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您是帝國幼兒園的老師吧?”</br> 幼兒園老師轉過頭發(fā)現(xiàn)面前多了一對推著成人自行車的男女,看起來三十多歲,男的英俊儒雅,女的漂亮溫柔,都是笑眼,看起來讓人感覺非常舒服。</br> “我們的自行車轱轆掉了。”萬爸指了指手下少了后輪的自行車,“萬歲怕遲到就自己先騎車過來了,您看到她了么?”</br> “你直接說我們家萬歲的名字,老師能知道么?”萬媽輕聲責怪萬爸,“萬歲今天第一天來上學啊。”</br> “對對對。”萬爸覺得老婆大人說得太對了,狂點頭以后,沖老師收起所有表情,用手指指著自己,“就是表情是這樣的孩子。”</br> 萬媽也把臉湊過來,和萬爸一樣面無表情。</br> 幼兒園老師看著面前的兩張臉尷尬不失禮貌地點頭:“看到了。”回味了一遍萬萬歲出現(xiàn)的片段,忍不住重復,“看得很清楚。”指了指身后大門,“她已經(jīng)進去了。”</br> 看到萬爸萬媽用望眼欲穿又擔心的表情看向校門,老師輕聲細語地安慰:“爸爸媽媽不用擔心,今天雖然是萬歲小朋友第一天上學,但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br> 萬媽收回目光:“我們不擔心萬歲。”</br> 萬爸也轉回頭:“我們擔心的是其他小朋友。”</br> 幼兒園外面有迎接的老師,里面也有等著小朋友進來的老師,她剛進去拿個東西,出來就看見一個小團子進來了,她還踮著小腳腳把打開的木門關好。</br> 好乖好有禮貌。</br> 老師彎起眼睛,用幼師標配的又慈祥和藹又活潑可愛的語調開口:“這位小朋友,你怎么這么懂事啊?隨手關門是很好的習慣,老師要獎勵你一個……”</br> 她在圍裙兜兜里拿出一張小朋友最喜歡的冰雪奇緣粘貼。</br> 老師的語氣昂揚:“小雪人的粘貼!”手指黏著貼紙,伸向關門的小團子,想到一會小團子貼上粘貼開心的樣子,老師高興地自己加上BGM,“Letitgo~Letitgo~Can\'tholditany……”</br> 小團子轉回頭,面無表情的小臉對上嗨得一批的老師。</br> 芳齡二十三的老師在三歲半兒童的注視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吵。</br> 原本應該揚高的“more”像是墜了秤砣,最后低至無聲湮滅在老師顫抖的唇間。</br> 但小團子還在盯著她。</br> 沒有任何表情。</br> 老師開始想哭了。</br> 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朋友是不是不喜歡她?</br> 那些人說的沒錯,她長得就是不招小朋友喜歡的樣子。</br> 嗚嗚嗚,媽媽,快接我回家做包租婆。</br> 就在老師要自我懷疑達到頂峰的時候,小團子張開了嘴巴,唱起來:“不踢狗~不踢狗~狗狗做錯了什么要踢它~”</br> 老師張著嘴巴,愣了一會,恍然。</br> 這個小朋友是不是把她唱的Letitgo聽成了來踢狗?</br> 老師努力繃緊唇,但還是沒忍住:“噗。”</br> 原來小朋友剛才那么嚴肅,是在考慮怎么拒絕她這個“壞老師”叫她去踢狗的邀請。</br> 好可愛!老師重新注滿力量,把板著小臉的小團子抱起來,深深吸了一口小團子身上的奶香:“老師不踢狗,你應該就是新來的小朋友萬萬歲吧?你好哦,我是小螃蟹班的老師之一,我叫花嬌,你可以叫我花花老師!”</br> 萬萬歲本能地想要掙扎,但實在抵抗不了有她三個大的老師的抱抱攻擊。</br> 短胖的四肢垂下。</br> 成為沒有靈魂的抱抱機器。</br> 花花老師終于抱夠了,把萬萬歲放在教室里,讓她坐在座位上等其他小朋友進來。</br> 好累。</br> 萬萬歲左半邊的頭發(fā)都被花花老師蹭得起靜電了,炸著半邊軟軟的頭發(fā),面無表情地從包包里拿出兒童奶,給自己倒了一杯,癱在花朵形狀的兒童座椅里。</br> 一邊休息一邊喝奶。</br> 托萬萬歲的福,后面的小朋友不用搶著先進來了,豪車展覽也自發(fā)結束,小團子們開始陸續(xù)從車上下來。</br> 從豪車上下來的小朋友本來都很穩(wěn)重,但不知道幼兒園大門有什么魔法,第一個經(jīng)過的小朋友在門外還微笑著和媽媽揮手告別呢,跨過門口就哇地哭出來。</br> 后面有幾個小團子看那個小朋友哭了,雖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好哭的理由,但就是忍不住開始落淚,再看看,咦,那個小朋友哭得比自己更大聲眼淚更圓更大,真情實感地傷心了,哭聲也變得響亮起來。</br> 也有從始至終都保持貴族氣息的小團子,他們目不斜視地從哭成海洋生物的其他團子身邊走過。</br> 人類幼崽的悲喜并不相通.jpg。</br> 在家長和老師們的努力下,門口不肯進去的哭團子們好不容易停下來,老師們趕緊把他們往幼兒園里抱,也不知道誰奶聲奶氣地喊了一句:“我們的麻麻不要我們了!”</br> “哇!”</br> 水龍頭又打開了。</br> 甚至還有小團子為了表示不去幼兒園的決心,在門口滾了起來。</br> 窗外,場面混亂,哀鴻遍野。</br> 窗內,萬萬歲品著奶,與世無爭。</br> 花花老師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口圍了好多小團子,踮著小腳腳一副想進教室又不敢進的樣子。</br> “甜甜小朋友,你們怎么不進教室啊?”花花老師蹲下身,抱住最外圈的甜甜一邊問問題,一邊偷偷吸團子。</br> “老師……教室里面有一個小朋友她……她……”甜甜詞匯量不夠形容教室里的小朋友。</br> 花花老師知道甜甜說的是誰,抱起甜甜,微笑地看向教室里:“啊,那是今天新來的小朋友,大家不要怕,她像你們一樣很可愛,很善……”</br> 花花老師的話音一頓,目光落在大佬癱在花朵座椅上,抱著奶瓶的萬萬歲,小團子再次捕捉到她的注目,微微側目。</br> 那一眼,鋒利如刀。</br> 恍惚間花花老師好像看到小團子多了一副墨鏡和大金鏈子,身后還竄出青龍白虎。</br> 黑澀會小團子來幼兒園招生的既視感實在太過強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