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不要讓我想你太久</br> 轟隆——</br> 整個山頭地動山搖。</br>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飛沙走石,泥土飛濺,四面的樹木全都遭了秧,好好的樹干被炸得四分五裂!</br> 王太太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出去,摔成了重傷。</br> 她面色駭然的抬頭,就見那爆炸中心塵沙散盡,地上是一片粘稠的血,而剛剛就處于爆炸中心的王有余,只剩下了一堆血……</br> “兒子,兒……兒子……”</br> 王太太耳朵都在嗡嗡作響,她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突然就像是瘋了一樣,尖叫嘶吼著朝著那癱狼藉的血污奔去!</br> 凄厲的尖叫聲響徹山谷——</br> “兒子!”</br> 躲在石頭后的顧嬌嬌不禁捂住了耳朵。</br> 還好她躲得快。</br> 沒想到這微型炸藥的威力竟然這么可怕。</br> 就是有些可惜,原本費盡心思對付南景的,這下好,便宜王有余了!</br> 顧嬌嬌撇撇嘴,滿臉不屑。</br> 身后的狼藉之中,王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瀕臨瘋狂,近乎崩潰的抱著被炸死的王有余悲慟不已。</br> 他們家本就幾代單傳,這下好,徹徹底底沒了種。</br> 王太太悲從中來,哭得撕心裂肺,全然沒有發現顧嬌嬌悄然出現在自己身后,手里還舉著一塊大石頭隨時要砸下!</br> 不遠處緊緊跟著的江野沒有受到炸彈的波及,見狀正要出手將人救下,沒想到吵吵鬧鬧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br> 是那些村民們趕來了!</br> 顧嬌嬌只能慌忙逃走,暫時放棄要殺王太太的念頭。</br> 這座山上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棉花村。</br> 作為唯一當事人并且是目擊者的王太太因為承受不了喪子之痛,在被人救下后就開始瘋瘋癲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br> 當人問起山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時,她什么都說不上來,甚至見到誰都喊兒子。</br> 因此這場爆炸被當地的人們歸咎為炸山事故。</br> 江野回到村長家,將事情原原本本和南景說了。</br> “對不起,你讓我跟著不要讓王家母子出事,結果……”</br> 江野有些懊惱。</br> 這還是他第一次沒有把南景交代的事情做好。</br> 南景搖搖頭,“不怪你。”</br> 誰又想得到顧嬌嬌竟然在那個地方安排了炸彈呢,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br> “那接下來呢?還要繼續跟著她嗎?”江野問。</br> “不用了。”南景搖頭,“出了這樣的事情,整個山頭會被封鎖并排除安全隱患,顧嬌嬌又不傻,她不會繼續在山上逗留的。”</br> 這里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br> 現在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回到齊封身邊,回到那個窩藏她的城堡。</br> 江野沒說話,靜靜等著南景的下文。</br> “暫時沒別的事情了,你先去休息吧。”</br> “好。”</br> 江野聽命走開,毫無異議。</br> 南景則在桌前坐下,正看著眼前的杯子想得出神時,結果屋內的燈光瞬間熄滅。</br> 連帶著外面都傳來了騷動。</br> 唐小五拿著手機照明從房里出來,有些慌慌的問,“嚇死我了,怎么好端端突然就停電了?”</br> 南景和她一同走出去,就發現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漆黑中。</br> 片刻后有光源亮起,但都是燭火。</br> 村長拿著蠟燭出來分給他們,解釋道,“傍晚的時候那山頭不是被炸了一下嗎?小面積塌了,線路受到了影響,全都停了。”</br> “現在啊,就祈禱老天千萬不要下雨,不然雨勢若是大起來的話,很容易造成小山洪啊!”</br> 有時候真就是怕什么來什么。</br> 當天晚上果真下了大暴雨!</br> 整整一夜沒有停歇,疾風驟雨,電閃雷鳴。</br> 好幾棵樹都被風連著根拔起,所有的線路無法恢復。</br> 最最可怕的是,山洪來了!</br> 村長家距離的還算遠,縱然這山洪沖垮下來也波及不到,但是山腳下的區域里,好幾戶人家都遭了秧!</br> 一夜之間房屋被沖垮,即便撤離的及時,但還有好些人受了困!</br> 在這種情況下,好幾架直升機低空飛行,直接將所有受困的人全都帶了回來,好在一切有驚無險,沒有人員傷亡。</br> 村長還在感嘆,“幸虧老天照顧我們,幸虧有貴人來到了我們棉山村,不然的話,這日子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熬啊!”</br> 南景披了件衣服,然后冒雨沖進隔壁院子。</br> 如今她再進進出出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保鏢敢攔,她一路暢通無阻,直接跑進了戰北庭的房間。</br> 桌前,穿戴整齊的男人似乎剛剛吃完藥,見到她來,還招了招手。</br> “過來。”</br> “……哦。”</br> 南景走了過去。</br> 戰北庭一把將她拉到身邊,順手扯過一塊干凈的毛巾給她擦頭發擦衣服,皺眉問,“怎么不打傘?”</br> 南景躲了躲,“幾步路而已,再說,我也沒淋著什么。”</br> 戰北庭沒說話,南景又問,“你……今天要走了嗎?”</br> 從昨天晚上起,她眼看著手下們收拾東西,就知道戰北庭今天會離開。</br> 想想也是,他平時忙到腳不沾地,那么大的公司要他維持運營,哪有那么多的時間一直留在這個小山村?</br> 戰北庭聞言,捏了捏南景的臉,低笑道,“怎么,舍不得我了?”</br> “……”</br> 哪有什么舍不得,她只是……只是有那么點不適應而已。</br> 南景輕咳一聲,說道:“一路平安,臨城見。”</br> 按照本來的計劃,她今天也要離開的。</br> 但看今天這個天氣,還得多留一天看看情況,免得所有人都走了,棉山村的洪水不受控制那就糟糕了。</br> 戰北庭沒說話,只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粗糲的手指輕輕揉著她的長發,有些繾綣和不舍。</br> 幾分鐘后,洛七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老大,都準備好了。”</br> “嗯。”</br> 戰北庭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卻沒動。</br> 南景怕耽擱他的正事,忙道,“你快走吧,我最晚明后天就回去了,不用擔心。”</br> 她說著,不料抬頭的那一刻,男人目光灼灼,帶著深不見底的深沉。</br> “我給你留些人和直升機,他們任憑你使喚。”</br> “好。”南景點頭。</br> “有什么事情吩咐他們去做就行,不要以身犯險。”</br> “好。”</br> 南景彎了彎眼,心中有些忍不住的好笑和暖意,見他還想叮囑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便主動問,“你說吧哥哥,我聽著。”</br> 結果這回,是他結結實實的吻落在她唇上。</br> “不要讓我想你太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