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章　成一郎（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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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瞬息之間，勝負已分，片刻后，場外歡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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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少女從未見過如此刺激的場面，見有了結果，也不在意自己輸了錢，長吁一口氣坐了回來。  她想起對面那兩個少年這次是賺大了，轉頭往對面看去，卻見對面的兩個少年已不知于何時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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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中年男子卻是自顧自的沉吟著，稍后對那刀疤男子道：“咱們找那武師聊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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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刀疤男子一聽，知道他有意招攬此人，便笑著點頭。  三人一起出來，問明那符姓武師所在，便一路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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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武師勝了這一場，正在后面休息。  三人走近，卻見那武師正跟方才對面雅間里的兩名少年交談。  那武師略顯靦腆，有些局促的擦著汗，卻不難看出他與兩個少年言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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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中年男子見狀，淡淡道：“走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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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少女驚異道：“阿爹不是要找他聊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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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中年男子一努嘴：“被人捷足先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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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刀疤男子道：“那人下手倒快，看來倒真是個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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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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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少女見有些冷場，便借口斗琴要開始了，不住催促，三人便一道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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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琴師們念舊，斗琴的場所仍在最初受贈的那間館舍。  不過經過數年的擴建，規模已遠非當初的小院落可以比擬。  至于當年那位慷慨的捐助人，除了第二年露了下臉。  這之后地許多年便再未出現過了。  那人似乎已把這事完全忘之腦后。  因此那幾個資深年長的琴師偶爾說起來，都不勝唏噓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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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人到時斗琴猶未開始，館舍內外已聚集了不少人。  琴師們也都齊集館內開始調試琴音。  三人還算幸運，尋得一個好位置聽琴。  琴師們斗琴時向來不在人前露面，只于館內彈奏。  室內琴音叮咚，嘈嘈切切，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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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哥。  快點快點，這邊這邊！”因斗琴為風雅之事。  來聽琴的人交談時都盡量壓低聲氣，所以少年人的呼喊聲顯得尤其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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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角落里靜待斗琴的三人聞言也不由循聲回頭，卻見正是在武館所見的兩個少年走過來。  剛剛那聲呼喊，顯然是跑在前面年紀略小的那個發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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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見自己那聲呼喊引起諸多人側目，那少年不由赧然，縮了縮頭，向身后的兄長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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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另一名少年搖了搖頭。  跟了上來。  他轉目間看到了站在一旁地三人，認出在武館見過，含笑點頭致意。  中年男子也同樣回以一笑。  兩個少年很快在附近找到合適的位置，準備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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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日落時，琴館已被趕來聽琴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這時只聽屋內忽然琴聲俱靜。  過了一會，錚錚兩聲琴響傳出，這是琴師們向人們示意斗琴即將開始。  眾人于是都安靜下來，屏息等待。  照慣例。  琴師們會合奏一曲做為斗琴的序幕。  雖說琴師們不會在開始就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但不少人為了先聲奪人，也會花很多心思在合奏中不著痕跡的突出自己。  是以這第一曲也頗有讓人期待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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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片刻后，一個琴聲低回而起，柔和婉轉，如泣如訴。  讓聽琴眾人都靜下心來。  稍后曲調忽的一轉，變得輕快起來，卻是奏起了《催馬》。  領奏地琴音清亮悠遠，接著數聲相和，后來相和的琴聲越來越多，百琴齊發，竟有萬馬奔騰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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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曲終了，館舍內外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忽有人叫了一聲好，接著叫好之聲便如潮水翻涌。  一浪蓋過一浪。  就在眾人叫好之時。  卻聽一個聲音甚是不屑道：“有什么好，我看也一般得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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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話說得極是大聲。  引得眾人嘩然。  眾人循聲，發現出聲的正是之前的莽撞少年。  與他同來的少年已然出聲喝止：“二弟慎言！”卻終究晚了一步，讓他把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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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中年男子與刀疤男子對視一眼，都沒說話，卻是與他們同來的少女忍不住道：“如此說來，郎君定是聽過比這更好的琴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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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少年不顧兄長制止，洋洋得意的回答：“那是自然，比這個好十倍都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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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圍議論之聲更甚，這世間還有比剛才更精妙地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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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少女譏笑道：“我看是你見識淺薄，不懂分辨琴音好壞才會這樣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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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少年漲紅了臉，急道：“誰說我不懂了？誰說我不懂了？”他回頭向另一少年道：“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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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另一少年不緊不慢道：“聽琴乃風雅之事，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他向四周一拱手：“舍弟年幼無知，還請諸君見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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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的兄弟卻不依，與兄長抗辯：“我才不是年幼無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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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住口！”少年一聲低喝，做弟弟的雖然不服，卻也只得乖乖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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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時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的一響，一名老者從房中走出，掃視了一遍館中諸人，最后目光落在那兩位少年身上。  老者上前一步，向兩位少年拱手道：“剛才出言的可是二位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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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兩位少年對視一眼，年長地那位道：“我兄弟二人唐突，擾了諸位雅興，還望先生原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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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者卻問：“郎君誤會了。  老朽并非有意責難。  前來赴會之人大多醉心琴技，老朽更是窮一生之力精研此道。  不是老朽狂妄，老朽自認這世間琴師至多略勝老朽一兩分。  然適才聞郎君所言，這世上竟還有琴技高于我等數倍之人，是以出來請教，愿郎君詳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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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做兄長的聽了這話沉默不語，做弟弟的卻忍不住了，指著兄長得意道：“我說的就是我大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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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者一聽，果然極有興趣，問道：“哦？不知郎君可愿在此彈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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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少年微笑答道：“舍弟夸張之辭，先生豈可盡信？在此斗琴的都是當世名家，在下又豈敢獻丑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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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場諸人的好奇心早已被吊了起來，哪里容他如此搪塞了事？聽他此言，便有人開始起哄：“吹得這樣厲害，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就上去斗一場分個高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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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少年聞言臉色不變，淡淡道：“琴者，情也。  情為心聲，又何來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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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話一出，倒把在場諸人問住，一時無人接腔。  那少年向周圍一拱手，朗聲：“我兄弟二人今日失禮，不敢再打擾各位雅興，先行告退，望諸位海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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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完，他沖兄弟說了一聲：“走罷。  ”那弟弟雖然心不甘情不愿，卻也只得跟著兄長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