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五章　安西世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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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苦笑：“賢弟這話可是取笑愚兄了。  愚兄落魄之人，有何值得羨慕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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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子任兄才華出眾，只要把握機會，將來不可限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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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愚兄一介庸人，所謂良機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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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顯意味深長的一笑：“若說良機，眼前就有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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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吃驚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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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顯續道：“安西自和北庭宣戰以來一直處于劣勢。  這便是子任兄的良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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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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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子任兄在北庭數年，對北庭了若指掌，此其一；北庭現在統兵作戰的是老將孟千山和簡中舟，此二人經驗有余，銳氣不足，以子任兄的韜略，對付他們并非難事，此其二；目前安西將才凋零，子任兄為金國公親子，對國公而言總比外人更值得信任，因此金國公極有可能把統兵權交給子任兄，此其三。  論局勢，沒有比現在更對子任兄有利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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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話雖如此，可北庭一旦失利，必然派出那兩個煞星，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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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顯胸有成竹道：“子任兄是指那兩位被稱為北庭雙星的少年將軍？關于他們二位，小弟這里倒有個好消息告訴子任兄。  雙星之一的智楚離現下已離開北庭，只有君偉一人獨撐大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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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話當真？”吳放大為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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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絕無虛言。  ”白顯微微一笑，“現在北庭局勢不明。  故對此秘而不宣，小弟不過因為機緣巧合才偶然得知。  如今狄人蠢蠢****，北庭不會輕易讓君偉出戰安西，所以他暫時不會對子任兄構成威脅。  就算北庭真的起用君偉這張王牌，憑子任兄地實力，也未必會輸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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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愚兄此前不過紙上談兵，終不比君偉一路真刀真槍的殺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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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話倒也不錯。  ”白顯沉吟片刻后笑道，“如果北庭若是真派君偉出戰。  小弟也自有妙法助子任兄脫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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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人于桃林中相談甚久，定下計議。  一切議定后，白顯便行色匆匆的離去，倒似是專程來提點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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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回程路上，吳敏忽然問：“九哥和那位郎君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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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也說不上，從北庭回來的路上認識的。  ”吳放對白顯其實是存有疑慮的。  這白顯精明過人，兩人不過萍水相逢。  怎會無緣無故傾力相幫？不過白顯的話確實不曾說錯，現在地時機對他最為有利，不若冒險一搏。  就算失敗，他的處境也不會比現在糟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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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位郎君看來確不似尋常人物。  ”吳敏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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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覺出不對來，仔細打量吳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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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敏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垂下頭忸怩輕喚：“九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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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摸著下巴笑起來：“是了，咱們子馨也該擇婿了。  我看他不錯，雖然不是出身世族。  又是商賈地身份，可九哥覺得，比起門第，還是人品重要。  你嫁他倒也不算委屈。  只是這人看似隨和，其實心氣比誰都高，我們得從長計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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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敏嗔道：“我不過隨口一說。  九哥這是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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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顯機敏過人，又和吳敏年歲相當，當是一樁好姻緣罷？一人獨處時，吳放這樣想，只是白顯現在風頭正勁，就算吳敏身為公侯之女，他也未必瞧得上。  若是他這做兄長的實力強勁，或許就不必擔心白顯會輕視妹妹了。  所以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吳敏，這一戰都是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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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一戰成名。  可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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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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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耳畔輕語將吳放從回憶帶到現實。  邢玉不知什么時候醒了。側過身凝望吳放。  吳放看似不經意道：“沒什么，只是一些子馨的幼年舊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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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偎依在吳放身旁道：“你說過我和她很像。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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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手指輕拂邢玉濃密柔滑的發絲，喃喃道：“現在想想，又不怎么像了。  子馨可不像你這么笨手笨腳的，一幅牡丹圖半年都繡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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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輕捶吳放：“你又諷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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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罷她起身走近妝臺，噘著嘴拾起臺上擱置的角梳對鏡梳妝。  說是梳妝，其實也不過沖著頭發亂刮一氣。  外面流蘇聽見響動，領著侍女魚貫而入，自己則上前親自替邢玉更衣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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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既知吳敏與吳放兄妹情深，自不能無動于衷，昨夜已下令闔府服喪。  流蘇果然已連夜準備好了麻衣。  她依禮服小功，頭上不著一飾，只以荊釵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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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待她換好衣服出來，吳放已坐在廊上了。  她默默上前，坐在他身旁。  吳放神色已平靜了許多，看上去并不如前夜那般低落。  她揀了些不那么沉重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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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聽了一會，淡淡一笑：“我沒事，你不用整天陪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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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拉著他的手道：“你沒事？那可巧了，我也沒事，正好一起說會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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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沒有回應她的玩笑，邢玉拉他時，他的手也微微后縮。  雖然他很快意識到，回復到若無其事的狀態，任她握著。  邢玉還是捕捉到了他抗拒的情緒，屏退了旁人后說：“把事情憋在心里只會讓你更難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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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忽然抬首，與她正視：“你不必同情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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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聞言一愣，隨即生氣的甩開他的手：“你要是覺得我這半天都是因為同情你，我地心思可就真白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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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難道不是嗎？”吳放冷淡的反問，“因為同情，所以救我；因為同情，現在來安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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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不是同情你，你也不需要我同情。  ”邢玉正色道，“當年我幫你是不愿雙方戰事累及無辜。  今天我陪著你也不是因為你可憐，而是因為我們是夫妻，有事一起承擔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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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愕然，有些失神的喃喃：“一起承擔……”他回過神，無奈道：“和我一起承擔？你甚至都不了解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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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心平氣和的一笑：“那就給我一個機會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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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沉默了一會后道：“這并不是個精彩的故事，也不動聽，甚至于……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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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邢玉“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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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吳放看了她一眼，悲涼道：“可這個不怎么樣地故事卻是我的全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