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一來,她好不容易被顧阮東養好的早睡早起的作息又混亂了。只要夜戲的時候,都是下半夜才回家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或者下午才醒。</br> 顧阮東早上出門上班時對翠萍的囑咐也變了:“讓她睡,別吵她。”</br> 他一般去公司處理完工作,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下午會提前回來送她去劇組。</br> “好的,顧先生。”</br> 翠萍回應著,卻是有些憂心忡忡,因為顧先生的母親,隔三差五會給她打電話問</br> :“有動靜了沒?”</br> 顧母指的是懷孕的事,她著急等著想抱孫子,眼巴巴盼著了。</br> 翠萍每次都回答:“好像還沒有。”</br> 翠萍覺得女主人自己都還像個孩子呢,每回顧先生回家,她總能在旋轉樓梯的三層臺階上,準確無誤地跳到顧先生身上,看得人心驚膽戰,那身手,肯定是沒懷孕的。</br> 顧母:“他們一直避孕嗎?”</br> 翠萍...這,人家夫妻倆的事,她怎么知道。</br> 只能回:“應該沒有吧。”</br> “那是沒有睡一起?”顧母大膽猜測,怕自己兒子本性難移,三天新鮮勁過了,厭煩了。</br> 翠萍...</br> “住一起的。”</br> 這點翠萍很確定,就兩人那個膩歪勁,怎么可能分開睡。</br> “那就行,你多給他們做點補身體的食物,我上周寄過去的鹿鞭人參什么的,你別忘了給他們燉湯。”</br> “好的。”翠萍如是回答。</br> 其實她只做過一次,垚垚喝了一口湯就齜牙咧嘴吐了,她吃東西挑,不好的味絕對不入口的。顧先生更是直接一口都沒喝,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身體,所以翠萍不敢再給他們做了。</br> 掛了顧母的電話,翠萍進廚房準備午餐。</br> 陸垚垚難得中午就醒,她今天的一場戲是下午的,所以吃了午餐,前往劇組。</br> 給顧阮東發了條信息:哥哥,我去劇組了,你下午不用回來送我,愛你!</br> 顧阮東很快回:“好,讓司機送你過去,我下班后去劇組接你。”</br> “不用啦,我今天應該能早點收工,你下班直接回家就行。”</br> 陸垚垚不想來回折騰他,最近她在劇組拍夜戲,他每次都來陪她到半夜,第二天又要早早去上班,不像她能睡到中午再起,她舍不得他那么辛苦,準備以后讓司機接送她即可。</br> 她其實嫁給他之后,沒有什么為人妻的自覺,更沒有刻意去學什么夫妻相處之道,所有關心和體貼都是因為愛而已。</br> 而顧阮東也一直寵著她,慣著她,不會拿任何身份去要求她。</br> 她想,也許這就是夫妻吧,因愛結合,而在平凡瑣事里互相理解和體諒。</br> 哇,今天又是有進步的一天,感覺自己好像成熟了一點呢,她開心地想著。</br> 到了劇組,下午她的戲份不多,就一場,是女主在客戶公司看到男主的真身,興奮跑向前打招呼,而真身不認識她,冷漠且兇狠地推開熱情撲上來的女主,女主被推開,傷心站在那里。</br> 她現在演技進步很大,并且認真揣摩過角色,演的時候全情投入,所以這場戲一鏡通過。</br> 助理姍姍跑過來開心道:“太好了,今天終于可以早早收工回家睡覺了。”</br> 她卸完妝,換回自己的衣服,便和姍姍往保姆車的方向走。</br> 不過心情沒有姍姍那么開心,還在剛才的戲里沒走出來,感嘆道</br> :“女主好可憐,相愛的男人連一聲告別都沒來得及,直接消失了,而她還渾然不知。”</br> 姍姍不懂:“沒有消失啊,還是那個男人不是嗎?”</br> 垚垚:“深愛她的是分裂出來的男人,分裂出的那個人格,實際上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男人。這就像兩個人借用了同一個身體,而其中一個消失了。”</br> 兩人聊著天坐進保姆車里。</br> 車從地庫出來駛入地面,車速逐漸加快,前邊的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她們,面色有異,</br> 姍姍急忙問:“怎么了嗎?”</br> 司機額頭上隱隱冒著汗,還算冷靜地回復:“剎車失靈了。”</br> 姍姍一個激靈坐直了:“怎么會失靈?”</br> 陸垚垚本來還沉浸在角色里,也忽然被嚇醒,坐直了,看向車窗前,四周車來車往,馬上就要駛入主干道,后果嚴重。</br> 司機跟著她好多年了,是陸家從退伍軍人里千挑萬選出來的,所以經驗豐富,也還算臨危不亂,吩咐道</br> :“陸小姐,你們系好安全帶了嗎?前面有個花圃,我把車撞到那停下。”</br> 司機看了眼路面,唯有撞到前面的花圃自動逼停才最安全,否則上了主道,車來車往,后果就不堪設想了。</br> 陸垚垚嚇死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腦子混亂,只回答道:“系好了,你小心一點。”</br> 說完她蜷縮住身體,并且緊緊抱著頭部,避免撞擊反彈而造成傷害。</br> 姍姍也臉色蒼白,傾身過來想護在她的面前保護她。</br> “回去坐好。”她推開姍姍。</br> 車已經開到了花圃的位置,說時遲那時快,司機猛轉一下方向盤,車直接沖入花圃中,司機有經驗,判斷危險系數之后,方向盤轉的力度正好是讓沒人坐的副駕駛撞到那顆樹上,縱然如此,車上的陸垚垚和姍姍還是被狠狠地甩了一下,才被安全帶拉回座位。</br> 兩人都驚魂未定,臉色發白。</br> “垚垚,你沒事吧。”一落穩,姍姍急忙看過來。</br> 陸垚垚頭有點發暈:“沒事。”</br> 司機急忙解開安全帶跳下車替她們開車門。</br> 車內不宜再坐人,她們只好下車,而輔路旁邊的人行道上有不少行人在圍觀,一見出車禍的是明星,都偷偷拿著手機拍起來。</br> 陸垚垚只好側了側身,站在車后避開他們的視線。</br> 姍姍在那跟郝姐打電話,說出了一點小車禍,讓她派車過來接她們。</br> “咱小公主沒事吧?”</br> “沒事,就是受了一點驚嚇。”</br> “好好的車怎么會剎車失靈?”這輛保姆車都有定期保養的,說的同時,郝姐自己親自開車過來接她們。</br> 司機也納悶,報完保險之后,正蹲在旁邊查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