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發了一個:你好。</br> 不過這次,他緊跟著問了一個問題:雇傭未成年來公司實習算違法嗎?</br> 問完,想到這個點,她應該已經睡了,想撤回,網站沒有這個功能。</br> 結果,就見到對話框上,對方正在輸入中。</br> 舒聽瀾有些生氣,這都什么人,半夜不睡覺的嗎?她睡覺淺,手機放在旁邊,滴一聲,就把她吵醒了,她打算回答完這個咨詢,要去網站后臺設置一下,23:00-7:00不接收任何消息。</br> 這是什么弱智問題?</br> “您指的未成年人滿16周歲了嗎?滿16周歲不違法。”</br> “好的,謝謝舒律師,你早點睡覺,打擾了。”</br> 孫閱閱還差一個月就滿16周歲了,當然,不管滿不滿16周歲,他是以社會實踐活動的名義給他學習的,并不是雇傭關系。</br> “律師的資源是有限的,有些簡單的問題,請學會利用網絡搜索功能哦。”</br> 對話框又忽然彈出這條信息,卓禹安定睛一看,是她發來“教育”他的,他想他大約有點受虐體質,竟然覺得好,真的好,她都學會綿里藏刀拒絕人了。</br> 他就沒有再回復了。</br> 舒聽瀾馬上在網站后臺設置了23:00-7:00不接收任何消息。</br> 然后,連著兩天,對方都在晚上8點左右給她發來咨詢信息。</br> 第一次,他發來咨詢</br> :“舒律師,有個問題想咨詢一下,比如喝酒了,但并沒有開車,只是在車庫挪了一下車,算酒駕嗎?”</br> 舒聽瀾冰冷冷地截了一段圖給他:駕駛行為概括為三步,即“上車”、“打火”、“輪子動”,只要機動車在道路上發生移動,即可認定為完成了駕駛行為,因此,在小區,停車場挪車的行為,認定為駕駛行為,喝酒了就算酒駕。</br> “好,謝謝舒律師。”</br> 第二次,他又來咨詢了</br> :“舒律師,我有個關于替人擔保的問題。”</br> 就在他要講述具體的事情時,舒聽瀾直接回復</br> :“抱歉,我的免費咨詢只限兩次,如果需要繼續咨詢,需要收費。”</br> 她覺得對方也太懶了,很多簡單的問題,百度就可以查出來,或者自己翻一下相關的法律規定,但有些人就是習慣做伸手黨,她不慣著。</br> “好,請問舒律師怎么收費?”</br> “2000/小時。”她的報價相比同行算合理的。</br> 卓禹安便找了助理的銀行號給她打了2000元</br> “這是之前咨詢的費用,后面再按時間算。”</br> 2000元能與她聊一個小時,怎么算都很劃算。</br> 舒聽瀾坦然接受,這是她的勞動所得,雖然是有些過于好賺了。</br> 收了錢之后,她一直等著對方再來咨詢,結果對方大概一周都沒再出現了。</br> 卓禹安沒出現的原因,是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幼稚了,這種接近她的方法過于拙劣,沒有意義。加上他能不時從孫閱閱或者韓主任那得知她的消息,知道她正全心全意在徐巍的重審案上,便也不想再打擾她,浪費她時間。</br> 舒聽瀾這次回森洲,因為徐巍的案子比較復雜,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一心都在鉆研這個案子,并未覺得周邊有什么異常。</br> 唯獨奇怪的是孫閱閱怎么每個周末都要跑到森洲來?周五放學后坐飛機來,周日晚上回去,搞得比她們這些上班人士還忙。</br> 她則給師母打電話,就是覺得孫律師大概是管不住孩子,只能找師母,畢竟叛逆期的高中生,說學壞就學壞。</br> 師母接到她電話,聽她說明原委,笑道</br> :“聽瀾,沒事。他去森洲我知道。”</br> “他來做什么?”</br> “他上回不是去參加卓遠科技主辦的青少年機器人大賽嗎?當時獲得了冠軍,卓遠科技很看重他的能力,有意栽培他,所以每周末會過去實習。”</br> “卓遠科技嗎?每周末?”</br> “是的,我跟閱閱的老師也溝通過了,高中的課程他基本已經自學完成,所以多參加一些社會實踐活動沒有壞處。”師母重視教育,但深知因材施教,自己家兒子雖還是高中生,但對未來有自己的規劃,且很努力去實現,她沒有不支持的道理。</br> “好,我知道了。”</br> 舒聽瀾說完便掛了電話,但心里升騰出一股怪異的感受,孫閱閱從小就愛跟這些機器打交道,去參加機器人大賽,是很正常的。</br> 但是卓遠科技破天荒地給一個高中生每周末的實踐機會,應該是破例了。</br> 但為什么破例?單純是看重孫閱閱的能力?</br> 不可能,因為每年大賽的冠軍不乏一些智商超群的天才。</br> 那是另有原因?什么原因?</br> 不期然的,她想起卓禹安這個人,已很久沒想他了,可掛了師母的電話,她便有些不安。兩人當初是和平分手,這幾年也沒有任何矛盾糾纏,對他本是沒有可避諱的,即便見面也無所謂,可她有兩個孩子,她不愿意讓過去的人、尤其是卓禹安知道他們的存在。</br> 孩子們是她活著最大的動力,她不得不多考慮一些。</br> 小新見她在發呆,不由好奇地問</br> :“出什么事了嗎?”</br> 舒聽瀾回神:“上回讓你陪著孫閱閱,你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嗎?”</br> “哦,他啊,臭小子現在很嘚瑟呢。上回去卓遠科技,跟我炫耀說,卓遠科技的卓總親自帶他做研發。”</br> 舒聽瀾一聽,一股氣就瞬間從心底升騰起來,憤怒與不安便朝她襲來</br> “卓禹安他想做什么?”</br>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沖著她來的。否則以他冷漠的性格,怎么可能浪費時間去培養一個高中生?</br> 但是她們離婚已經三年多了,這三年多不聞不問,毫無聯系,他突然回來想做什么?</br> 小新被她吼得嚇了一跳,頗有點戰戰兢兢地問</br> “有什么問題嗎?”</br> 問題大了!</br> “孫閱閱住哪里?”</br> 舒聽瀾起身就出門去找孫閱閱,他為了方便就住在卓遠科技附近的一家酒店,舒聽瀾后知后覺才想起,這家酒店,是卓禹安最早回國時,常住的酒店。</br> 小新之前來這找過孫閱閱,所以熟門熟路帶舒律師去找。</br> “他做錯什么事了嗎?”小新小心翼翼地問。</br> 被她一問,舒聽瀾頓住了腳步,站在酒店門外,整個人都覺得冷。是啊,孫閱閱做錯什么了嗎?她跑來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