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疼字,然后很滿意地看到顧阮東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內疚。</br> 這個男人太能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并不是像表面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漠。陸垚垚也是見好就收的人,撒完嬌說疼之后,就不再嬌氣了。</br> 正想把腳從他的膝蓋拿下,便看到他的唇角有一點血跡,她瞬間想到剛才那個包間傳來的慘叫聲,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br> 她不自覺就往前傾一點,伸手擦他唇角的血跡,擦完血跡才看到唇角一點小小的裂痕,是他自己的。他轉過頭,不讓她再碰,她便收回手,把腳也從他膝蓋上拿下來了,說了聲</br> “以后還是不要打架了吧。”</br>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起身坐到她們對面的沙發上,又是一慣的漫不經心的姿態了。</br> 這時,一直被當成隱形人的顧阮阮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繼續當隱形人,不要出聲?剛才兩人那曖昧的氣氛,看得她都心跳加快了。</br> 她哥,顧阮東,竟然也有這樣百煉鋼化成繞指柔的一面?</br> 顧阮東以恢復常態,坐在沙發對面看著顧阮阮問:“找我什么事?”</br> 語氣是冷淡的。</br> 阮阮這才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真正目的,差點忘了。</br> “就是城中村那邊拆遷的事,我媽她們知道錯了,所以能否給她們一個機會,再好好談談?”</br> 顧阮阮覺得自己有時候也冷血,也自私。她來找顧阮東求情,并不是為了她媽媽爭取利益,而是希望她媽媽稍微過得好點,以后少來找她。</br> 陸垚垚也聽阮阮講過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也幫腔道:“你就當是為了幫阮阮脫離苦海,要么她媽媽一家以后住在盒子籠里,天天去學校騷擾阮阮怎么辦。你不要用你那一套六親不認的思維讓阮阮跟她媽媽斷絕關系,媽媽不是她自己能選擇的?!?lt;/br> 陸垚垚有什么就說什么,把阮阮的心聲都說出來了。</br> 顧阮東笑了,問道:“我什么時候六親不認了?”</br> “你就是!”陸垚垚想也未想地回答。本來就是六親不認,對阮阮一點都不好,還有對她也是,忽冷忽熱,讓人捉摸不透。</br> “好,我都六親不認了,找我也沒用?!?lt;/br> 這話說得很氣人,懟得陸垚垚又無話可說了。</br> 阮阮道:“哥,我保證會讓我媽一家馬上搬到安置房那邊去,以后絕對配合你們的工作的?!?lt;/br> 顧阮東這才正眼看阮阮:“你保證有用?讓她找律師去談?!?lt;/br> “謝謝哥哥?!?lt;/br> 顧阮東表面雖沒有答應,但是讓她找舒律師談,其實就是同意了。</br> 說完起身便離開了,不再看她們一眼。</br> 外邊的小蔡見他出來,急忙上前問:“要叫司機送陸小姐回去嗎?”這就直接把人家顧小姐給忽略了。</br> 顧阮東只留給他一個背影,沒回答。</br> 但小蔡現在忽然開竅了,在陸小姐的問題上,老板只要沒有明確拒絕,那就是默認的,所以他推開包間的門,畢恭畢敬:“兩位稍等一下,顧少安排司機送你們回去?!?lt;/br> “謝謝,不用了,我們自己開車來的。”顧阮阮拒絕了,她有很多話要好好問問陸垚垚。</br> 陸垚垚的腳雖然看著是有點疼,但只要不碰,就不疼了,所以開車沒什么問題,何況是阮阮開。</br> 小蔡和俞喻一路送她們到門口上車。</br> 俞喻是人精,今天看顧少的表現就什么都明白了,有點酸澀,嘆了口氣:“戰略性錯誤,原來顧少喜歡這種嬌滴滴的大小姐?!?lt;/br> 俞喻對顧阮東不可能不動心的,不止是她,還有好幾位會所的女負責人都覬覦著,都以為顧少喜歡事業型女強人,所以一個個把自己當男人打拼事業,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希望能受他青睞,結果人家顧少喜歡的是這樣的。</br> 小蔡沒想到俞喻這樣豁達想得明白,并且不白日做夢,倒是有點欣賞。</br> 陸垚垚和顧阮阮在車上,在駕駛座開車的顧阮阮一直盯著陸垚垚看,帶著審訊的目光。陸垚垚被看得心虛,主動說道</br> :“你想問什么就問什么?!?lt;/br> “你跟我哥怎么回事?”剛才兩人那曖昧的氣氛都要溢滿整個包間了。</br> “我說沒關系你相信嗎?”陸垚垚實話實說。</br> “那是我哥喜歡你?在追你?”顧阮阮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在包間,她哥小心翼翼幫垚垚噴藥的表情,如果不是喜歡,她哥絕不會理她。</br> 陸垚垚冷笑:“你也有這種錯覺對不對?千萬別被他騙了,他要是喜歡我,我的名字倒過來寫!??!”</br> 陸垚垚很生氣,想起之前的兩次,她都那么主動了,狗男人還把她推開,喜歡個屁,要是真喜歡她,會那么抗拒她?當然,她沒有把自己強吻顧阮東的事告訴阮阮,太傷自尊。</br> 阮阮一笑:“你的名字倒過來寫,有什么區別嗎?不還是垚垚?!?lt;/br> “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顧阮東是狗,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lt;/br> “那你呢,你對他什么想法?”阮阮一語中的,直問問題的核心。</br> 陸垚垚被問住,她什么想法?</br> 她在腦海里很認真思索這個問題,然后乖乖如實回答:“有點心癢!”</br> 不見他還好,最多就是在心里怨念他幾句,但是一見他,尤其是他也看她時,目光在她身上掃一圈,她就心癢。</br> “這個癥狀多久了?”阮阮開著玩笑問。</br> 陸垚垚以前是有點怕顧阮東的,能避著走就盡量避著,但是從他莫名其妙搬到她家對門,尤其那晚慶祝成為新鄰居回來的路上,都怪那晚的氣氛太過于曖昧,她忽然就心癢了。</br> “你有藥治?”</br> “沒有?!比钊钭约旱陌Y狀都沒有藥醫呢。不過她還好,對陸闊反正也已經喜歡這么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他想浪,就讓他繼續浪吧,她安心在學校搞事業,其實也過得挺充實的。</br> 她覺得自己心癢的最大癥結是因為顧阮東沒有滿足她,如果那晚就滿足她,她可能就沒有那么多旖旎的幻想了,得不到才騷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