笑得挺開心的嗎？這是，吵架了？
對教室里莫名其妙的氛圍一無所知的柏可倒完熱水回來，一臉熱情地朝同桌打招呼:“早上好啊同桌！”
“嗯。”
她不會指望他有什么回應的。
柏可從善如流坐下，從抽屜里拿出昨天的衣服袋子，放到路斯久桌上。
“你的外套和褲子。感謝！”
“嗯。”你還的真是有夠快的。
他把袋子拿下去放在腳邊，繼續閉目養神。
旁邊已經習慣的柏可拿出手機，給陸恒和李塬拉群，私發著微信:“今天放學后，一起去職高旁邊的拉面店，找程放。”
群名——反黑除惡小分隊。
程放是職高的一哥，混道上的。
柏可他們和程放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有點交情。
陸恒本來暴躁的心情，就因為這個只有他們三個人的群，瞬間變好了——因為沒有路斯久。
還沒到教室的李塬發語音:“找程放干嘛？”
陸恒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思思。”
“柏可，你要對付那幾個垃圾了是嗎？你放心，我一定擼起袖子加油干！”李塬渾身充滿了干勁。
語音轉文字的柏可心很累，她覺得李塬這個表達能力真的不適合做她朋友:“你別給我上課遲到就行。放學以后，后面那家牛肉粉絲湯見。”
然后“反黑除惡小分隊”就收了麥，努力讀書，天天向上。
到了放學的點，路斯久依舊先走，剩下四個到了校門口也都分開了。
只不過除了管思思，剩下的三個人又都各自繞路去了巷子。
“陸恒，李塬，這邊！”先到的柏可看到兩個人的身影，朝他們揮揮手。
好巧不巧，路斯久剛從店里打包好牛肉粉絲湯出來。
“同桌？你來吃晚飯啊？”這怎么辦？總不能告訴路斯久她背著他又去搞事情吧？
“嗯。”看到她，他沒什么反應，畢竟這周圍都是同學。但是看到她后面只來了兩個人，心里倒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了。
如果是吃晚飯，不可能不帶上管思思。今天也沒聽他們說晚上有約飯的活動。
他們三個這是有“秘密行動”啊……應該還和管思思有關。
行吧，路大爺這一眼什么都看明白了。柏可卻還在那邊想，找什么借口。
“我先走了。”路斯久不想聽她說什么謊話，直接開口，酷酷地路過走過來的兩個人，離開了。
雖然知道這是他們四個的事，還涉及到管思思的私事，但是這樣被排開的感覺還是不怎么好。
走到柏可跟前，忽略路斯久這個插曲，陸恒問:“你和程放約好了吧？”
看了眼路斯久的背影，柏可也先不想他了。“嗯，估計在等我們了。”
三個人朝職高方向走去。
柏可和兩個人簡要說了下去找程放的理由，李塬有點兒不情愿:“我說咱們為什么不能親自教訓啊？又不是打不過。”
柏可走在中間，兩手插袋，活脫了像一個小痞子:“人家地盤上的人，你要動，得先經過別人的同意。更何況，我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
“你打算只讓程放看著她們？”陸恒其實也不是很情愿。這種事，不以牙還牙，真的很難解氣。
“不然你們想讓她們嘗嘗思思的痛苦嗎？可能是我圣母吧，我不想這樣報復。我只想保護好思思，這件事鬧大了對她的傷害最大，她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那樣的事，放在誰身上，都太痛苦了。而且這根本是對女性最大的侮辱，柏可下不了手。
她能做的只有讓這件事爛在他們這些知情人口中，然后保護好思思，也不想讓這種事發生在她身邊任何一個人身上了。
“哎，好憋屈啊！是個男的還能動手。”
“你快高三了，少惹事。不然我就告訴你爸媽！”柏可警告地看了李塬一眼。
李塬立馬狗腿道:“可姐，你是我可姐！你說什么我都聽！”
“骨氣！”陸恒嘲笑著。
“對了，你怎么沒叫路斯久？”剛剛看見路斯久的時候，他還以為柏可私下也叫了他呢。
“輪得到他管思思的事兒嗎？”一提路斯久，陸恒絕必炸毛。
“這是我們的事兒，我不想把他扯進來。今天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這輩子也到此為止了。”
這件事不需要再多一個知情人，更何況是在思思不知情的情況下。
走到半路，柏可來電話了:“喂？沈姨。”她擺手讓他們兩個先走。
“可可啊，他們今天突然回來了，你······”
柏可皺了下眉:“嗯，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會遲點回去，沈姨你別等我了。”
“哎······好。”沈姨那邊也是無奈。
想了想，柏可又給路斯久打了個電話:“路斯久，今晚能請我吃個飯嗎？”
“你們不一起吃嗎？”路斯久走到半路低頭看看手上的東西，看來這個牛肉粉絲湯要先放冰箱了。
“我們三個去處理點事情，處理完了我來找你好嗎？”這是她關于這件事對路斯久最大的誠實。
“嗯，想吃什么？”如果是方便面的話也可以，剛好他在網上買的方便面到貨了。emmm，雞蛋也是。
“你隨便做都行。”
“嗯。”那今天就吃蛋炒飯吧，他也不是只會做方便面。
“好！感謝同桌！”柏可向前走去，快步跟上陸恒他們兩個。
想了想，還是說出了他剛剛就想說的:“注意你的傷，掛了。”他真的擔心這個小姑娘一言不合就動手，她確實有點暴躁。
誒？路斯久剛剛是在擔心她嗎？
“可姐，快點兒！”李塬轉身招呼著她。
“柏可！”程放坐在拉面店的最里面，身邊還有幾個小弟。
柏可三人走過去坐下:“不好意思，路上耽誤了點兒時間。”
“沒事兒，你可姐叫我，我能不趕緊候著嗎？想吃什么？我請客。”程放往前推了推菜單。
“不用了，我得回去吃，先說正事兒。”柏可一臉嚴肅。
“行，您吩咐。”
“徐清她們幾個是你們學校的，我想讓你找人看著她，讓她小心點兒。”
“她個小透明怎么惹著你了？”程放轉著眼前的杯子。
“就是看她不順眼，想讓她安靜一點。”柏可痞相又出來了。
程放不以為意地笑了:“我還以為你找我什么大事兒呢，行，到時候找人教訓一下不就行了，哪用看著她這么麻煩啊？”
柏可挑挑眉，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這個動作真像她同桌。
“教訓自然是要教訓的，但是不要過火，警告一下就行。教訓完，還是要看著的。”
看著她，讓她沒有人可以瞎逼逼。
看著她，讓她像空氣一樣在職高待到畢業。
看著她，讓她一生都不敢再提起這件事。
程放了然地點頭:“看來這女的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啊。行，我明白了，小意思。”
過街老鼠，是這意思吧？
“謝了！”陸恒酷酷地開口。
“喲，能從我們陸哥嘴里聽到一個謝字，真是難得了。”程放夸張地受寵若驚。
“程放，這件事辦好了，你就是我李塬的親兄弟！”兩個夸張的人湊在一起真的頭疼。
程放拍著胸脯承諾:“你們放心，可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哥們兒絕對靠譜！”
柏可點頭:“行，那你們親兄弟好好吃個飯，我先回去了，蔡叔！他們這頓飯算我的。”不等其他人說什么，柏可拿起書包就大步出門了。
蔡叔，這家店的店長——初中的時候，柏可他們經常來這吃面。
“兄弟我能問句那個徐清到底是怎么惹著可姐了嗎？她一直被人罩著，但是今天聽說那個姓嚴的被揍了，這件事和你們有關系嗎？”
“柏可揍的。”陸恒去倒了杯水。
“柏可？”程放一臉不敢相信。
“怎么？不信啊？”李塬湊近他，低聲繼續：“你又不是沒被揍過。”
程放不自然地咳了咳，他剛剛為什么腦子里還是把柏可當女的看？
這趴過，這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