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你就帶這么點兒分量?”小紫剛接過須景手里的紙袋,掂了掂,立即不滿道。
他低頭一看,喲,種類倒是多,南瓜餅,酥米糕,炸肉丸,糖耳朵……當地美食都全了,那誘人的氣味一上來,口水都涌上來了。
須景斜他一眼:“愛吃不自己買去,還嫌我帶的少?”
“嘻嘻,不敢不敢。”小紫見好就收,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圓臉泛著幾分可愛,就算他出言不遜大抵也沒人會生他的氣。
也就仗著面相善,年紀小,他可算是幾個暗衛里混得最自在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溫疏被他故作諂媚的語氣逗的一笑,須景看到了,有幾分氣悶――有什么好笑的。
溫疏看了看四周,問道:“箐呢?”
小紫露出曖昧的笑容:“跟頭兒在一塊呢。”
溫疏奇怪地看向須景,須景頃刻看出她在疑惑什么,解釋道:“頭兒不是指我,而是小暗,他是暗衛里的頭領。”
“箐和他……”溫疏詫異道,半響露出了然的笑:“你一語成讖吶。”
須景調侃她:“他們眉目傳情了一路,也就你迷迷糊糊全然不清不楚。”
溫疏瞪了他一眼,辯解道:“也是他們的進展太快了,真是……如有神攻。”
“這算不得什么。”須景不以為然。
他會進展更快。
溫疏不相信:“你難不成還有過更迅速的戀情?”
須景意有所指:“很快就有了。”
可惜情商低得找不到下限的女人聞此,絲毫沒有聯想到自己身上,眼神一瞥,看見了正往側門走去的安柯。
瞧那風情萬種的氣韻,那搖曳生姿的背影。
她剎那便覺有一股子女干情的氣息糊了一臉。
她定了定神,半響,神還是定不下來,她估摸著自己的觀念正在搖搖欲墜。
客棧風格獨特,正堂里頭除去擺設和桌椅,不見通往樓上的樓梯,而往右側的一扇中門里走,掀開簾子,才恍然,獨到之處在此呢。
簾后是一條曲徑通幽的廊子,經過那些奇花異草后,多走兩步,就能看到出口。
這一看,叫人驚嘆,偌大的院子,呈一個“回”字,四周的路繞著中間的荷塘,可謂“滿堂素紅碧,風起玉珠落”,夜色濃郁,月色清亮,映在這片平滑上,自帶
幽光,不顯森森,頗為情趣。
四周分布的,便是房間。
小二道:“二位隨我上樓罷。”
樓上的風景跟甚奇特,待小二離開,溫疏上前扶著欄桿往下看,笑得:“這里很好,像一處秘境似的。”
“喜歡?”
“當然。”溫疏點點頭,又抬頭看了看樓屋,道,“設計者很厲害。”
須景也學著她靠在欄桿上,側頭笑道:“多謝夫人謬贊。”
溫疏扭頭看他:“你做的?”
須景的視線轉向對面,“北國有一處園林,格局像“凹”字,我才模仿來的。以及這些樓屋的布局,無不引用了外面國家的一些風格。”
他悠悠笑道:“夫人還是聽得多而見得少了。”
溫疏撇撇嘴,唇瓣一抿,小臉就會微微鼓起來,配上她此刻的眼神,給人的感覺便是小女人式的小抱怨,嬌俏又矜持,偏偏不自知。
須景失笑,順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極為自然,以至于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其中的曖昧,他道:“放心,你沒見過的景,我日后一一陪你去看。”
“光看風景有什么意思。”溫疏抬了抬下巴,哼了哼。
“嗯……”須景看著她,眉目含笑,“世間美食,我亦帶你嘗遍,如何?”
溫疏這才真心實意地笑開,盡管心上歡喜,但過后總歸認為這不過一時玩笑,而非所謂承諾。
畢竟他不是她的誰,對她現在這樣好,她已經感激,若是他還帶她周游天下,這好意她恐怕消受不起。
她的視線從他彎起的唇瓣移到皎潔的圓月,心里頭真覺得,不論如何,她都不會舍去這樣舒心的日子。
兩個人靜靜地站了一會,夜風習習,吹夠了風,賞夠了景,溫疏有些困倦了,輕輕打了個哈欠,須景出聲:“你先去沐浴吧。”
“嗯……”溫疏遲鈍地點了一下頭,因打了個哈欠的緣故,眼眶泛紅,眸子濕潤,跟撲了層霧氣似的,她道:“我先進去了。”
和昨日一樣,同房而眠,溫疏自覺已經堪堪適應,從浴房出來,她便自然而然地走向房間,再走進內室,定睛一看,不由啞然地瞪大了眼睛。
這……成何體統?
這么大一個房間,樣樣齊全,偏生床卻不夠,只擺了一張,那張目測容納三個人仍舊綽綽有余的大床明晃晃地擺在那,紅幔紗帳,流蘇輕搖,雕花琢紋,繁復精美的紅色云霧薄被如水色蕩漾,兩只紅色玉枕擺得整齊,就差沒在那床頭貼上個喜字了。
溫疏慢慢走過去,嘴角一抽,伸手從床中央的那一堆象征多子多福,甜甜蜜蜜之類的干果里拿起一顆紅棗。
竟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溫疏糾結了幾秒,才在床沿坐下,托腮看著張床,實際上她并不討厭這張床以及上頭的一切擺設,畢竟它看著也是好看的,而且不艷俗。
但是,床好不好看哪里是重點,重點是她不可能和須景同床共枕。
須景也不會答應才是。
他們又不是真的新婚夫妻。
她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起身走出去,在走廊上看見了正在守夜的小二,她叫住他,道:“我還要開一間房。”
小二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您的房間有何問題嗎?”
“沒有。”溫疏不想解釋,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要求。
“好的。”小二道:“您先回房等等,我去向掌柜說一聲。”
“嗯。”溫疏滿意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