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話一出,唐精兒戴九蓮跟刀疤臉三人頓時驚愣住了,他們紛紛抬頭看向那獨眼的男人,神情怔愣著。
只見那獨眼男人斜著身子站在那里,神情傲然,霸氣側漏,那只獨眼中神情冰冷陰狠。
“你是雷龍?!”唐精兒震驚得脫口而出道,她忘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了。
唐精兒本以為他們是上錯了船,遇到的是假冒的火龍幫,但是卻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真的遇到了雷龍。
“放肆!幫主的大名是你這等腌臜叫得的嗎?!”而唐精兒的話一出,那肥頭油耳的假雷龍立馬怒斥她道,此時明明是盛夏,但是四周的氣氛卻冷凝得猶如是寒冬臘月一般。
此時戴九蓮看到那獨眼雷龍,神情頓時緊繃起來,她雖然頂著一張普通男子的臉,但是那眼中的仇恨卻在暗暗翻涌著。
不過戴九蓮也不動聲色,她雖然恨不得上去一刀了結了雷龍,但是她知道,此時她們正處于海盜窩中,只要被任何人察覺到他們的身份,那么他們三個肯定是沒法出去了的。
只見那真雷龍緩緩垂下眼來,居高臨下的藐視著唐精兒,神情很是嫌惡著,他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沒有什么大表情,但是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
“把這條臭魚扔到海里去——”他冷聲說道,四周鴉雀無聲,他那陰冷得聲音十分地清晰,“記得綁緊了——”罷了,他又繼續(xù)說道。
那嘴角冷笑起來的弧度帶著嗜血與厭惡。
戴九蓮跟刀疤臉聽了,頓時緊張害怕不已,手足無措著。
說罷,那雷龍便轉身準備離開,眾人不敢言語,那些野蠻放肆的海盜看到雷龍臉色不對,頓時也一個個閉著嘴縮著身子,不敢說話。
雷龍下了這個命令本是很尋常的,他們雖然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看雷龍那個樣子,便知道那灰頭土臉的唐精兒肯定是冒犯了他了。
“幫、幫主——”而反倒是那假雷龍卻開口說道,“不、不知道這小子哪里沖撞了幫主您,不、不過屬下想請幫主收回成命,因、因為這小子剛剛在來的路上救了我們一船人的命呢——”
假雷龍支支吾吾的說道,他不僅沒有直接執(zhí)行雷龍的命令,反而還未唐精兒求情起來。
此時四周一片寂靜,除了那假雷龍之外,沒有人敢開口說話,由此可見,那假雷龍也不是個小嘍羅,相反,他在幫中的地位應該不低。
唐精兒很快的反應過來,她知道這時候她不能坐以待斃。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不知道那是幫主的寢帳,幫主饒命,幫主饒命啊——”唐精兒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她雙腿跪在那沙地上,不斷的磕頭求饒起來道。
她本來身上還濕漉漉的,剛剛又在那沙地里滾了一圈,現(xiàn)在看起來像極了街邊要飯的、
“你竟然闖了幫主的帳子!哎呀!”那假雷龍氣急敗壞道,很是恨鐵不成鋼似的戳了戳唐精兒的腦袋罵道,“真是活膩了你——”
“幫主饒命啊幫主饒命啊——”而唐精兒一個勁的哭喊哀求著。
這時候那戴九蓮跟刀疤臉也上前來噗通往地上一跪,替她求饒起來說道:
“幫主行行好,饒了我們弟弟吧——”倆人異口同聲的求饒說道。
那假雷龍為難十分,他看了看那唐精兒,又看了看那雷龍,一副豁出去了似的繼續(xù)求情說道:
“幫主,這三個人是從耶律岢的軍營里逃出來的,一路上跟著我們,干活做事也勤快,尤其是這小子,辦事機靈,屬下覺得是塊好料!”那假雷龍粗聲說道。
而那雷龍聽了,頓時勃然大怒起來:
“蠢貨!你竟然把耶律岢的人帶來!”雷龍暴跳如雷道,此時似乎連那海浪聲都消退了似的。
眾人紛紛往后縮著身子,大氣都不敢出。
“老子剛把他的船都擄個干凈,你是不是擔心那耶律岢找不到我們啊?!”雷龍怒斥道,此時他神情緊張擔心起來,跟剛剛那冷漠霸氣的模樣有些出入,他似乎并不是個冷冰冰的人,而卻更像個情緒多變的急躁之人。
此時那假雷龍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他默默的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幫主放心吧,我們兄弟三人絕非是耶律岢派來的探子,我們都是自愿跟隨幫主您的啊——”這時候,唐精兒堅持說道,那語氣十分堅定,聽起來不會有人懷疑不是肺腑之言。
只是雷龍不是別人,他能混到今天,得多虧了他那多疑的性格。
“哼,少廢話,快把他們三個都扔下海去!”雷龍固執(zhí)己見,完全不理會他們的說辭,堅持的說道,此時他的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更加堅定了,剛剛他想扔唐精兒下海,不過是因為唐精兒臟兮兮濕漉漉的闖進了他的帳篷還吃了他的東西,讓他生氣不爽罷了。
可是現(xiàn)在,他決定把三人都扔下海去,是出于警惕。
唐精兒三人跪在那沙地上,見他模樣堅定,絲毫不受忽悠,便也知道事態(tài)嚴重。
那假雷龍也別無他法,雖然有些猶豫糾結,但是卻又不得不聽從那雷龍的命令。
唐精兒此時察覺到那假雷龍已經(jīng)有開始行動的傾向了,她知道此時自己的那些小計倆也都排不上用場了。
“哼,沒錯!我們就是耶律岢派來的!”唐精兒眼珠子骨碌一轉,隨后暗暗咬了咬牙說道,說罷,她便直接站起身來,絲毫不畏懼那雷龍的兇狠毒辣。
在場的眾人都驚愣住了,戴九蓮急忙緊張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可是唐精兒卻完全不為所動,她昂挺胸的站在那里,直面著雷龍。
雷龍神色陰沉不已,那只獨眼死死的盯著她,眼中殺意騰騰。
此時那眾多的海盜們也紛紛開始涌起了怒意來,唐精兒三人頓時成了他們的敵人。
“不過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耶律岢打著什么算盤嗎?”唐精兒繼續(xù)鎮(zhèn)定的說道,在那些海盜的眼中,她頂多就是個身材矮小,而且還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小混混罷了,可是卻都困惑于她此時的氣魄。
這些海盜從未見過有誰敢這么跟雷龍說話,除了那櫻緋閣之外,幾乎所有這么跟雷龍說話的人都死光了。
雷龍那獨眼頓時一緊。
“快說,他打的什么算盤?!”而那雷龍聽了唐精兒的話頓時也緊張起來,他直接怒聲質問起唐精兒道,此時的他看起來似乎處于狂的邊緣,唐精兒的話讓他頓時陷入了焦躁的不安之中來。
而唐精兒也有些摸不透這個雷龍的性格。
就像她摸不透趙凜一樣的,她心中暗暗的想,這個雷龍雖然暴躁易怒,看起來好像跟陳靜陰冷得趙凜是完全相反的人,但是實際上,這倆個人卻都是讓人難以捉摸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拿雷龍來說,明明長得一副城府極深的模樣,相貌看起來也冷酷無情,但是脾氣的易變卻像個小女人一樣,似乎神經(jīng)一直都處于緊繃得狀態(tài),甚至有些瘋瘋癲癲的感覺。
“呵呵,你猜猜,猜猜他是什么算盤——”而唐精兒頓了頓,隨后卻悠然笑起來說道,風輕云淡的,絲毫不害怕,似乎很篤定那雷龍不會拿她怎么樣似的。
果不其然,那雷龍經(jīng)唐精兒這么一說,竟然真的沉下眼眸來,認真的想了起來。
唐精兒嘴角暗暗的翹了起來,但是她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她并非是能夠看穿人的心思的神人,她不過是多幾個心眼揣度,又比別人多了幾分的膽魄罷了。
在趙凜身邊那么久,她早就從他身上學會了一些識人的方法,這雖然不是什么大本事,但是卻也在很多時候救了她的命,因此她開始有些摸清雷龍這個人的性格特點了。
半猜半賭,唐精兒這一路來顛沛流離,她早就習慣了在刀尖上行走了,很多時候她的言行舉止看似確實是冒險,可是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如果還有選擇,她定然是不會選擇跟雷龍這樣正面交鋒的。
為了不被扔下海喂鯊魚,唐精兒不得不鋌而走險。
“哼,他還不是因為我搶走了他的船的事情,不過這金剛石島地形復雜兇險,還是藏在迷霧中的,世上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里的存在,更別說能夠找到這里來了,他耶律岢又能奈我何呢——”雷龍沉思了一番之后,冷哼說道,他的言語中帶著得意與張狂。
“呵呵,沒錯,這里是隱蔽,但是你以為全世界就你們火龍幫最聰明嗎?你真的愿意把全部身家都抵在這島嶼的隱蔽性上?”而唐精兒卻輕笑說道,“耶律岢可是大遼的王,他既然能夠帶著遼軍跟大宋打了這么多年仗,那他就不是吃素的人,你以為你們一群海盜就能夠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唐精兒笑意幽幽的說道,說著她斜睨著那雷龍,觀察著那雷龍的每一個神色變化。
果然,雷龍聽了她的話之后,臉上肌肉緊張糾結得暗暗抽搐起來,他那慌張而復雜的眼神表明了他此時心中的凝慮。
“哼,他沒了船,那要怎么來追我?難不成那幫大遼的旱鴨子能游過來逮老子不成?!”而雷龍雖然不安疑慮,但是他還是依然自信著,試圖從跟唐精兒的爭辯中找回一些安心的理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