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碧空如洗,太陽難得的沒有露臉,涌動的氣溫剛剛好。
一輛中型馬車緩緩在路上行使,由三匹馬和一個車夫控制,四周還跟著四個騎馬的侍衛,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出行。
馬車內,溫疏著一身水綠色薄煙紗裙,袖口做得比平常的要小些,腰身緊收,水芙色的茉莉淡淡開滿堪堪垂地的裙擺,她沒有出行的便裝,便挑了這么一身輕盈的衣裙,又因起晚了,一頭及腰長發便只用上一根綠白相間的絲帶綰成五股辮,再隨手插了根薄薄的竹葉青模樣的玉簪子。
這裝扮倒也好看,平添了幾分清純之美,簡單明快,叫人舒心。
溫疏與須景并排坐著,他們坐著的那張長塌也是奢侈,竟是用玉制成,鋪上一層薄毯,觸手冰涼,在這夏日及其適宜,她背靠著軟軟的靠枕,有些昏昏欲睡了。
須景側頭看著她,問:“這么困?”
溫疏睜開眼睛,掀開簾子,窗外的風景移動緩慢,她嘆了口氣:“就這速度,能不困嗎,而且三日都到不了吧。”
“快馬加鞭的話的確不到一日便到了,可我們又不需要舟車勞頓地趕去溫州。”須景道:“沿途玩一玩,也是極好的。”
溫疏正伸手拿了塊小桌上的糕點來吃,聞言點點頭,說得有道理。
玩一玩嘛,玩著玩著就忘了去溫府了。
溫疏想到什么,掀開簾子往后看,果不其然,正好看到箐坐在馬背上,與小暗共騎,箐難得一臉別扭,但也有頭次騎馬的好奇,清秀的小臉上紅紅的,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
溫疏重新坐好,臉上笑意濃郁,眉眼彎彎,一雙桃花眼水光瀲滟,她看了一眼須景,道:“你安排箐與小暗共騎,就不怕他倆埋怨你?”
“你那婢女我不知道,但小暗不會。”須景道:“他喜歡她。”
“喜歡?”溫疏有些不相信,笑意未散,道:“你如何得知?”
“小暗性格是木頭了點,但眼睛不會騙人。”
喜歡一個人,落在那個人的視線會比任何人都頻繁。
何況那木頭似的暗衛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出發前就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看。
溫疏側過身道:“你想為他們牽線?”
“我有這么閑?”須景睨了她一眼。
他只是不想這個空間里多一個婢女。
溫疏剛剛開口,還沒有出聲,馬車突然劇烈一晃,她一個不穩,往后倒去,后腦直直朝右側的車身上撞,眼看著要撞到堅硬的紅木上,須景手疾眼快地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將人撈回來。
溫疏瞪大眼,呼吸紊亂,一臉驚魂未定,須景皺起眉頭,聲音不似剛剛平和:“怎么回事?”
溫疏一愣,半響意識到不是在問她。
“不好意思景公子,剛剛碾到了幾塊石上,來不及提醒一聲。”車夫連忙道。
在外頭,所有人一律稱呼須景為景公子。
溫疏已經回神了,鼻翼間溢滿淡淡的檀木香,一抬眸,才發現他們的距離已經超過了正常關系的距離。
額頭與須景的下巴只隔了一根手指的距離的溫疏想要往后移,不料須景的手按得緊,她動彈不得,而他手掌的體溫隔著薄薄幾層布料傳到她的腰上,這溫度還有蔓延的趨勢。
“你怎么了?”須景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有一絲戲謔:“臉這么紅。”
溫疏一臉冷靜:“熱。”
說完,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借力往后退,低頭看一眼腰身,紅唇微啟:“手。”
須景不以為意得將手收回,柔軟的觸感卻仿佛仍然殘留在手心,指尖不由搓了搓。
溫疏垂眸,用手背碰了碰臉,溫度燙手。
不過,她兀自的想,靠這么近,換誰不有這么幾分緊張?
何況這還是個長相頗令女人心動的男人。
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