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餐廳是自助式的,中餐、西餐都有,因為不是旺季,酒店入住的人不是很多,此時餐廳也是寥寥無幾的幾個人。</br> 舒聽瀾先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等卓禹安去取餐,她現在安然享受他的服務,很是心安理得。她的隔壁桌子坐著一個女孩,穿著海島風的長裙,戴著帽子墨鏡,雖看不到五官,但是從氣質上判斷,應該是個大美女。也同樣靠窗坐著,不時喝一口桌前的果汁,不時看舒聽瀾一眼。出于禮貌,舒聽瀾朝她也淺淺一笑,對方便扯了扯唇角,有絲不屑。舒聽瀾并不再理會她了,安心等著卓禹安過來。</br> 不一會兒卓禹安就端了餐盤走過來。即便已是夫妻了,對彼此已熟得不能再熟,但舒聽瀾每回在外見到他,還是會在心里感慨,太帥了,身為男人這么帥做什么?身高,氣質比模特都亮眼。</br> 餐廳零散的幾位客人也不時朝他看一眼,真是走到哪都是招蜂引蝶,偏偏當事人毫無自知,也或者習以為常不在意。</br> 把餐食放在她的桌前,旁若無人照顧她。他對她一向是體貼入微的,幫她用開水涮盤子,幫她拿紙巾,拆筷子拿勺子,都是自然而然。舒聽瀾也不覺得有什么,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照顧。</br> 兩人還沒開始吃,旁邊桌子的那位美女忽然起身朝她們走過來。</br> “嗨,禹安,好巧!”美女摘下墨鏡打招呼,雙瞳如剪水波光瀲滟,氣質被那身長裙襯得就有點勾人奪魄了。饒是舒聽瀾也看得心動,剛才那么坐著時就覺得漂亮,現在站起來,更是漂亮得給人帶來壓迫感,是一位明艷的美人兒。</br> 吃飯被人打擾,卓禹安微微皺眉抬頭看了一眼來人,能這么叫他名字的想必是熟人吧?舒聽瀾這時沒有身為卓太太的自覺,反而看好戲一般看著眼前的俊男美女,腦補出了一部戲。</br> 卓禹安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瞪了她一眼,然后冷聲問那位美人兒</br> :“你是哪位?”只是覺得有點眼熟,像是見過,但不記得。</br> “黎語。”短短兩個字的自我介紹,姿態(tài)就出來了,說完自顧坐到舒聽瀾的旁邊,面對著卓禹安,完全沒把舒聽瀾放在眼里。</br> 這個名字舒聽瀾有印象,就是他春節(jié)回京時的相親對象,是卓母看重的兒媳。</br> 卓禹安也想起來了,確實是與他相親過的黎語,不過他沒興趣與她周旋,只淡淡道</br> :“桌子太小,你坐那擠到我太太了。”</br> 真是沒有一點憐香惜玉,舒聽瀾都覺得尷尬,擺手道</br> “沒關系的,你想吃什么,我?guī)湍闳 !?lt;/br> 就是沒有卓太太的自覺,甚至想著給她騰位置,讓他們好好聊聊,大方得十分欠揍。</br> 太太?黎語在斟酌這個稱呼,如此正式說太太,是結婚了?應該沒有吧?前陣子,卓家的程老師還跟她聯系過的,話里話外都是想撮合她與卓禹安。如果卓禹安真結婚了,程老師也沒有這個膽子敢來騙她,騙他們黎家。</br> “找我有事?”卓禹安問,他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只是巧合在這個海島上遇到。</br> 但這回,他誤會黎語了,因為真是巧合。</br> 黎語雖對他有些念念不忘,春節(jié)時相親,確實被他迷住了,但她也沒有到死纏爛打的地步,就是不時關注關注他的動向,偶爾聽他母親程老師提一提他,黎語并不著急。反正她們這個圈子是有共識的,門當戶對嘛,雙方父母都滿意,卓禹安遲早是她的人。</br> 這回來這海島度假,是與朋友約好的,也是此時,才知道卓禹安也來這度假了,她的朋友要明天才到。</br> “眼光還行吧。”黎語答非所問,看他這女朋友長得確實漂亮,至少不給她掉價。極度自信與驕傲。</br> 舒聽瀾就是笑,經過了陸垚垚與程知敏,對她們這個圈子的人,她已能應對自如了。都是骨子里帶著傲慢的,包括卓禹安,當然,卓禹安現在改了很多。</br> 卓禹安不愿被打擾,既然黎語不肯走,他走便是了。</br> “抱歉。”</br> 修養(yǎng)很好,也不想與黎語撕破臉,略表歉意,便端起餐盤帶著舒聽瀾離開這張餐桌,想著要么換家酒店,要么以后都在房內就餐好了。</br> 等換了另一張桌子后,舒聽瀾打趣他</br> “做賊心虛了?”</br> 卓禹安瞪她一眼,被她氣到,她太大方了,以至于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重要。</br> 她還繼續(xù)揶揄他:“你不覺得你們很有緣分嗎?竟然能在這個海島上偶遇,還同住一家酒店。”</br> “是挺有緣,要不我如你所愿,現在過去陪她如何?”男人咬牙切齒說著。</br> 舒聽瀾哈哈笑,知道惹怒他了,這才消停。</br> “不過我好像有點知道,你媽媽為什么想撮合你們倆了...唔...”她話還沒說話,對面的男人拿了一塊面包堵住了她的嘴,后面的話一句也沒說,就是很般配啊,無論外型還是家世背景。坦誠說,如果她是程知敏,她也希望兒子選擇黎語這樣的對象。</br> “好好吃你的飯。”</br> 他們這邊的互動,全都落入黎語的眼中。此時的卓禹安與她印象中的男人大相徑庭。印象中的男人,雖修養(yǎng)良好,有禮有節(jié),但對任何人都是一副面孔,就是骨子里透著冷漠,不愿與不相干的人多說一句話。而此時的卓禹安,臉上的表情可以說很生動,有怨怒、有歡喜、還有藏在深處的寵愛,就是放任對方胡作非為,他都能忍下。</br> 她冷哼一聲,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她的朋友是今晚的航班,等朋友來了,才好玩呢,有好戲看了。</br> 這個朋友啊,實際上也算不上朋友,只是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br> 她的敵人是舒聽瀾,而舒聽瀾的敵人是溫簡。</br> 對的,沒錯,是溫簡。</br> 溫簡主動聯系的她,邀請她來海島看好戲,她自然欣然赴約了。</br> 海島正午的陽光炙熱,她吃完飯,戴上墨鏡,施施然離開餐廳,安靜等待溫簡的到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