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身前的地上,一大灘干涸的血跡,那是五臟六腑破損修復間造出的傷勢帶來的。</br> “噗!”</br> 又是一大口鮮血溢出,陳楓硬生生將之咽了回去,同時,雙手在胸前打出數道太極圖,本源的秘力瞬間沖入體內,將靈力包裹,送入最后一個內臟—腎中。</br> 腎有藏精固本之功能,乃是人體內臟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器官,正因如此,陳楓于它身上耗費了四五天都還沒有完全融入靈力。</br> 三番五次的失敗,令陳楓心里升起強烈的無助感,幾番想要放棄,卻又幾番執著堅持,因為他是一個不愿服輸之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br> “既然選擇這條路,便要堅決走下去,縱使前方困難重重,我也要走下去!”</br> “給我破!”</br> 陳楓心底出一聲怒吼,忍著劇烈的疼痛,將剩余的靈力盡數輸送到腎內。與此同時,這顆腎突然綻放出溫和的光芒,將此前的傷痕修復,并將靈力牢牢鎖住。</br> 五臟六腑散出的光芒在內部聚攏,在陳楓開啟閉鎖的經脈和丹田的剎那間,這團光芒受到了體內本源之氣的干擾,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隨后,太極圖分裂成一個個小的太極圖,附著在五臟六腑之上,像是在保護,又像是將靈力徹底鎖牢。</br> 睜開眸子,陳楓感受了一下體內源源不斷的靈力,雖說修為沒有突破,但已儼然有了煉骨境后期的修為。</br> “如此推算的話,等到我踏上上古道途的那一瞬,我的修為必會有一個質的提升!”</br> 一番篤定,陳楓興奮不已,抬眼望向起身走來的諸葛鴻,問道:“怎樣?完善劍訣了沒有?”</br> 見諸葛鴻苦著臉,陳楓安慰道:“沒事!以后有的是機會感悟!”</br> 聞言,諸葛鴻突然開懷大笑,大咧咧的坐到陳楓身邊,迎向后者無奈的眼神,尷尬的回道:“如此短的時間內完善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感悟到了前半卷,可以說,完善了一半!”</br> 撇了撇嘴,陳楓佯裝生氣的說道:“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br> 說罷,取出飛行器,直奔蘇城而去,諸葛鴻愣在原地,自言自語了一會兒,緊隨其后。</br> “真的不好笑么?我感覺還行呀!”</br> 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尋到其余三株藥物,詢問打聽下,陳楓得知,除卻一株虛靈藤在蘇家,其余一株名為無機木的藥物在秦家。只是,自己不久前剛把秦家的小天驕掌摑了,想要得到無機木,不付出點代價,看來是不可能了。至于最后一種藥物,說來真是不及時,若是自己在牧錦兒之前認識涼幽冥的話,估計也不用犯愁。</br> “蛟龍逆鱗,看來得回去尋找牧錦兒了!”</br> 拋卻腦中雜亂的思緒,陳楓抬頭看了眼秦家的宅院,對著身旁的諸葛鴻問道:“進去之后,盡量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恩!”</br> 諸葛鴻點頭同意,陳楓邁步走向秦家宅院的大門,不出意料,二人立刻被門口的兩名大漢攔下,并問道:“你二人可有拜帖?如若沒有,便請回吧!”</br> 陳楓管它什么拜帖呢,瞪了眼兩名伸手阻攔的大漢,寒聲說道:“去通報你們家主,就說有人要和他做一筆大買賣!”</br> 見他們猶豫不決,陳楓繼續說道:“哦對了!如果錯過的話,我不介意去和蘇家合作,屆時,我想你們家主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吧?”</br> 聞言,其中一名大漢丟下一句:“煩請稍等片刻!”后,轉身沖進院內。</br> 約莫四五分鐘的樣子,那名大漢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并對陳楓說道:“家主請你至內堂等候!”</br> 聞聽此言,陳楓頓時怒竭,暗罵秦家家主不懂禮貌,當即回道:“既然你們家主沒有誠意與我合作,我離去便可!”</br> 說罷,陳楓領著諸葛鴻轉身就走,搞得門口那兩名大漢一頭霧水,面面相覷。</br> 是時,爽朗的笑聲自院內傳來,隨后,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陳楓面前。心驚之余,陳楓細細打量眼前的中年人,周身靈力汩汩流動,空間都因此而生了扭曲。</br> “劫滅境?”</br> 中年人看起來很隨和,沒有一絲倨傲之意,目光在陳楓身上一掃而過,笑道:“實在抱歉,方才有點急事,怠慢之處,還望莫見怪!”</br> 縱使陳楓知道中年人明顯是在匡他,但對方以劫滅境的修為和自己這般客氣的說話,已是難得。所以,陳楓也不好再板著個臉,既然對方都給臺階給自己下,那自己多多少少也該回應一下:“無礙!既然是誤會,我也不是小心眼之人!”</br> 中年人笑了笑,顯然不愿在此事上過多糾結,話鋒一轉,問道:“聽聞你要與我秦家合作?不知是關乎哪方面的呢?”</br> “丹藥!”</br> 陳楓毫無遲疑的回道,他堅信,以蘇城的古老程度來看,這幾大家族顯然傳承自新世界到臨前的修真家族。既如此,那么他們對于丹藥一詞,定然不會陌生,更何況,現如今幾乎沒多少人會煉丹。只要對方沒有糊涂,陳楓堅信他一定會答應,畢竟,距離蘇、秦兩家的管轄權爭奪,已經不到一年的時間。眼下,秦家一定不擇手段的提升在蘇城的影響,以期屆時奪下蘇城的管轄權。</br> 秦珀想都沒想,立刻申請肅然,再看陳楓時,眼里多出了一絲尊敬。</br> “煩請先生隨我到里面說話!”</br> 縱使陳楓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就沖他能煉丹,就不得不讓人尊敬。秦珀為了籠絡陳楓,更是不惜自降身價,敬陳楓為先生。</br> 行至內堂,秦珀命人沏了一壺上等的茶水,并令屋內閑雜人等統統退去。</br> “先生,可否讓秦某人看一看您手中的丹藥?”</br> 陳楓很享受秦珀這般稱呼自己,讓他有種飄飄然的感覺,沉浸少許,取出一枚療傷補氣的丹藥,在秦珀眼前晃了晃,說道:“倘若秦家與我合作,我敢保證,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能讓秦家于蘇城內,徹底躍居到第一家族!”</br> 嗅了口空氣中殘留的藥香味兒,秦珀幻想著秦家統治蘇城,幻想著秦家在自己手中走向輝煌,臉上不禁露出激動難耐的笑容。</br> “先生,只要你愿意,我秦家不惜與你四六分成!”</br> 聞言,陳楓擺了擺手,剛欲開口,秦珀立刻說道:“如果先生不滿意,我不介意再讓出一成!”</br> 陳楓無奈,自己像是那種貪圖名利之人嗎?小爺向來淡泊名利,一心只為尋道,求仙。</br> “凡塵名利,我從來不貪圖,我聽聞你們秦家有株無機木,不知可否割愛?”</br> 陳楓說的道貌岸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看得一旁的諸葛鴻差點沒憋住心中的笑意。</br> 然而,秦珀聽來簡直喜出望外,縱算無機木極其稀有,整個蘇城也就他秦家方有。在考慮到丹藥帶給秦家巨大利潤的誘惑面前,無機木立刻變得微不足道,就連普通的藥草都不如。</br> “先生既然需要,我當無償送上,此外,我再送上秦家腰牌一枚,方便先生出入秦家商鋪!”</br> 秦珀說話間,拍了拍手,示意仆人過來,簡單的吩咐一番后,沖著陳楓露出一張笑臉。</br> 見狀,陳楓取出一把丹藥,細數之下,約莫二十多枚。秦珀搓了搓手,以他的經驗來看,只要對陳楓這個人稍加包裝,這二十多枚的丹藥定能賣出三倍于無機木的價值。</br> “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夠一直保持下去!”</br> 走在街道上,陳楓把玩著手里的腰牌,臉上樂呵呵的,他沒想到二十幾枚普通丹藥就把秦珀忽悠了,就連一旁的諸葛鴻都有些費解,問道:“主上您會煉丹?”</br> “噓!”</br> 陳楓立刻做出噤聲的手勢,見周圍沒什么人注意到他二人,忙提醒道:“以后少問,這種事要低調,不要搞得人盡皆知!”</br> 恬不知恥的掛羊頭賣狗肉,陳楓很享受煉丹師的尊崇,當即詢問涼幽冥:“前輩!難道煉丹師的地位然?”</br> “廢話!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對于煉丹師來說,有殺戮就有買賣!”</br> “而且,培養出一名煉丹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早先觀察過,你的體質不符合,所以,你也不用揣著小心思!”</br> 涼幽冥直截了當的戳破陳楓的心思,毫不在乎后者內心的情緒波動。</br> 無奈的撇了撇嘴,陳楓不愿再去搭理涼幽冥,回到住所,陳楓剛欲上樓,忽然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當即沖著身旁的諸葛鴻使了個眼色。</br> “難道是蘇家的人?”</br> 陳楓心里這般猜測,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自其屋內傳來。</br> “我若要殺你,你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br> 聽聲音,是個陌生人,最為關鍵的是,是個年輕人,一個青年,擁有如此恐怖的修為,陳楓瞬間想不到自己何時得罪過這樣的存在。</br> 硬著頭皮走進屋內,只見一名風流倜儻,長相極其俊朗的青年靜坐在窗前,手里捧著茶杯,細細品嘗香茗。</br> “你是何人?”</br> 那人放下杯子,瞥了眼諸葛鴻,隨后將目光凝聚在陳楓身上,嘴角勾出一個怪異的弧度,問道:“你便是陳楓?”</br> “你認識我?”</br> 陳楓很好奇對方居然能夠一語道破自己的姓名,不過,為何自己對他沒有印象呢?</br> 似乎看出了陳楓的心思,青年笑了笑,說:“你不用絞盡腦汁的去想,你不會認識我的,我是牧錦兒的弟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