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剛才,而現在是現在。”男子冷冷說道,而此時他手中依然拿著那兩錠銀子,他的目光也一直盯著唐精兒所給的銀子,而那一向決絕的眼神中也有了一絲的猶豫。
“你是月羅剎什么人?”事到如今,唐精兒也意識到如果那男人真的想要殺了她,那她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這一路的艱辛磨難,讓唐精兒不想就這么放棄了,她不甘心在這里死了,因此,唐精兒心里只能想著化險的方法。
而當唐精兒問他與月羅剎的關系的時候,那男子卻不說話了。
“你剛剛說如果我是來找她的麻煩的,那便殺了我,那我若不是來找她麻煩的呢?”唐精兒問道,她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那男子的背影,認真謹慎的觀察著他的任何微妙舉動。
“你就要看看找她所為何事了。”男子緩緩的轉過身來說道,這時候,那火光照映在他的臉上,唐精兒終于也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只見那男子一副落拓模樣,身上還隱約散著一股酒氣,看上去猶如是無家可歸的流浪之人一般。
他臉上蒙的面具,而面具下的面容也已經被毀了,很難看出他的年紀,只是那下巴處冒著青須,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些帶著疲憊和隱忍,唐精兒直覺這個男子的年紀大約是在三四十歲左右。甚至更年長一些。
而他那雙眼睛也直直的看著唐精兒,跟剛剛想要躲開她的狼狽不同,這會兒他渾身散著一股冷意,他明明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可是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機,如果不是那一雙犀利的眼睛的話,唐精兒一定會以為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一具尸體。
“你是她的手下?”唐精兒疑惑道。
奇怪的是,這個男人明明渾身都散著一股危險的殺意,可是唐精兒卻感受不到太過的恐懼,她心里清楚這個男人不是個簡單人,可是她卻不害怕。
那男人只是靜靜的盯著唐精兒,并沒有回答,而唐精兒根本無法看穿他那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
“呵,我見過月羅剎許多手下徒弟的,但是都是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月羅剎手下的男人。”唐精兒笑著說道,她不僅是不害怕這個男人,反而還有心思調侃起他來。
“少廢話,快說你是為何而來!”那男子失去了耐心,他似乎急切的想要知道唐精兒的來意,同時也能夠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殺了她似的。
“算起來我可是你們宮主的客人,”唐精兒見他那般執著,也不想再繞彎子,這么冷的夜晚她現在只想將那火堆燒得更旺一些,然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覺。
“當初是你們神月宮的宮主邀請我來的,只是那個時候我沒空,現在我閑下來了,便來了,也不算是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唐精兒冷笑著說道,那話雖然是實話,但是她也只是避重就輕的說著,那模樣甚至還有幾分的調侃。
那男子聽罷眼神中還是充滿了懷疑。
“你若是不信,那就把我帶到你們宮主的面前,親自問問她不就好了。”唐精兒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直接大方坦然的說道,她心中坦蕩蕩的,自然不怕他質疑。
“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什么功夫,就算是見了你們宮主,也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對她造成威脅。”唐精兒聳聳肩說道,在她看來,事情一向都是很簡單的額,只要是能夠達到目的,那么她便覺得是可取的。
與其這樣你防著我我防著你的,還不如直接開誠布公的說清楚。
甚至唐精兒心里覺得,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神月宮的人,那么要是他能夠帶她去到神月宮,見到月羅剎,那么她倒也是省下了不少的精力。
那男子聽罷并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唐精兒。
而唐精兒心里很清楚,這個男人是在揣度她話里的真假。
“好。”過了良久,那個男子開口答應道。
唐精兒眼中不禁一陣欣喜。
“你說話可算話?”唐精兒心里雖然開心,但是卻也還覺得不踏實,緊接著又追問道。
“當然。”那男子冷冷回答說道。
唐精兒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神情,她也并不是輕易的就相信別人的人,直到她在那男子的眼中看出了一些堅定來,心里才慢慢的踏實一些。
“既然這樣,那你就留下來,與我休息一夜,明天我們用去那神月宮!”唐精兒興奮說道,她這些天一直在雪地里一個人孤零零的走著,早就想要有一個伴兒了,這下子可好了,這個男人居然真的答應親自帶她去神月宮,唐精兒那一直懸著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那男子并無異議,果真是留下來與唐精兒一塊歇息著。
那男子雖然渾身帶著一股煞氣,但是卻也是個直爽隨性的人。
他本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但是當唐精兒也將自己的面布扯下來的那一刻,他心中那些復雜陰沉的想法似乎也都沉靜了下來,連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在那一刻,他那孤寂得瀕臨死亡的內心似乎是被一陣觸動一般的。
唐精兒是第一次出來涉足江湖之中,她心中雖然裝載著血海深仇,但是對外面的世界卻也還是保持著純真的心態,她只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而不像那些在江湖之中行走多年的老油條們,處處都想著擠占一些便宜,時刻都想著先算計別人,好保護自己利益似的。
那蒙面男子留下來之后,雖然話不多,但是卻也不是個時刻都緊繃著刻意不說話的人。
他只是默默的將那灰狼的尸體拖出來,剛剛那唐精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無法將那灰狼的尸體拖動,而他卻輕輕松松的便將那灰狼的尸體抬起來。
“你剛剛是用什么殺了它的?”唐精兒坐在一旁看著那男子動作嫻熟的給那死狼剝皮,一邊好奇問道,那剝皮的場面雖然血腥,但是唐精兒經過許多殘酷事情之后,死人都見過了許多,此時見到那個樣子,心里卻也平靜著。
“這個。”那男子沒有說太多,而是直接將手伸進那野狼肚子上的那道流著鮮血的傷口中,隨后掏出一塊被熱乎乎的狼血包裹著的石頭來。
唐精兒瞇著眼睛瞧了很久,才看得出那是一塊石頭。
“用這個就將它殺死了?!”唐精兒震驚說道,她瞪大著雙眼,那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那男子不說話,只是隨手將那石頭扔到一邊的雪地里去,隨后繼續剝著狼皮。
“你這么厲害,那當初在客棧里為什么任由他們打你?”唐精兒不由得疑惑不解道,她看著那頭野狼體型不是一般的大,看著少說也得有倆三百斤重,而那一塊石頭也不過是半個拳頭大小,唐精兒想不到,這只大灰狼竟然會被那塊石頭輕易的給弄死了。
而當初在那客棧之中,他可是被那些伙計們揍得找不著北,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唐精兒對此很是不理解。
而那男子并不回答,他只是自顧的弄著那只野狼,剝了皮之后再從自己身上掏出一把匕,將那狼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然后在架到那火上烤著,絲毫不理會唐精兒。
“滋滋——”而唐精兒雖然得不到回應,但是看到那狼肉被烤的滋滋作響,鼻間也嗅到了那烤肉的香味,思緒一下子便飛了,也不再糾結那不痛不癢的問道。
那一頭大野狼竟然也被倆個人吃得差不多,那倆只常鳴鳥也毫不客氣著,大快朵頤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唐精兒便在那常鳴鳥的嘰喳聲醒了過來,醒來之后,卻現那天色已經大亮,而昨夜她吃了不少烤肉,睡得也香沉,一時間難以清醒過來,好在那常鳴鳥一路上都是充當了她鬧鐘的角色,每天清晨都嘰嘰喳喳的喚著她起床。
那男子早就醒了,一直在那里站著,看起來卻也像是在等唐精兒起床似的,唐精兒急忙起來收拾一番,隨后倆人便繼續趕路。
先前唐精兒都是以為這條路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昨天晚上她不知道是這個男子偶然出現救了她,還是說,這個男子一直跟蹤著她而來,如果只是偶然,那也太巧了,可是如果是跟蹤的話,那唐精兒心里便不由得驚訝佩服起來,畢竟這一路上她可絲毫都沒有察覺有任何人跟隨的跡象。
路上那男子很少說話,他只是默默的在前面走著帶路,基本也不回頭看唐精兒,不過那腳步卻也不算是快的,唐精兒倒也能夠輕松的趕上。
而那路越來越陡,就當那唐精兒以為是已經,上了九華山的時候,那前面的路卻又是下坡的路,起起伏伏的,他們似乎是在翻過一道一道的矮坡。
唐精兒見那倆只常鳴鳥也都是乖乖的飛著跟著,因此心里也沒有太多的疑惑。
而又是踏雪走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唐精兒與那男子終于來到了一座高峰之下,她抬頭望上去,現那山上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山頭。
而跟前的這座高山上的氣溫似乎比別處低了許多,唐精兒身上本是熱汗連連的,但是一踏入那高山,身上的熱汗幾乎是冷凝了一般,冷泠泠的,讓她覺得渾身不舒爽極了。
“這里往上便是九華山了 ,要是想活著見到人,那就最后一步一步的跟著我走。”那男子背對著唐精兒說道。
“嗯。”唐精兒愣了愣,看了看那陰森森的山林,再看了看他的背影,隨后認真的應道,即便是這個男人不說,她也感受到這一座山所散的詭異危險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