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一章 白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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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無雙離開未南后一路向北，最后來到慈溪。  冷凝如今除了每年的義診和突發*況以外，幾乎長駐在這小城里。  唐無雙到達時，他剛和顏悅色的給一名不足十歲的男孩接完骨，正在柔聲安慰哭哭啼啼的孩子，陡見唐無雙不由吃了一驚：“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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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無雙也不與他寒喧，開門見山道：“我去掃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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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問：“阿柔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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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人倒是平靜，”唐無雙道，“不過氣色很差，清減了許多。  而且唐糖說，她去年疾發，到現在都沒好，服藥也不見效用。  這孩子做起事又不分日夜。  那么多公務，常人都吃不消，何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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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皺眉道：“她服的藥都由我親自經手，按理說不應該沒效。  且她若用了不見效，就該跟我說。  可她信里一點口風都沒露。  若不是夫人今日找我，我竟毫不知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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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孩子素來要強，斷不會跟你說實話。  我知道你素來關心她，所以特地來告訴你一聲。  ”唐無雙微笑道，“你說話比我這師娘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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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立刻命人收拾行裝、準備車馬以便南行。  臨行前，他對唐無雙拱手道：“晚輩知道夫人對阿柔向來有些成見，那件事發生后，晚輩只道夫人對阿柔必然芥蒂更深，不想夫人對阿柔一如既往的關心。  晚輩小人之心，實在慚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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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無雙淺淡一笑：“她師父生前那么疼她。  若是看到她這樣，只怕下了黃泉也不安心。  我雖對她嚴厲些，但到底是她師娘，待她的心并不比她師父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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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夫人不怪她，那是再好不過。  晚輩替阿柔謝過夫人了。  等阿柔身體好些，晚輩會帶她一起來向夫人道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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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現在不是多說地時候，快去吧。  ”她臉向馬車一揚。  冷凝急匆匆上前。  唐無雙微笑看著冷凝的馬車消失在道路盡頭。  笑容中的暖意才漸漸褪卻，變得有幾分詭異。  她喃喃自語：“她想一了百了。  我卻偏要她活下去。  因為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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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趕到穎州時白柔已然病勢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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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柔的病自去年便****不斷。  她素來體弱，屢有不適，眾人早已習慣她三天兩頭的生病，又見她雖病著并未停止處理日常事務，也就不以為意。  不想她自上次暈厥后病情旋轉沉重，不出十日已不能理事。  未王聞報，數度遣使探問。  但多半不得要領。  未王隨后遣來的醫士診視過后也說不出所以然，戰戰兢兢地回報說可能是操勞過度，建議臥床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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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抵達時，留守穎州的幾人早已急得團團轉，忽然聞報說冷凝來了，全呼拉一下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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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盛思明第一個沖上來：“可算是來了。  你要再不來，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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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珠猛地擠開盛思明：“就是就是，未王派的醫士什么也說不上來。  只知道休養休養。  我看再休養下去就該進棺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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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糖也湊上來說：“前幾天雖然不能起身，人倒還明白。  這幾天連神智也開始受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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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時間七嘴八舌，冷凝只得攤手：“你們這樣我根本就聽不清，還是讓我看看阿柔再說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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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白柔的樣子著實嚇了冷凝一跳：臉色白得近乎透明，臉頰深陷，頭發黯淡無光。  散落枕邊。  冷凝輕喚了兩聲，白柔沒有反應。  他以雙指夾捏白柔食指，白柔仍是雙眼緊閉。  睫毛在閉合的雙眼下投出一片深沉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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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沉吟片刻先搭她右手腕的脈搏，片刻又伸手搭她左腕，又翻開她眼瞼查看。  直到把完脈許久他都沒有言語。  盛思明看他久不出聲，終于忍不住問：“很嚴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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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需要做個更詳細的檢查，你們都先出去。  ”冷凝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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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眾人依言退出。  過了許久，冷凝才從房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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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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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沉吟著問：“在她第一次暈闕前，可有任何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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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從去年開始，她的身體便時好時壞。  我們以為是她舊疾發作。  沒有在意。  我也勸過她不要太勞累。  她總不肯聽。  ”唐糖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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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點頭，又問：“這癥狀與她的舊疾雖有相似。  實則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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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是舊疾？”唐糖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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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盛思明一拍大腿：“難怪她吃那么多藥都沒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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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那會是什么病？舊的還沒去，怎么又來新的了？”唐糖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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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在爺爺筆記里看到過類似的病例，只是不敢確定。  ”冷凝頓了頓道，“之前她可曾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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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有。  ”唐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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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確定？”冷凝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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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唐糖遲疑了，望向盛思明。  盛思明說：“除了去年開戰，她平時都在官屬里，哪有機會受傷？去年她是跟著到了戰場。  可我一直跟著她，雖然有過幾次兇險，也沒讓她破過一點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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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受傷未必一定要破皮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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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柳珠似是想起了什么，插話道：“撞擊有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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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點頭：“不是不可能。  她體質本就特殊，對別人也許是小傷，對她卻可能造成巨大傷害。  創傷不愈再加上宿疾，確實有可能引發嚴重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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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那畢竟是去年的事……”唐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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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有些小傷雖然當時沒事，可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導致問題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不是不可能。  不過我只看過爺爺地筆記，也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同一種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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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怎么辦？”唐糖急得快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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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面色沉重起來：“我現在并不敢十分肯定。  如果真是爺爺所記的那種情況，就兇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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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能治嗎？”這是盛思明最關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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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以爺爺當年如此高超的醫術，尚不能救活那個病人。  我就更沒把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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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么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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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凝沉吟片刻后道：“醫治的辦法不是沒有，可我希望先和阿柔本人商議一下。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