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真超哈火器兵的素質的確不錯，不論是準度，穩定度，包括敢于面對死亡的勇氣，讓他們處在這種狀態依然很有余地。</br>
但模范軍鳥銃兵們的素質也不差！</br>
每日強而有力的訓練，他們非但不比烏真超哈差，甚至還要更強，尤其是那種渾然不懼的勇氣。</br>
凄厲的火器嘶鳴中，雙方你來我往，打的十分精彩。</br>
烏真超哈營的人雖有土墻阻隔，傷亡卻比之鳳三部也少不了多少，模范軍已經初步顯露出優勢！</br>
但全場人卻都有些倒抽冷氣。</br>
誰能想到，徐長青坐擁本土之利，居然選擇這種最‘愚昧’的方式，來跟大清國較真。</br>
“徐長青這狗尼堪，今天不會吃錯藥了吧？他想干什么？嫌人多不夠死？？”</br>
清軍中軍指揮臺，多鐸緊緊瞇著眼睛，一時有些猜不透徐長青的用意。</br>
多爾袞也有些沉默。</br>
此時此地，這種選擇絕不是智者所為！</br>
可徐長青顯然不是傻子，他到底想干什么？</br>
濟爾哈朗道：“攝政王，那邊烏真超哈的人究竟少了些，要不要多補些人過去，徹底壓死這幫模范軍？”</br>
多爾袞搖了搖頭：“不著急，那邊還有兩個多牛錄，他們想過來可沒這么容易，再耐心看看！”</br>
眾人都是更仔細的關注向戰場。</br>
“砰砰砰砰……”</br>
很快，激烈的火器對射已經持續了十幾分鐘，濃密的硝煙猶如云朵般飄散在上空，又迅速被吹散。</br>
到了這時，雙方幾乎每個人的火器都射了五六發、乃至七八發，差距進一步開始顯露出來。</br>
模范軍的銃管工藝無疑更強更好，一桿合格的鳥銃，連發十發，甚至十幾發都沒什么問題。</br>
可烏真超哈這邊就有點難了，只能先讓諸多弓箭手頂上來，保證銃管的冷卻。</br>
戰場局勢很快變的肉眼可見的清晰起來。</br>
湯若望這時快步來到徐長青身邊，冷厲道：“侯爺，我可說呢，他們的火槍，絕對沒有我們更先進！剛才破咱們兒郎甲的，是一種重型火槍！若我沒猜錯，應該是咱們也裝備的斑鳩銃！現在這般，不用多了，至多再有十幾分鐘，他們就要撐不住了！”</br>
徐長青緩緩點頭。</br>
他早就意識到，破模范軍兒郎胸甲的火銃，絕不可能是清軍的鳥銃，此時事實已經證明，清軍中，哪怕是烏真超哈的鳥銃，也遠不如模范軍更先進！</br>
之所以墨跡這么久，徐長青就是為了探清烏真超哈的底子，再者，便是讓兒郎們感受下同等、或是相似火力水平下的戰事，現在，已經差不多了。</br>
“讓鳳三部沖鋒吧！把這幫狗東西給老子滅了！”</br>
徐長青干脆果決的下達了新命令。</br>
“是！”</br>
“嗚，嗚嗚……”</br>
片刻，雄渾的天鵝聲再次響起，擂鼓聲強而有力的劇烈轟鳴起來。</br>
鳳三早就等待徐長青的命令多時，大吼道：“模范軍，沖鋒！”</br>
“模范軍，沖鋒！”</br>
周圍兒郎頓時不假思索的大吼起來。</br>
刀盾兵在前，鳥銃兵居中壓制，長槍兵在后，其間又穿插著諸多作業的工兵和輔兵，最后，還隱藏著一些神秘部隊，恍如一副立體的戰爭系統，迅速朝著清軍戰陣逼過去。</br>
“模范軍，沖鋒！”</br>
與此同時，周圍其他諸部模范軍兒郎，恍如拉拉隊一般，都是同時高呼，為鳳三部助威。</br>
剎那間，狂暴的聲浪幾乎要撕裂天際。</br>
看著滾滾赤潮迅速便逼近了大清國的陣地，多鐸氣的直跳腳：“徐長青這狗雜碎，這是想拿他們立威啊！”</br>
多爾袞、濟爾哈朗、代善等滿蒙王族誰的臉色也不好看！</br>
這會徐長青他們看的清楚，他們同</br>
樣也看的清楚，烏真哈超的確能跟模范軍相抗，卻終究還是差了些東西。</br>
“狗東西太囂張了，弟兄們，滅了他們！”</br>
“勇士們，殺敵的時候到了啊，徐長青的上百個老婆在城里等著咱們那……”</br>
“殺光明狗……”</br>
雙方很快遭遇到一起，許多真滿洲直接沖出工事，揮舞著各種冷兵器殺出來。</br>
土墻后的弓箭手也開始冒頭了，開始精準打擊！</br>
“嗖嗖嗖嗖……”</br>
但這種對沖還沒持續片刻，自模范軍頂在頂在前面兒郎們的背后位置，突然飛起一片閃著激烈火星子的神秘物什。</br>
“什么鬼東西？”</br>
清軍眾人都還有些懵。</br>
這東西太小了，比娘們的鞋子也大不了多少，絕不是開花彈那種大殺器。</br>
“嘭！”</br>
“嘭嘭嘭嘭……”</br>
但片刻，他們卻是傻了眼，跟開花彈同樣效力的爆裂，陡然便是出現在四周，恐怖的砂石猶如暴雨，迅速朝著四周蔓延。</br>
“啊，我的眼睛……”</br>
“疼，好疼，這是開花彈啊……”</br>
“不好，這是模范軍的詭計，退，快退一步！”</br>
眨眼間，這土墻后面便變成了人間地獄，無數真滿洲、烏真哈超、包括各種奴才，都炸成了篩子一般。</br>
可憐他們還沒有反應太多，“嗖嗖嗖”的恐怖物什再次迅猛襲來。</br>
幾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戰場形勢便陡然明朗起來。</br>
這正是徐長青籌謀多時的手榴.彈！</br>
此時這手榴.彈，還是不能跟后世相比，卻基本已經是后世的樣子，只是稍稍大了點，500C的礦泉水瓶大小，如果用投石車投擲，顯然沒有什么威力，可此時，投手兒郎們如此近距離投擲，這種機動的效用力可想而知！</br>
“不好！”</br>
“退，快退！”</br>
這時，在這陣地后面不遠處指揮的孔有德也有些急了眼，暴虐的大聲呼吼。</br>
倒不是他損失不起這點人，而是此時兩軍全場人都在關注這邊，誰能丟的下這個面子？</br>
萬一他的這些奴才被模范軍全端了，丟的可就不只他孔有德的臉了，更是多爾袞、整個大清國的臉面！</br>
可此時孔有德就算叫破喉嚨也沒用了。</br>
隨著手榴.彈撲過來開路，眨眼，后面的長槍兵兒郎便是頂上來。</br>
這邊地形寬闊，清軍的戰陣修的也很寬闊，從這道土墻到后面的小墻，至少有著四五十步、五六十步的距離。</br>
這個距離，簡直是為模范軍的長槍兵兒郎們量身打造！</br>
完全就是猛虎沖殺入狼群。</br>
諸多真滿洲在身邊奴才的護衛下還想拼死抵抗，卻是迅速被長槍的兇猛沖擊力壓制下來。</br>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土墻周邊已經橫七豎八的倒下了四五百具清軍的尸體。</br>
“模范軍萬勝！”</br>
“模范軍萬勝！”</br>
“大明萬勝！”</br>
兒郎們已經搶占了大片有利地形，雄渾的聲浪猶如潮水一般響起。</br>
在這種狀態下，周圍一些還有些地形，還能負隅頑抗下的清軍大小主子也再沒有了戰意，只能急急的帶著人先跑路，避過模范軍的鋒芒。</br>
“萬勝，萬勝，萬勝……”</br>
這也讓模范軍兒郎們的歡呼聲更加高昂振奮，旋即整個戰場內都是高呼起來，幾如要把天地都撕扯裂。</br>
徐長青嘴角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br>
不說其他，這第一道土墻已經定了！</br>
這種狀態，并不是殺傷多少人才是勝利，而是要沖破敵人的銳氣，劈開他們的心理防線，以小見大！</br>
這場硬碰硬的對決中，模范軍的兒郎們儼然取得了最后的勝利！</br>
周圍眾人卻</br>
都有些傻了。</br>
他們實在沒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好像模范軍只是頂著沖了一波就沖過去了，然后韃子就像是嚇破了膽一樣，到處屁滾尿流的逃跑。</br>
若要問他們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怕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這東西根本就沒法讓人看明白……</br>
不過這并不影響眾人的心情，哪怕是吳梅村和冒辟疆等名流也都是忍不住的跟著環境高呼起來，享受著這種勝利的喜悅，為此時此地能處在海城這個大集體中而自豪。</br>
“萬勝，萬勝……”</br>
徐馨和大郎、二郎他們幾個小屁孩也歡實的不行，早已經忘卻了恐懼，興奮的跟著人潮一起慶祝呼喊。</br>
整個模范軍戰陣的氣勢一下子便達到了一個新的維度。</br>
唯有處在人群后面的吳襄振奮的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思慮，緊緊皺著眉頭不語。</br>
此時，除了模范軍的核心，他恐怕是唯一把此戰看的明白的外人。</br>
卻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了解到徐長青的強大與可怕！</br>
短短幾年間，徐長青的用兵之道，竟然已經精熟、穩妥到了如此地步啊！</br>
他那種信心，簡直讓人無法言喻！</br>
孔有德這幫人，幾乎盡在長青的掌控之中，完全就是活靶子，這是妥妥的以小博大啊……</br>
若是這般算下去，就算真的正面開戰，模范軍，海城，乃至整個大明，未必就沒有勝算那……</br>
……</br>
孔有德幾人究竟沒有能堵上這個失守的窟窿，后續的力量反撲兩波未果之后，只能是咬著牙、含著恨先退卻。</br>
此時模范軍這種勢頭，人又不比他們少，還背靠本土，真要硬往上頂，誰也不知道多少人命才能填滿。</br>
“模范軍，前進！”</br>
而就在他們剛剛退卻不久，徐長青中軍，全面推進的號角終于吹響，早就等待多時的其他各部模范軍兒郎，紛紛朝著前方的目標區域推過去。</br>
然而此時清軍其他諸部就算陣地都很穩固，軍心士氣卻是已經被沖散了，面對洶洶如潮的模范軍的攻勢，不多時便接連出現失誤，接二連三的被模范軍打開口子。</br>
也就一刻鐘出頭的時間，清軍精心打造的第一道土墻防線，已經被沖擊的七七八八，恍如被撕碎了衣服，已經衣不遮體了。</br>
“狗雜種！”</br>
“狗雜種！！！”</br>
“阿哥，不行了，不能再硬撐了，這些狗雜種的氣勢起來了，先讓勇士們退一步吧，不能無謂的犧牲啊……”</br>
多鐸氣的跳著腳大罵，七竅都要生煙般了，卻只能強自壓抑住保持冷靜，對多爾袞道。</br>
代善、濟爾哈朗等人忙也開始哀求退兵。</br>
多爾袞不由無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br>
誰曾想，徐長青根本就沒怎么發力呢，居然便輕易的突破了他精心布置的防線。</br>
關鍵他分明有著一腔熱血，渾身的力氣，卻恍如周身全都被桎梏住，根本就使不出來……</br>
這種感覺，簡直比鈍刀子在他身上割肉還要讓他更疼，更不爽，卻是已經沒有了選擇……</br>
片刻，多爾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退兵，退兵吧，讓前面的奴才迅速退到第二道防線嚴防死守！”</br>
“喳！”</br>
眾人都是松了口氣，傳令兵急急往下傳令。</br>
伴隨著刺耳的金聲響起，前方的清軍各部都是如獲大赦，蜂擁往后退卻。</br>
此時站在海城城頭上看過去，清軍斑駁顏色的人流，就像是泄了氣的潮水，無比清晰的遠離開赤色洪流。</br>
“萬勝！”</br>
“萬勝……”</br>
周圍的歡呼聲不由得更為激昂，徐長青嘴角邊也露出了一絲爽利笑意，恍如打了一套太極拳。</br>
首戰告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