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魯特是個小城, 一條街道貫穿了整個城市,經(jīng)濟不發(fā)達(dá), 市容也不繁華。唯一的主街道上卻坐落著數(shù)個酒吧,打扮妖嬈的女侍應(yīng)們倚在門框上, 對著跳下軍用卡車的未來雇傭兵們拋媚眼。
三十九名新兵,被兩輛卡車運載到了穆魯特城。
今天是他們的狂歡日,發(fā)了薪水,可以盡情的快活一個晚上。
所有人都擠進(jìn)了最大的一間酒吧,名叫“jays”,因為它的門最大,座位最多, 而且姑娘最漂亮。
燈光昏暗, 紅紅綠綠的彩色激光燈在頭頂打轉(zhuǎn),女侍應(yīng)們端著托盤在大兵們強壯的身體和不安分的手中間穿行。她們并不害羞,而且不是本地人——保守的穆斯林可不允許自己的女性做這種職業(yè),基本上都是從世界各國來討生活的性感尤物。這群女人每個月等待一次這樣的機會, 從難得放縱的饑渴男人們那里賺取美金。
低胸上裝和極短的裙子, 第一次跟成熟女性做這樣親密接觸的齊昂有些扭捏但并不覺得害臊,經(jīng)過一個月的集體生活,這個詞已經(jīng)被他拋到了腦后。
亞利非常興奮,他是個完全的異性戀,喜歡女人。
新兵們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穿梭在身邊的美女們,喝著烈酒,抽著煙, 原始欲望在每個人身上勃發(fā)起來,情欲的味道布滿了擁擠的酒吧。
“小鬼,成年了嗎?”一個三十多歲的豐滿金發(fā)女人主動跟齊昂搭訕。她喜歡他這樣看起來沒什么經(jīng)驗的純情男孩,用起錢來也會很大方,更容易被迷住。
“當(dāng)然。”努力克制窘迫感的青年吞下一口冰威士忌,眼睛看著對方深深的乳溝和牛奶似的雪白皮膚。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女人想要什么,美元。所有的新兵早在一個星期以前就開始討論今晚,亞利也很熱衷,男人們所要的東西也很簡單,性。
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在別人勃發(fā)的激情中發(fā)生了,齊昂壓根不渴望看到女人。就像現(xiàn)在,他看到了成熟女人暴露的軀體,身體興奮了,卻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被酒精刺激著的腦子里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翔,怎么樣?”一手抱著一個高大白種美女的亞利穿過人群跌跌撞撞的走到齊昂身邊,飲酒過度有些口齒不清,而他身邊的美女們看起來比他還要高大。
齊昂報名的時候用的是隨便編的一個日本名字,中山翔,他可不想以中國人的身份在外頭殺人。
“你呢?”齊昂掩飾的垂下了眼睛,喝著威士忌,轉(zhuǎn)移話題。
“非常好!”亞利有些夸張的吹了聲口哨,摟著美女開始往外走,用眼神催促著齊昂。
金發(fā)美女可不是傻瓜,她很快就覺出眼前的亞洲青年對自己沒有興趣,不滿的啐了口后走開另尋目標(biāo)。
亞利已經(jīng)走了,帶著兩個女人。這條街上有數(shù)不清的小旅店,專門提供臨時幽會的場所。
酒吧空了,齊昂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一個一個走掉,卻只能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喝酒,直到老板過來表示要打烊。
不是沒人以異樣的眼光看他,好在這種地方大家都習(xí)慣不多管閑事。
有了幾分酒意的青年拎著外套步出酒吧,他的身體很熱,滿腔熱情不知道往哪里發(fā)泄。
沙漠的夜里有些涼意,步法不太穩(wěn)健的齊昂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徘徊。所有人都自尋樂子去了,卡車第二天一早才會過來接人,他有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獨處。
“先生,需要服務(wù)嗎。”
忽然,青年襯衫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一個稚嫩的孩子的聲音在怯生生的詢問,說著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英語,當(dāng)?shù)乜谝簟?br/>
齊昂轉(zhuǎn)動了一下頭部,最后低下頭去才看到那個說話的人。十三四歲的樣子,是個男孩子,眼睛大得出奇,表情有些不自在,手卻非常堅定的拉住了青年不放松。
“先生,需要服務(wù)嗎?”見齊昂不說話,這個看起來有幾分羞澀的孩子有些著急了,“我什么都會,只要50美元就夠了。”
那些妓女的價格是400美金,一個人一晚上。
齊昂的同情心沒有泛濫,他只是掏出了那沓還算厚的鈔票,抽出幾張塞到那孩子的手里,一言不發(fā)的走開。
男孩沉默的跟上,手里還拽著齊昂的衣角。
“我不需要你的服務(wù),拿了錢就走。”
被他這樣跟了整條街之后,齊昂終于忍無可忍,回頭冷冷的說。
“我沒有病,真的。”那孩子有些被嚇到,忍著淚意說,“相信我吧,先生。”
“我不在乎你有沒有病,只是不需要,走吧。”齊昂硬是掰開了那只不肯放松的小手,說。
那個孩子伸出了手,還有手心里的鈔票。
“錢拿走。”齊昂看著孩子的大眼睛,無奈的說。
“您真是個好人,先生!”喜悅的孩子立即帶著鈔票跑了,走之前沒忘記道謝。
看著他跑遠(yuǎn),齊昂這才搖了搖腦袋。他的確不敢在外面隨便找個人來解決生理需要,這種地方太亂,說不定會染上什么亂七八糟的病,坂田一藏說要珍惜身體,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煙、酒、保險套,這是訓(xùn)練營的學(xué)員們隨身必帶的東西。即使這樣,齊昂還是覺得不夠安全,不管怎么說,都不安全,他的危機感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漸加深,甚至影響了睡眠,總是無緣無故的驚醒。
獨自順著狹窄的街道往前走,沒有目標(biāo),只是亂逛,反正也不會被人阻止。
如果是在中國,這種時候他有很多選擇,通宵電影院、網(wǎng)吧、夜店,隨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廝混一整晚。可是此時此地,所有東西都是一次性的,金錢交易要求迅速、直接,一條街的酒吧都關(guān)門了,因為主要客源,未來的雇傭兵們已經(jīng)找到了交易對象離去。像齊昂這樣的異類,只能在不怎么干凈的街道上尋找一個可以避風(fēng)的地方。
來回走了三遍,他終于還是進(jìn)入一個骯臟的小旅店,開了房,卻是一個人。
前臺負(fù)責(zé)登記的老男人不管幾個人,只負(fù)責(zé)收錢。
房間低矮、狹小、骯臟,床單不知道有沒有換過,齊昂不敢躺上去,于是和衣而坐。
關(guān)了燈,他在黑暗里閉上眼睛,再一次想起檢察官冷漠的臉。
身體越來越熱,被制服禁錮住的某個器官不可抑制的挺立了起來。
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握住了它,隔著厚重的布料慢慢揉捏,羞恥和快感同時襲擊了發(fā)出小聲呻吟的青年。
那個總是冷冰冰的人,曾經(jīng)對他進(jìn)行了殘酷的刑訊。
這樣的一個人,溫柔起來卻令人心醉。
還有清醒時總是清冷的聲線,在沉溺于肉欲時會變得非常沙啞,深棕色的眼眸也會濕潤得就像一汪深潭。
沒有被碰觸的地方,胸口上的兩粒小小的突起,僅僅是因為回憶就變硬變腫了。
高啟悵曾經(jīng)用嘴唇含進(jìn)過它們,用牙齒輕輕地廝磨,還有靈活的舌,會溫柔的圍著它們打轉(zhuǎn),然后慢慢地逗弄,直到自己的身體打開。
那僅有過一次的經(jīng)驗成了寶貴的回憶,齊昂在黑暗撫慰著自己,難以控制變得急促起來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竟然非常懷念那段只能呆在高啟悵公寓,沒有自由的生活。
長久的等待之后,能夠看到那個人,這樣的幸福感實在過于強烈,會讓人不自禁的興奮。
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齊昂喘息著,身體在自己的手下變得軟弱。
“唔……”
一聲悶哼之后,他在隱隱的、微微的恨意中達(dá)到了高潮。
手掌里是粘稠的濁液,空氣漸漸被男性體液的味道充滿。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愿不知道事實,像一只蝸牛一樣,躲在自己的殼里,不管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這樣自私的想法忽然闖進(jìn)青年的腦中,本來散發(fā)著高熱的身體猛然冷了下去,連心跳也幾乎停止了。
沖進(jìn)了窄小的洗手間,他擰開水龍頭洗掉掌心中的白色濁液,心臟卻在抽動。
鏡子里是自己的臉,非常熟悉,卻帶著蒼白的神色,有些扭曲的表情似乎也在傳遞著他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這樣是不對的!
逃避是不被允許的,齊昂對鏡子里的自己說。你有自己的責(zé)任,有些事情必須要由你來親自完成。
“沉迷于某個人也是不對的,”齊昂低聲呢喃著。
迷戀只會讓人犯錯,以前就有阮群的例子,難道不是嗎?
不滿二十歲的青年一再對著鏡子說話,用他的母語,蒼白的臉孔慢慢恢復(fù)了紅潤,本來迷茫的眼神也堅定起來。
在狹小的、封閉的空間里,重復(fù)著同一句話的自言自語不斷響起,就像是催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