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倦的脾氣讓人退避三舍,但他的長相是公認地漂亮,甚至有些人明知他是個瘋批,但還是會忍不住為他的美貌著迷,義無反顧地追隨他,愛慕他,甚至心甘情愿成為他血腥殘暴的犧牲品。</br> 老板椅上的小奶包有著和蔣倦如出一轍的精致五官,他讓女生都羨慕得不行的冷白皮看來是從小就有的,小小一只白得發光,小臉沉著,眉眼間有與年齡違和的陰鷙冷漠,但他坐在大大的老板椅上,小短腿懸著,可愛的形象一下沖淡了他身上那股陰厲勁兒,反而有種萌感。</br> 蔣倦也意識到自己入鏡了,雖然已經晚了,但他還是本能地背向鏡頭,只給鏡頭一只紅得一塌糊涂的小耳朵。</br> “不許看我。”他還像從前一般陰沉沉地發出命令,當然,還有他標志性的病態警告,“不然我把你的眼睛挖……”</br> 蔣倦身邊不乏含著金湯匙出生,被人寵得無法無天的太子爺小公主,但他們也都不敢不把蔣倦的話放在心里,別人說挖眼睛可能只是口嗨,而蔣倦這個瘋美人,說到就能做到。</br> 所以,如果是從前,蔣倦這話一出,威懾力絕對滿分。</br> 但現在嘛,蔣倦的話都沒說完就被萬歲的法棍打斷了,那法棍剛好砸在他額頭中心,蔣倦靜靜地和揮出法棍的萬歲對視,在沉默之間,法棍安靜地斷成了兩半。</br> “你為什么要挖別人的眼睛?”萬歲皺著小眉頭,嚴肅地看著蔣倦,她對這個小小年紀就誤入歧途,走上犯罪道路的小朋友很是心痛,“你自己沒有么?”</br> 返老還童的病嬌少年咬牙,竟無言以對。</br> 書房里,尤佳看著屏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lt;/br> “怪不得你要躲起來,用投影視頻跟我說話,原來是變成小孩子了?!庇燃迅杏X很驚悚,用顫抖的聲音繼續,“原來做壞事有報應是真的,我以前偷偷用你的牙刷刷鞋,不會也有天譴吧?阿彌陀佛,圣母瑪利亞,原諒我年少無知。”</br> 尤佳畫著十字做懺悔。</br> “尤。佳?!背蔀椤疤斓篮幂喕?,蒼天饒過誰”的經典案例的蔣倦氣得攥起手。</br> “你們在哪個房間,我去找你們。”尤佳沒有再拖延時間,站起身。</br> “呵,怕你妹妹被我欺負?”蔣倦眼尾下壓,牽唇冷笑,“求我啊,求我我就不傷害她?!?lt;/br> 尤佳看著屏幕里臉上還有面包喳喳的小奶包,搖搖頭,轉身出書房,只留下一句話:“一會誰求誰還不一定呢?!?lt;/br> 蔣倦沒把尤佳的話放在心里,確定尤佳不在視頻對面了,他的目光放回到萬萬歲身上。</br> 在尤佳面前他還能稍微收斂一些他的惡魔本性,但尤佳現在不在了,他也就不用壓抑自己了。</br> “我最喜歡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孩子了。”蔣倦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還有后半句話“看起來就很好吃”,他曾經用“吃孩子”這招成功把所有想要他抱,想和他玩的小屁孩都嚇哭了。</br> 然而,萬歲卻沒有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板著小臉,伸出小手,嚴肅地打斷他:“謝謝你的夸獎?!辈⒋蠓降胤窒砣龤q半兒童護膚秘訣,“我每天都有抹香香,還和媽媽一起這樣拍臉?!?lt;/br> 為了讓蔣倦了解護膚的每一步,萬歲還把剩了一半的法棍放到一旁,抬起小手,認真地輕輕拍打小肉臉,小臉沒有一絲絲表情,很有黑澀會大佬的風范,手法卻優雅專業而細膩。</br> 啪啪啪啪啪啪。</br> 萬歲示范得很認真。</br> 病嬌小蔣倦根本沒有機會發病,就被萬歲帶偏了畫風,直接從邪惡暗黑風帶到了小紅書貴婦風。</br> 蔣倦忍無可忍,咬著牙想把后半句話說完:“我說你細皮嫩肉,是要吃……”</br> 萬歲凝重地搖搖小腦袋,再次打斷蔣倦,小臉義正言辭:“不要夸了,我是不會接受你的葫蘆的。”</br> “葫蘆?”蔣倦瘋了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他聽不懂別人意思的情況。</br> 萬歲看蔣倦茫然的表情,表示理解,葫蘆這個詞匯對一般的三歲半小朋友確實難懂了一些,于是她又開始教蔣倦什么叫葫蘆:“葫蘆就是,你想要給我好東西,讓我高興,然后放過你?!?lt;/br> 眉眼陰鷙的小奶包靜了片刻:“那叫賄賂?!?lt;/br> “葫蘆?!比f歲糾正蔣倦。</br> 蔣倦忍著火氣,一字一頓:“賄。賂?!?lt;/br> 萬歲比他頓得更厲害,像是耐心教小朋友發音的語文老師:“葫。蘆?!?lt;/br> 蔣倦心里飄過一萬字的臟話,偏執的性格讓他不能就這樣算了,所以又攥著拳頭繼續:“賄賂賄賂賄賂?!?lt;/br> 萬歲認真地回應:“葫蘆葫蘆葫蘆。”</br> 她沒有嫌棄怎么念都念不對的蔣倦,她認為每個小朋友都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就算蔣倦之前要把她姐姐關起來,還要挖眼睛,但只要他愿意學習,她就愿意教他。</br> “賄!賂!”</br> “葫!蘆!”</br> 這個過程×100次,蔣倦心念一動,故意把萬歲的詞搶了:“葫蘆?!?lt;/br> 他預設的走向應該是,他說了萬歲的,萬歲就會下意識說他說的,一般大人都拐不過來這個彎,他不信萬歲會不上當。</br> 誒嘿。</br> 萬歲還真的不上當,聽到蔣倦說了葫蘆以后,滿意地點點頭:“嗯,你會了。”</br> 什么叫做他會了?蔣倦感覺自己沒病都要被尤佳的妹妹氣出病了,噌地站在老板椅上,對著紅木桌面啪地一拍,本來想震懾萬歲,但——</br> 按在桌面上的小手在微微顫抖。</br> 他忘了他現在不是從前的自己了。</br> 蔣倦的疼勁兒還沒過去呢,斜下方的視野里突然多了個甜甜圈,他還沒來得及問這是什么意思,尤佳那個胖妹妹就把甜甜圈戴在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上。</br> “你被逮捕了。”萬歲扳著的小臉似乎在閃閃發光,那就是正道的光。</br> “什么?”蔣倦現在感覺尤佳的妹妹比他還有病了。</br> “你犯了欺負萬歲姐姐罪,想要挖別人眼睛罪,還有葫蘆罪?!比f歲記性很好,把蔣倦的罪名說得清清楚楚。</br> 蔣倦沉了一口氣,試圖冷靜,但是不行:“什么?”</br> “我要帶你回去勞動抱抱?!比f歲肅著小臉繼續宣判,順便把另一個甜甜圈套在蔣倦另一只手上,然后她發現一件事,她的“手銬”好像和電視里她見過的缺了點什么,不過她覺得沒關系,她能臨時找來“手銬”已經很好了,缺就缺點吧。</br> 勞動抱抱?蔣倦眉心直跳,是勞動改造吧?</br> “萬歲希望你能洗心拉面,重新做人?!比f歲還送了蔣倦一些鼓舞人心的溫暖寄語。</br> 平時在幼兒園,她和小伙伴們很喜歡玩扮家家,其中扮演警察這個主題是最受歡迎的,所以流程,萬歲都很熟悉。</br> 蔣倦突然明白,尤佳走之前說的那句“一會誰求誰還不一定”的話是什么意思了。</br> 他現在很希望尤佳能立刻就把她這個正道之妹帶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