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章初稿，等下修改后再把定稿放上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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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斗室陰暗，林遠彎腰邁進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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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光了二十余年的唐氏族長，此時悄無聲息的躺于榻上。林遠嘆息一聲，坐到旁邊的胡床上，輕聲喚：“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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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一聲，吃力的睜開眼睛。他費勁的盯了林遠半天，終于認出他來，啞聲道：“你……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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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淡淡道：“我來看看你。你和無雙畢竟是父女一場。她不肯來，卻未必表示她一點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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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一陣劇烈的喘息。林遠上前為他順氣。他略微平靜下來后苦笑道：“我一個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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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正是，”林遠出聲打斷，“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不覺得欠那孩子一個解釋么？就算她親眼所見，可當年她畢竟還小。我想到現在，她也未必能想明白，為何當年要殺她……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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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上次我去求她……”唐傲咳了兩聲，“我想跟她說，她不肯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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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可以轉告她，”林遠俯視他，“但你必須告訴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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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努力平穩了呼吸，斷續道：“那天我們發生了口角。自從她……和我父親在一起，她無時無刻都在諷刺我。那天我被她逼急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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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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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閉上眼，良久之后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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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天的情景，他永不會忘記。她漫不經心往手上涂著鳳仙花汁，目光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過他，看向不知名的某個去處。她涂完了指甲，懶散的審視著自己的雙手，然后驀的發出一聲短促笑聲：“你要納妾生子，只管做便是。現在老頭子死了，你族長也當了，我不過是你的下堂妻，又沒有娘家人替我撐腰，我能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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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說了多少次，這不是我的意思。”他強忍怒氣解釋，“是他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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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們？”她冷笑，“他們是誰？他們不過是你養的狗，最會湍摸你的心思。哦，我明白了，你是舍不得恩愛夫妻這個幌子，所以要我來扮賢德，出面替你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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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殊華！”他猛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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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卻笑得愈發悠然：“嘖嘖嘖，族長沒當兩天，脾氣倒真漲了不少，真是威風八面。不過我卻想問一句，你說什么樣的男人會讓他的妻子去****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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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三番五次觸及他的痛處，令他狂怒起來。他完全失去理智，暴怒之下只想殺了她。等他意識到做了什么時，她已被他勒得只有出的氣，沒有進得氣。饒是如此，她仍是笑著的。雖然瀕臨死亡，她卻仍透著一股妖異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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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慌忙松手，將她抱在懷中。他都干了些什么？這是他曾經發誓要愛護一輩子的女人。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如此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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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對不起，殊華，對不起。”他抱著她漸失溫度的身體，不住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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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冰涼的手緩緩撫上他的面寵，溫柔一如當年。她艱難轉頭，用盡所有力氣對他微笑。最后，她嘶啞著吐出一句話：“知道么……打掉的那個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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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完，她在他懷中嫣然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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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混亂的腦中，一個聲音不住的嗡嗡作響，他殺了她，而她殺了他們的孩子。她明知那是他樣的親骨肉，卻還是打掉了那個孩子。而她臨死前，又將這秘密告訴他，輕易的給予他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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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忽的慘叫一聲，丟下妻子的尸身，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去。他身后，白殊華歪倒在地，睜著眼，依舊保持著微笑的神情。那曾經溫婉的笑容此時卻是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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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不知道……無雙看見了……”唐傲吃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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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點頭。事實與他猜測的相去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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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并不想殺她……”唐傲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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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輕輕一嘆：“可事實是，你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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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的手微微向前伸：“玉蘭，玉蘭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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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輕咦一聲：“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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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傲的臉上竟有笑容綻開：“你看……墻頭上……那朵……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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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的手漸漸垂了下去，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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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日暮，林遠走出低矮房舍。一輛牛車悄無聲息的停在柴扉前。林遠緩步上前：“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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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車簾打開，唐無雙的面容出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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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搖頭：“你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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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無雙的表情悲喜莫辨，只是呆坐于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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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嘆息一聲：“無論如何，他也撫養你長大。進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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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無雙木然下車，猶豫了半晌，最終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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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林遠立于門外，對著天邊斜陽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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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知何時，一陣晚風拂過，吹動墻外玉蘭。墻頭上幾片花瓣飄散，跌落于塵土之中。舊日芳華，亦如這落花，隨風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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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番外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