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嚴(yán)肅，先在屋子里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可只見屋子里空蕩蕩，無論是門口還是窗邊，都沒有留下一個腳印，的確沒有被闖入過的痕跡。</br> 何況，他一向警惕，即便是發(fā)燒昏睡，也不可能完全睡死過去，叫有人進(jìn)來了而無從察覺。</br> 柴門也是，填充的稻草結(jié)實而細(xì)密，瞧起來也再正常不過，完全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故意惡作劇的東西。反而還真能阻擋幾分寒風(fēng)。</br> 這實在匪夷所思！</br> 陸喚一時之間懷疑是否自己仍在發(fā)燒，產(chǎn)生了幻覺，可抬起手摸了摸額頭，額頭卻是冰涼一片。</br> 又或者——是他昨夜實在燒糊涂了，半夢半醒之間爬下床將門修補了？他早就打算趁早將柴門上透風(fēng)的縫隙補牢，只是近日太過疲憊，所以一時耽擱了而已。</br> 可無論怎么想，還是說不通。</br> 陸喚盯了眼床褥，又盯了眼明顯被修補過的門，漆黑的眸子里警惕戒備一片，不過暫時沒發(fā)現(xiàn)更多可疑的東西，他也只能暫時作罷。</br> 只是走到衣櫥處，從中破舊的衣服最底下翻出了一把用石頭磨成的尖銳形狀的匕首，暗自放在了床底下的墻壁縫隙里。</br> 門外再次響起兩個下人的催促聲。</br> 今日是寧王府子弟家眷去祠堂祭拜先祖之日，陸喚所居住的這破院子與下人為伍，一大清早鉆入耳中的全是殺雞宰羊的嘈雜之聲。</br> 他雖然是庶子，但先祖祭祀?yún)s不得不去，以免又留下話柄。</br> 陸喚用冷水洗了把臉，令傷寒發(fā)燒的余韻從腦門褪去少許后，才轉(zhuǎn)身出門。</br> 一路上各種下人的目光，他早已習(xí)慣，便不躲不避。</br> 寧王府祠堂的雪水結(jié)了冰，寒冷刺骨。</br> 庶子不得入總府祠堂，于是他只能在大門外跪著。他總共就為數(shù)不多的三兩件衣衫，都很單薄，不止打了補丁，還因為少年拔節(jié)生長的修長骨節(jié)，而小了許多，袖口和腳踝處都露出他一截蒼白的肌膚來，被地上的泥水與雪水沾濕，在寒風(fēng)中被凍得發(fā)白。</br>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兩抬朱漆銀頂?shù)乃{(lán)呢帷轎才姍姍來遲，在祠堂正殿處停下來。</br> 兩個比陸喚大上幾歲的年輕人衣服華貴，踩著下人的背下來。</br> 稍矮的那個是陸文秀，他朝陸喚看了眼，鼻子里發(fā)出一聲輕哼。</br> 昨天找個由頭教訓(xùn)了陸喚一番，以為他今天會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結(jié)果沒想到這硬骨頭倒是硬朗得很，還是爬起來了。</br> 他一下轎子見到陸喚那挺得筆直的脊背，便已十分不順眼。</br> 而盯向陸喚，竟然見那少年雖然衣衫單薄，臉頰凍得發(fā)白，卻也抬著頭，一躲不躲地回視自己時，他立刻更加怒從心起，走過去就要接著昨天，繼續(xù)給這個三弟一個教訓(xùn)。</br> 但還未擼起袖子走過去，被大哥陸裕安按住了肩膀。</br> “文秀，這里是祠堂。”陸裕安搖了搖頭，低聲呵斥：“不可胡來，有什么事回去再做。”</br> 陸文秀摔了袖子，狠狠瞪了陸喚一眼：“昨日放他回去，真是便宜了他。”</br> 接著又跟來了一抬牡丹鳳轎，從上下來一位貴婦人，攏緊了身上的金釵狐裘，對陸裕安兄弟二人道：“還不快進(jìn)去？”</br> 待那兄弟二人進(jìn)去之后，寧王夫人轉(zhuǎn)身進(jìn)入偏殿之前，睨了祠堂外的陸喚一眼。</br> 陸喚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抬頭漠然地回視了她一眼。</br> 寧王夫人一向視陸喚為眼中釘，若是這眼中釘能拔掉，她早就拔掉了，可偏偏這十來歲的少年命硬得很，頑強得很，竟然還活到了現(xiàn)在。</br> 兩個下人拎著食盒過來，給祠堂外的一些侍衛(wèi)發(fā)放食物。</br> 輪到陸喚時，寧王夫人抬手制止。</br> 她對陸喚綿聲道：“外面天寒地凍，喚兒你不吃點，我擔(dān)心你餓壞了肚子，但祠堂祭拜之日，不能飲食，下人并非陸氏一族，可以不守規(guī)矩，但你與你兩位兄長卻得以身作則，所以還難為喚兒你且先忍一忍，回去了再吃。”</br> “你們兩個，把三少爺?shù)娘埐怂偷剿淖√帯！?lt;/br> 那兩個下人連忙點頭哈腰，掉了頭。</br> “我會讓廚房做一些你喜歡的。”寧王夫人還在外人面前維持著主母的虛假面目，但她面前的單薄少年顯然沒耐心與她虛與委蛇。</br> 陸喚雖饑腸轆轆，可脊背挺拔，冷冰冰的臉上面無表情，一聲也懶得應(yīng)一下。</br> 什么喜歡的？無非糠菜饅頭罷了。</br> 寧王夫人面色稍僵，笑了笑，被丫鬟攙扶著進(jìn)了偏殿，進(jìn)去之后，臉上才立刻浮現(xiàn)幾分慍怒。</br> 大雪旋轉(zhuǎn)飄落，轉(zhuǎn)眼就將祠堂外的深深巷子掩埋，陸喚跪在朱墻綠瓦外頭，身上、肩頭全堆滿了雪，成了小小的一座雪人。</br> 祠堂里時不時傳來歡笑聲。</br> 祠堂外卻是深巷死寂幽冷。</br> 少年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垂著眸，聽著耳邊呼嘯的凌厲寒風(fēng)，感受著無窮無盡的刺骨寒冷，日復(fù)一日，十四年了，他心中爬上陰郁與恨意。</br> ……</br> 宿溪和同學(xué)們一塊兒做完作業(yè)，送走他們之后，宿爸爸宿媽媽也來了。</br> 一進(jìn)病房，宿媽媽手里的保溫桶散發(fā)出的烏雞湯的香味就立刻四溢到整個房間。</br> 宿溪一下子饞得要命，驚喜地叫道：“媽，你怎么知道我想喝你燉的湯！”</br> 宿媽媽將保溫桶放在床頭，把掉在垃圾桶旁邊的兩個零食袋子撿起來扔進(jìn)垃圾桶，怒道：“不是讓你別吃零食，吃了還怎么喝得下我燉的湯？！”</br> 宿溪吊著石膏腿，樂呵呵地移到床邊，迫不及待地盯著保溫桶：“我的胃夠大，還能喝得下！”</br> 宿爸爸給病房打掃衛(wèi)生，宿媽媽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把雞湯舀到碗里，遞給宿溪。</br> 她還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張小桌子，放在床上，讓宿溪把雞湯碗擱在上面，免得燙：“那就給我全喝完。”</br> 喝完雞湯，又吃了點兒飯，宿溪打了個飽嗝，胃里暖暖的。</br> 宿爸爸宿媽媽又陪著她嘮嗑了會兒，給她收拾了下。</br> 看著她躺下來睡覺，給她掖好被子，夫妻二人才輕手輕腳離開病房。</br> 宿溪是個夜貓子，這會兒當(dāng)然睡不著，突然聽到手機(jī)響了一下，她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jī)，才想起來自己差點把游戲里的小人給忘了。</br> 她趕緊上線，一打開游戲界面，就彈出來好幾條消息。</br> 是她幾小時前兌換“修補柴門”和“單薄被子”所獲得的獎勵。</br> “恭喜物質(zhì)基礎(chǔ)初步改善成功，獲得金幣獎勵+8，外在環(huán)境改善點數(shù)+1！”</br> 外在環(huán)境改善點數(shù)？</br> 是先前系統(tǒng)所說的累積10個點數(shù)可以兌換一只錦鯉的那玩意兒？</br> 宿溪手忙腳亂關(guān)掉消息，正要研究一下這什么東西，就聽見一陣腳步聲。</br> 此時她尚未解鎖其他界面，屏幕只能停留在游戲小人的破舊柴房里。</br> 而柴房里空蕩蕩，被褥被疊得整齊，游戲里已經(jīng)過了一天，是傍晚了，不知道游戲小人又出去干什么去了。</br> 不對——宿溪發(fā)現(xiàn)柴房里好像多了一個簡樸的食盒，放在衣櫥上。</br> 她伸手戳了戳。</br> 這食盒并沒有淌著熱氣，一看就冷冰冰的讓人沒食欲，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吃的。</br> 柴門外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三秒之后，門被推開。</br> 鬼鬼祟祟地探入腦袋的卻不是宿溪的游戲小人，而是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下人，左邊腦袋上頂著一個“路甲”，右邊腦袋上頂著一個“路乙”。</br> 宿溪：……</br> 這游戲取名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br> 路甲和路乙同樣也是卡通紙片人，但能很明顯地看出來身材不咋地，胳膊粗壯得跟蓮藕似的，頭大腿還短。</br> 這兩人是來偷什么東西的？但游戲小人的屋子里都窮苦成這樣了，能有什么被偷走的？</br> 宿溪正一頭霧水時，就見路甲直接走到那食盒旁邊，伸手將食盒拎了下來，對路乙賊眉鼠眼地道：“既然是拜祭時的飯菜，還是夫人專門讓廚房送過來的，這小子應(yīng)該吃得比咱們好吧？”</br> 路乙露出口水都要掉下來的饑餓樣子，說著兩人就把食盒打開了。</br> 一打開，兩個紙片人就傻了眼。</br> 屏幕外的宿溪也傻了眼。</br> 只見食盒里哪里有什么好的，全都是一些剩飯剩菜，幾根瘦不拉嘰的青菜沒了顏色，聳拉在最上頭，下面都是一些干巴巴的米糠和饅頭。</br> 宿溪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的游戲小人心生憐憫，就見路甲伸手抓了一根青菜，放在嘴巴里嚼了一嚼。</br> 他差點難吃到吐出來：“真他媽難吃。”</br> 見他這樣，路乙都不想偷吃了，悻然道：“本來以為能從這小子這里撈到一點兒好吃的呢，誰知道拜祭這天他的伙食也這么慘，真比咱們還過得窩囊。”</br> 路甲道：“咱們拎到廚房去倒給豬吃算了，誰叫今早那小子對咱們漠然不睬的，明顯是瞧不起咱當(dāng)下人的，也算給他個教訓(xùn)。”</br> 路乙立刻拍手贊同：“成！”</br> 宿溪瞪大眼睛，簡直怒不可遏，這都不好吃成這樣了，還不給她的游戲小人留下？還要故意倒掉？</br> 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br> 這倆憨批！</br> 她怒不可遏，本想把兩人面前的柴門狠狠關(guān)上的，但動作慢了一拍，還沒關(guān)上，兩人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屋內(nèi)。</br> 宿溪有點兒急，想跟著轉(zhuǎn)動界面追出去。</br> 可界面紋絲不動！</br> 但系統(tǒng)立馬彈出消失：“當(dāng)前僅僅只解鎖了陸喚柴屋，若想解鎖廚房，累積點數(shù)必須在3個點以上。”</br> 宿溪氣得毫不猶豫：“三分錢是吧，扣扣扣！”</br> 系統(tǒng)：“……不是，點數(shù)不能用rmb兌換，必須靠做任務(wù)積攢。”</br> “比如說。”系統(tǒng)彈出商城，給宿溪推銷“修補屋頂”的商品，道：“昨天主人公修補屋頂時，還有最后一點縫隙沒完成，你幫他完成，會得到外在基礎(chǔ)環(huán)境改善帶來的點數(shù)獎勵。”</br> “奪錢？”宿溪一看價格。</br> 20金幣！兩毛錢，四舍五入可以買塊口香糖了。</br> 宿溪有點猶豫。</br> 系統(tǒng)：“……”見過摳的沒見過這么摳的。</br> 可那兩人在宿溪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宿溪的游戲小人的飯菜，這和當(dāng)著宿溪的面搶劫沒什么兩樣，她心里怒得不得了，也顧不上自己“絕不氪金”的發(fā)誓了。</br> 她眼睛一閉，狠狠心：“氪氪氪！”</br> 系統(tǒng)立馬喜笑顏開，從宿溪這里摳走20金幣，快速修補完屋頂。</br> “完成修補屋頂任務(wù)，恭喜獲得金幣獎勵+3，外在環(huán)境改善點數(shù)+2！”</br> 右上角點數(shù)累積為3。</br> “咔嚓”一聲，廚房解鎖了。</br> 宿溪迫不及待追去廚房。</br> 只見那兩個做賊的下人悠哉悠哉地在廚房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此時寧王府的人可能都去舉行什么大型拜祭了，廚房里沒人，外面也聽不到什么響動，以至于這兩人肆無忌憚。</br> 路乙在角落里翻找有沒有吃的。</br> 而路甲在案板上將宿溪的游戲小人的食盒蓋子打開，然后轉(zhuǎn)身去拿喂豬的飼料，打算摻一摻。</br> 他一轉(zhuǎn)身，宿溪冷笑著用手指在屏幕上一劃，便拎起蓋子，重新蓋回了食盒上。</br> 路甲聽見響動，回身，愣了一下。</br> 這蓋子——他剛才不是打開了嗎？</br> 他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錯愕，又走過去打開，然后轉(zhuǎn)身去夠飼料。</br> 可是當(dāng)他從高處抱著飼料，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時，卻又見到，見到，這蓋子他媽的又合上了！</br> “見鬼了吧？！”路甲手里飼料差點砸到腳。</br> 他匪夷所思地走近，伸出一只手重重將蓋子掀開。</br> 宿溪翹著腿躺床上，和他杠上了，用一根手指頭狠狠把蓋子關(guān)上。</br> “啪嗒！”</br> 路乙都被驚了一下：“怎么了怎么了？”</br> 路甲面色已經(jīng)青白。</br>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再一次將蓋子撥開。</br> 可下一秒，蓋子就當(dāng)著二人的面，騰空而起，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差點削到他們脖子，還跳了個八拍，最后啪嗒一下，紋絲密合蓋到食盒上！</br> 兩人：？？？</br> 打開，合上。</br> 打開，合上。</br> 移開，整個食盒一下子被空中無形的手拎起來，跳回原先的位置。</br> 兩人：……………………</br> 飼料砸了一地，兩人面如土色，腦袋碰腦袋，撞了個暈頭轉(zhuǎn)向。</br> 兩人從地上一身泥地爬起來，匆匆朝廚房外跑去，邊跑邊鬼哭狼嚎：“媽呀！見鬼了啊！！！”</br> 宿溪聽見兩人凄厲的叫聲，以及被外面的管家吼道：“發(fā)什么失心瘋！”</br> 她心里才爽了。</br> 嘻嘻嘻，叫你們偷我的東西。</br> 系統(tǒng)又彈出消息：“恭喜成功對主角的人際關(guān)系進(jìn)行協(xié)助與處理，恭喜獲得金幣獎勵+3，人際關(guān)系點數(shù)+1！”</br> 這樣也能賺取金幣？</br> 宿溪頓時見錢眼開。</br> 她在地圖上，見到那兩人無頭蒼蠅似的亂跑，居然一下子跑到了游戲小人陸喚的柴屋院子里去，她頓時樂壞了，界面跟著調(diào)過去。</br> 那兩人氣喘吁吁，撐著膝蓋，面比紙白。</br> 路甲哭喪著臉道：“剛廚房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兒？”</br> 路乙喘著粗氣，膽子快飛出來了：“我，我怎么知道？”</br> 而就在這時，他們忽然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宿溪曲起食指扣在拇指上，對著路甲的屁股狠狠一踹，力道太大，路甲登時飛了出去，砸在院墻上，一個人坑。</br> 路乙驚呆了，還未來得及思考發(fā)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臉上就挨了一巴掌。</br> 而宿溪踹完兩人，扇完巴掌之后，響起金幣落入兜中的聲音。</br> 金幣+2，+2。</br> 宿溪：真的有金幣拿？</br> 她摩拳擦掌，啪啪又是兩腳。</br> 只見屏幕上飛快彈出個不停+2+2+2+2……</br> 宿溪兩眼被$$充滿，玩得不亦樂乎，對系統(tǒng)道：“這個環(huán)節(jié)設(shè)計得不錯，跟馬里奧頂蘑菇似的，一直頂一直有錢出來。”</br> 系統(tǒng)：……</br> 屏幕上閃過一行，“請不要貪得無厭”，接著，就不再掉落金幣了。</br> 宿溪看了眼右上角，見金幣累積23，點數(shù)累積4，頗有些意猶未盡地撇了撇嘴角。</br> 而那兩人奄奄一息地在地上嚎哭了會兒，不一會兒，被另外幾個以為他們瘋了的下人拖著帶走了。</br> 寧王府很大很大，寧王府之外想必還有更大的京城，但現(xiàn)在宿溪能解鎖的只有游戲小人的柴屋和廚房這兩個小角落。</br> 這兩個地方很快空下來，不再有人，她便覺得有些無聊了。</br> 不知道游戲小人干什么去了，什么時候回來。</br> 宿溪忽然想到他的食盒還落在廚房，于是快速切畫面到廚房。</br> 可是看到食盒中那面黃肌瘦的青菜，宿溪都有點想吐，她看了眼自己床頭邊香噴噴的雞湯，深深地覺得這青菜米糠怎么能是人吃的東西呢？</br> 系統(tǒng)察覺她的心思，及時雞賊地跳出來：“請問需要從商城里花5金幣購買食物嗎？”</br> “不不不。”宿溪仍秉持著絕不氪金的原則，說：“我先在廚房里找找有沒有吃的。”</br> 話音落下，她就在蓋著的灶里找到了一道香噴噴熱乎乎的梅菜扣肉。</br> 宿溪：“看，這不就省錢了？”</br> 系統(tǒng)：……</br> 算你狠。</br> 宿溪將食盒中的飯菜倒進(jìn)廚房院子右邊的豬圈里，然后將那香噴噴的不知道是誰藏在這里的梅菜扣肉撈起來，取而代之放進(jìn)食盒里，再拿回去，放回她的游戲小人屋內(nèi)的衣櫥上。</br> 拍了拍手，她十分滿意。</br> 游戲中的時間過得飛快，宿溪這邊才一個白天時間，這游戲里好像就已經(jīng)到了第三天晚上了。</br> 霜寒降下，月色升起，游戲小人才回來。</br> 宿溪第一反應(yīng)是抬頭去看左上角的生命條，只見生命條仍百分之三十，體力條又是瀕臨于無的百分之五。</br> 宿溪皺眉。</br> 他又去做什么了？怎么膝蓋臟兮兮的，袍子下面全都濕透了，而且臉色也凍得蒼白。</br> 當(dāng)然，因為宿溪摳門，沒有兌換游戲小人的長相的緣故，現(xiàn)在游戲小人在她這里還是個Q版的短胳膊短腿的紙片人形象。</br> 不過他外形雖Q，但走路的步子卻非常穩(wěn)重沉甸，神情也冰冷冷的，以至于有種令人恍惚的反差萌。</br> 他走進(jìn)來后，似乎嗅到空氣中味道不太對勁，鼻尖動了動，眉宇擰了起來，朝衣櫥看去。</br> 宿溪觀察著他，見到游戲小人面部細(xì)微的表情，心中簡直有些恍惚——</br> 這游戲也做得太生動了吧，有幾瞬簡直讓她沒把這游戲小人當(dāng)紙片人了。</br> 陸喚神情冷冷的，走到衣櫥旁，將食盒拿了下來。</br> 今天的食盒似乎氣味有點不對，重量也比平日里重，不過他并未在意。</br> 他隨手掀開食盒的蓋子，打算隨便倒到外面的哪個草叢里時，神情卻登時愕然。</br> 食盒里放著一道梅菜扣肉，晶瑩油亮，香氣撲鼻。</br> 下面還有潔白的米飯，光聞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br> 陸喚瞳孔凝住。</br> 匪夷所思的事情再次發(fā)生了。</br> 后廚給自己一向是送糠菜饅頭，今日怎會在那女人的特地授意之下，還特地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br> 他到底是，燒糊涂了，還是在做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