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青打著瞌睡,昨天夜里太累,她沒睡夠,這邊陽光曬著,暖洋洋的很舒服,不覺就打了個小盹。
“錦侯好放肆?!睍院畵踝×怂?裸裸的眼神,冷聲說道。
嫣語受了點輕傷,連話都少了很多,只冷盯著花繡錦,并不喜歡他這樣的花花公子。
“姑娘,請問本侯如何放肆了?”花繡錦莫名的委屈,收斂了幾分笑意,妖孽的臉上全是疑惑。
“眼神很放肆。”嫣語在后面,接上一句。
哪有臣子這么直勾勾的看著娘娘,而且那眼神,像是把杜雨青的衣服挑開般的看。
杜雨青被吵醒了,她揉著眼睛,看著花繡錦正和兩個侍女吵架,不覺嘆了口氣。
這個錦侯一點都沒有容人之量,和女孩子斤斤計較……看來不止長的像女人,連Xing格都像女人。
“娘娘醒了?!被ɡC錦越過曉寒的肩頭,看見杜雨青伸著懶腰,也覺得很好笑。
這個娘娘一點都不母儀天下,伸懶腰打哈欠揉眼睛,舉止間,連大家閨秀都比不上,可卻分外的可愛俏皮。
“唔,花繡錦……曉寒你們退下吧?!倍庞昵嘟袢照一ɡC錦有事,她不敢試探杜御熙,但是敢問花繡錦一些事情。
“娘娘,我們就在那邊,有什么事只要喊一聲便可?!睍院闪嘶ɡC錦一眼,生怕他欺負了小王后。
杜雨青往更遠處指了指:“你們去那邊吧,不會有什么事,我想找錦侯陪我下棋呢?!?br/>
石桌上,刻著一副棋盤。
杜雨青看著曉寒和嫣語走出百米遠之后,方才對花繡錦說道:“你會下棋嗎?”
“臣略懂一點。”花繡錦這一會倒是很謙虛。
“陪我玩一會吧?!倍庞昵啻蛄藗€盹,現在精神多了,雖然腰酸腿疼,不過臉上又生機勃勃,脆生生的說道。
“遵鳳旨?!被ɡC錦扯了扯薔薇色的唇,待杜雨青做好之后,才緩緩入座。
杜雨青直接抓向白子,笑瞇瞇的問道:“你要我讓你幾子?”
花繡錦微微一愣,這小女娃好大的口氣,她不知道王城四侯里,錦侯最能玩?
不知是玩女人,琴棋書畫,他樣樣玩的起。
他下棋的時候,這女娃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摸魚呢。
“娘娘,既然讓,那便九子吧,臣棋藝太差,不敢見人?!被ɡC錦順水推舟,有心欺負她。
就算一子不讓,只要他執黑子,就已經定了勝負。
溫寒心思如何?
從他下棋中便能看出心深如海,可他執黑子,亦能和溫寒平分秋色,這年紀輕輕的小女娃,竟然敢說這么大口氣的話,花繡錦覺得很好笑。
“你真弱啊?!倍庞昵嗫戳怂肷?,嘆了口氣,點頭說道,“讓你九子,開始,不準悔棋?!?br/>
中國原是圍棋的發源地,上古堯舜禹,就用圍棋來開發子孫的智力,培養他們的情Cao。
雖然現代人精通圍棋的不多,但是杜雨青從小對這種開發智力的游戲就很有興趣,去日本對弈,拿過青少年組的特別獎回來,所以自然不把只會吃喝玩樂的花繡錦放在眼里。
花繡錦覺得她口氣大的不可思議,越發的覺得這個小毛孩什么都不懂,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無知者無畏……
對,她就因為無知,所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不過挺可愛,花繡錦抿唇笑著,先放下一子。
“天朝國土好大,不知道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返回?!倍庞昵嘁搽S意落下白子,閑閑的問道。
她和杜御熙對弈,不敢贏。
但是對花繡錦,不必怕。
“王上南巡,只走十多個州府,便會順著另一條路返回?!?br/>
花繡錦也絲毫不把杜雨青這種毛丫頭放在眼里,秉著帶著她玩玩的心理,隨便放著黑子說道。
“這么大的州府,得設多少官員啊?!倍庞昵嘁部此坪茈S便的放下白子,兩個人之間一問一答,落子很快,像是根本沒有經過大腦考慮一樣。
“所以樹大有枯枝,王上正是因為有些地方,天朝皇帝遠,沒了王法,所以才親自巡游一次。”花繡錦笑著說道。
“嗯,的確,地方上天高皇帝遠,可以認真做事情,也可以認真撈錢;在京城干得好的,去地方蹲兩屆,攢政治資本;皇帝不喜歡的,打發到哪個窮山惡水,別回來了;地方上干得好的,調到京城;地方上干不好的,也調到京城,蹲監獄?!倍庞昵嘁豢跉庹f道。
花繡錦多看了小王后一眼,落子的速度顯然慢了幾拍。
“君只有一個,君多了會打架;臣有很多,臣少了沒人做事,確實要很多臣才行……”杜雨青在花繡錦落子之后,白子清脆的落下,繼續說道。
“娘娘,微臣……”
花繡錦不知怎的,有些熱了起來,鼻尖開始冒汗,換了另一種眼神看著杜雨青,仿佛對面坐著的不再是普通的小丫頭。
有些話,亂說可是要掉腦袋的。
不過她是鳳身,當今的娘娘,自然不怕,但是花繡錦卻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聽了不該聽的話,招惹下禍端。
他對杜雨青,一直很小心謹慎,雖然看上去言語放肆,卻不敢真的去招惹她,他忌憚的不是這丫頭,而是杜御熙。
“臣分很多種,大臣,小臣,文臣,武臣,能臣,庸臣,忠臣,Jian臣,亂臣,貳臣,直臣,諍臣……京官,地方官,部廳局處科,省地市區縣,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倍庞昵嗫匆膊豢此?,注視著棋盤,語不加點的說道,“按臣的境界分,大臣,小臣,微臣。大臣謀國,小臣謀君,微臣謀己?!?br/>
“呃,你剛才自稱什么來著?微臣?”杜雨青“啪”的落下白子,笑瞇瞇的又說道,“花繡錦,臣還能按水平高下分,水平高的有能臣,水平低的是庸臣。”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騎馬定乾坤,上床認識女人,下床認識鞋,這叫能臣;只會后面兩個的,叫庸臣。”杜雨青此刻,口若懸河,說的花繡錦一愣一愣。
可憐錦侯床上認識那么多的女人,偏沒見過如此出口成章的小女娃。
“娘娘言下之意,臣,是庸臣?”他隨意放下黑子,定了定心神,自己剛才差點被這女娃連珠炮的轟炸昏了。
“只有庸君下面,才會有庸臣,錦侯是在罵王上嗎?”
杜雨青的白子落的飛快,頗有一棋定乾坤的氣勢,言語銳利,散發著和她嬌小的身材不相符合的氣場。
“那我會向王上轉達的。”杜雨青見花狐貍的臉上隱約有愕然,笑瞇瞇的補充說道。
“王后娘娘此次召臣前來,不只是為了下棋聊臣吧?”花繡錦再次落黑子,盯著杜雨青的臉,神色開始收斂起來,問道。
“錦侯果然是狐貍……”杜雨青指間捻著白子,抿唇一笑,Chun花燦爛。
“哪里哪里,就算是狐貍,也逃不過娘娘的鳳眼呀。”花繡錦的眼神終于落在了棋盤上,赫然發現,他被連讓九子的優勢全無。
這個女娃的棋術,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原本想帶著她玩玩,沒想到自己反被攻的步步后退。
這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攻城掠池的本領倒不小。
杜雨青看見花繡錦那雙泛著桃花的雙眼,終于看向了棋盤,托腮一笑,她和這些沒開化的古代人可不同,她看了多少本圍棋書,連電腦的程序都無法打敗她的圍棋技術,更何況這些野蠻的古代人?
不論體力,只論起智商,她在這里,還是非常有優越感的。
只是,再厲害的棋術,也不敢在杜御熙面前顯露半分。
“錦侯,我很想知道,昨天你在廟里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杜雨青拈著白子,雙手也像是白玉雕成般,透著淡淡的粉。
這里的水土養人,毫無污染的空氣和食物,讓杜雨青的肌膚變得越來越好,根本不像是剛穿越過來時的膚質。
那時候她細白的皮膚,和現在幾乎看不見毛孔的膚質有著區別。
杜雨青現在,像是新剝的雞蛋般白嫩。
加上此刻最美好的年華,她簡直水嫩的隨便一碰,就能蕩漾出水花來。
“什么話?娘娘能否說的具體一點?”花繡錦開始裝傻。
“錦侯要是記不起了,昨夜和王上所談的事情,應該不會忘記吧?”
杜雨青的白子成反攻之勢,她媲美電腦程序的大腦,能夠全面分析這盤棋。
不過如果不是花繡錦一開始的大意,連讓他九子,確實很難贏。
現在基本上大局已定,花繡錦已經被反攻的無力回天,只能盡量讓他自己輸的好看點……
六月的天氣,尚未到淺夏,南方的荷花池里,已經冒出了紅蓮一角,在一片碧綠的荷葉上,分外美艷。
杜御熙遠遠的看見荷花池上的小亭子里,一個俏麗的少女,正支著下巴,拿著白子,看著對面坐著的男子。
杜御熙皺了皺眉,心里突然不高興起來。
雖然距離有百步遠,還是能聽見少女清脆的笑聲。
花繡錦最拿手的就是哄女人開心,這次,還哄到自己女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