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辛苦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八分賬，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王安腆著臉笑，只求炎帝手指縫里能多漏一點。
    只是。
    炎帝搖了搖頭，長嘆道：“朕也知道，這次能有這么大收獲，都是你的功勞，如果不是因為情況特殊，你當(dāng)朕會拉下臉向你要錢？”
    頓了頓，皺起眉頭：“你也知道，馬上蝗災(zāi)就要來了，介時這筆錢，還得花在京城百姓身上，還有南方的災(zāi)民……”
    “父皇說的是，是兒臣考慮不周。”
    王安有些慚愧，含淚放棄了自己的利益。
    “不錯，這才是我大炎的太子，有擔(dān)當(dāng)，為父很欣慰。”
    炎帝捋了捋胡須，瞅了眼案上的奏折，起身笑道：“正好，朕這里又來了一批奏折，不如由你……”
    又想讓我當(dāng)工具人，呵呵，沒門……王安忽然一拍腦門，大叫道：“不好！”
    “怎么了？”
    沒等炎帝反應(yīng)過來，這廝轉(zhuǎn)身就往外跑，邊跑邊說：
    “父皇，兒臣想起來了，還有一件要事，等著兒臣回縣衙處理，兒臣就此告退，改日再來拜見父皇！”
    不過幾個眨眼，便跑得沒影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炎帝和老太監(jiān)。
    良久，炎帝才回過味來，指了指門外，笑罵道：
    “這小兔崽子，還是原來那個憊懶貨，幫朕分點憂，有這么可怕嗎？”
    “陛下這話可說錯了。”
    須發(fā)皆白的李元海上前笑道：“殿下這次，不僅清除了那些家的倉庫，還為陛下掙回來百萬銀兩，可算是為陛下分了大憂。”
    “呵，就憑他，不是朕在朝堂上大發(fā)雷霆，那些家族，有那么容易退縮？”
    炎帝說到這，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笑道：“不過，不愧是朕的兒子，居然想到利用貢品偷天換日……也算榮國公他們倒霉。”
    李元海笑道：“陛下錯了，自古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只怪他們自己心術(shù)不正，才會給了殿下可趁之機(jī)。”
    “誰說不是。”炎帝雙眼漸漸瞇起，迸出一縷寒芒，“這次也算借太子之手，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下次再有人不識好歹，朕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為了不被炎帝的奏折大山壓住，王安化身孫悟空，一路馬不停蹄地逃回了縣衙。
    剛坐下喝了一盞茶，外面就有人進(jìn)來通報，說外面有人求見。
    “難不成又是來送禮的？”
    王安喜出望外，連連招手：“快，有請！”
    剛被炎帝割了韭菜，他正好借機(jī)找補(bǔ)回來一些損失。
    那衙役抬起頭，猶豫了一下：“殿下，那些人怕是進(jìn)不來，還得你親自出去一趟。”
    “沒關(guān)系，只要有銀子，別說出去，出國都沒問題。”
    王安片刻不愿耽擱，直接起身奔出衙門。
    然而。
    “嘎嘎嘎……”
    王安看著眼前成千上萬，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鴨子，仿佛一只軍隊，將大街堵得水泄不通，當(dāng)即就傻了眼。
    “原來……原來竟是你們回來了。”
    好半天，他才反應(yīng)過來，重新露出熱情的笑容：“歡迎各位老板，來到本宮的縣衙。”
    “我等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客氣，能夠再次見到殿下，是我等的福氣。”
    “是啊，殿下，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將京城方圓百里的鴨子都買來了。”
    “足足上百萬只鴨子，我們只是第一批到達(dá)者，后面陸續(xù)還有人過來……”
    說話的這些人，正是之前，前去蘇家下訂單，被王安鼓動購買鴨子的商賈。
    他們?nèi)巳耸殖种窀停驹诓贿h(yuǎn)處，四面八方全是鴨子，完全沒有下腳的地方。
    也難怪報信的雜役說，需要王安親自出來接待。
    這么多鴨子，人家確實沒辦法帶進(jìn)衙門。
    “呵呵，不錯不錯，感謝各位如此相信本宮。”
    短短時間，收購上百萬只鴨子，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王安的預(yù)期。
    在他看來，也多虧這里是京城，大炎最富之地，百姓有剩余飼養(yǎng)家禽。
    換作一般的州郡，方圓百里之內(nèi)，要湊齊這么多鴨子，絕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王安露出滿意的笑容，高聲宣布道：“大家盡管放心，本宮之前的承諾不會變。”
    “只要你們將這些鴨子，交給本宮，最多半個月，或許更短，保證你們連本帶利賺回來。”
    “殿下客氣了，要是不相信你，我們就不會回來，你就說怎么做吧……”
    趕著這么多活禽，對于這些商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個只求王安趕緊辦正事。
    王安也沒耽擱，當(dāng)即就讓縣衙所有人一起出動，將鴨子趕早城外集中圍起來。
    然后，讓老典史帶人出城，挨家挨戶讓永寧縣的農(nóng)民來領(lǐng)鴨子。
    永寧縣整個縣，有九萬多人口。
    除去住在京城里的一萬多人，還剩七萬多農(nóng)民，大約兩萬多戶。
    按照比列，這兩萬多戶農(nóng)戶，每戶可以分到一百多只鴨子。
    王安放出話，讓這兩萬多戶農(nóng)民，不準(zhǔn)傷害一只鴨子，更不準(zhǔn)買賣。
    沒錯，不僅不準(zhǔn)傷害和買賣，還必須無條件喂養(yǎng)十天左右。
    違令者，從重處罰。
    消息一出，整個永寧縣的百姓都炸了鍋。
    一百只鴨子是什么概念？
    按每只鴨子一天二兩進(jìn)食來看，一百多只就要吃掉近三十斤糧食。
    十天就是三百多斤糧食，足以抵得上一個成年人多半年的伙食了。
    對于這個時代的農(nóng)民來說，這可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開什么玩笑，憑什么要我們幫忙喂鴨子，家里哪有那么多余糧？”
    “可不是，據(jù)說，都是那太子縣令下的命令，真是造孽喲。”
    “早就聽說，當(dāng)今太子是個紈绔，讓他當(dāng)縣令施政，不是亂彈琴嗎？”
    一時間，永寧縣城里城外一片怨聲載道，自然也少不了對王安的詛咒和謾罵。
    老典史等人聽聞，紛紛力勸王安停止，可王安不聽，執(zhí)意推行下去。
    消息很快傳到京城權(quán)貴們耳中。
    對于王安這種勞民傷財，損公肥私的舉動，眾人無不是報以鄙視和嘲笑。
    各路言官紛紛出動，彈劾王安的奏折如雪花般飛出去。
    看起來，王安闖了一個大禍，似乎馬上就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