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刺犬養毅的同時,其他三路開始行動,不過其他三路的收獲遠不如三上卓這一路,只刺殺了前任的財務大臣兼立憲民政黨**井上準之助,以及三井集團的局長團琢磨。</br> 裕仁天皇在睡夢中被外相芳澤謙吉叫醒,當他得知犬養毅被年輕軍官刺殺身亡后,裕仁天皇先是有些驚慌失措,而后得知行刺的人人數并不多時,勃然大怒,要求海軍和陸軍立馬查出兇手,東京警視廳全城搜捕兇手。</br> 裕仁天皇連夜將陸軍大臣荒木貞夫、海軍大角岑生兩人招進宮,一見面先沖兩人發了一通脾氣,限兩人在三日之內將此次刺殺行動的海陸軍軍官交出來。</br> “天皇陛下,此次犬養首相遇刺也與其自身有關,軍部曾于去年12月份查到過由東北軍寄給犬養首相的私人信件,信中希望犬養首相從中斡旋,將皇軍扣押的東北軍高層的財物歸還,信中還附帶了一張支票?!?lt;/br> “前線帝國勇士們流血犧牲,后方政客和財閥們卻在不斷充實自己的腰包,難免會有幾名看不過去的軍人站出來襲擊內閣和財閥”荒木貞夫辯解道。</br> 荒木貞夫的話令裕仁天皇悚然一驚,他竟不知道犬養毅還收到過東北軍的賄賂,若不是軍部意外截留了犬養毅的信件,說不定他現在還繼續收取東北軍的好處。</br> 裕仁天皇此時內心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限,既有對內閣不堪重用的憤怒,又有對軍部陽奉陰違的不滿,軍部有尾大不掉之勢,而他本打算利用政黨內閣制約軍部,現在看來已經失敗。</br> 荒木貞夫和大角岑生灰溜溜的從皇宮中離開,兩人表情雖然沮喪,但內心早已暗自竊喜,沒有內閣的牽制,軍部可以放開手腳。</br> 就在兩人自以為軍部可以放開手腳徹底對東北軍發起進攻,一舉拿下熱河和遼西時,西園寺公望連夜進宮求見裕仁天皇。</br> 西園寺公望歷經孝明、明治、大正、昭和四朝,為“明治九元老”之一,對日本政界軍界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他曾擔任過日本兩任首相。</br> 并于大正十二年(1923年)至昭和六年(1931年)8年間協助天皇理政,這一時期大部分首相都是由西園寺公望舉薦,包括剛剛遇刺身亡的犬養毅。</br> 在大川周明等人所發動的襲擊中西園寺公望望也是目標之一,只不過西園寺公望很幸運的躲了過去。</br> 當他得知少壯派軍官刺殺了犬養毅,又分別襲擊犬養內閣成員和政友會后,他意識到宣揚軍國主義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利于對外擴張,也容易傷及自己。</br> 作為四朝元老西園寺公望閱歷豐富,關東軍突襲東北軍挑起九一八事變時他是支持的,日本島內貧瘠,想要崛起必須先掠奪夠足夠的資源,滿洲正是日本對外擴張的重要跳板,在他看來關東軍要拿下滿洲是早晚的問題。</br> 但關東軍拿下半個滿洲后遭到抗日軍激烈抵抗,裝備精良戰斗力強的關東軍竟然接連敗給實力弱于他們的抗日軍,這令西園寺公望對陸軍感到失望。</br> 這時陸軍中有人提出先放棄抗日軍,調頭進攻東北軍,從東北軍手中先奪取熱河和遼西地區,甚至在拿下上述地區后,還可繼續南下進攻華北地區。</br> 西園寺公望聽到此類觀點后很是厭惡,他認為當前關東軍的主要目標是放在抗日軍身上,而不是去對付看似強大,實則一碰就碎的東北軍。</br> 他授意犬養毅內閣阻止軍部進攻東北軍,將主要精力放在抗日軍身上,顯然內閣并沒有阻擋住軍部,他們又以和上次相似的理由向東北軍發起進攻,前線戰事接連取得勝利,錦州已被第3師團包圍,落入己方手中也只是早晚。</br> 軍部見東北軍戰斗力弱不是己方對手,就對東北軍群追猛打,軍部的參謀們已被前線接連傳來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或者是將一直以來與抗日軍作戰的憋屈發泄在東北軍身上。</br> 眼下就算關東軍占領遼西、熱河,可己方還沒做好與中國全面開戰的準備,三個師團聽上去人數不少,布置在中國如同往海里撒了一把胡椒面,一旦中國軍隊抵抗頑強,己方將陷入與中國軍隊的消耗戰。</br> 與中國作戰必須快速取勝不能拖延,西園寺公望一邊想著,一邊進入裕仁所住的宮殿內,“陛下,老臣此次來是有要事要稟報”西園寺公望見到裕仁后直截了當的說道。</br> 裕仁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強笑著沖西園寺公望點了點頭,“陛下,聽聞犬養首相,在今晚的襲擊中遇害,懇請陛下嚴懲肇事兇手,犬養首相為帝國效力近50余年,到頭來竟慘死己方軍隊槍下,實在令人震驚,不嚴懲會令老臣子們寒心”西園寺公望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裕仁有些動容。</br> “西園寺愛卿,我已責令軍部盡快找到兇手,嚴加懲處,一定會給諸君一個交代”裕仁安慰道。</br> “多謝陛下,還有老臣請陛下慎重考慮滿洲戰事我皇軍滿洲前線人數并不足以支撐兩線作戰,況且南下出關后便是華北平原,此處乃是中國精華之所在,美英法甚至南京政府都對此處覬覦已久,華北地區還是東北軍最后的地盤,進攻華北平原勢必會遭到各方勢力的阻撓?!?lt;/br> “陛下,惟今之計最好避免兩線作戰將,主要精力放在抗日軍身上,經過我皇軍春季攻勢的打擊,抗日軍目前正值衰弱之際,不如關東軍集中主力與抗日軍決戰,一舉擊敗抗日軍,將北滿地區納入我皇軍囊中”西園寺公望語重心長的勸解道。</br> 大正離世之時曾囑咐過裕仁凡事多請教西園寺公望,他是從幕府時期一直活到現在的日本臣子,對形勢的認識要遠比一般人清晰。</br> 裕仁在繼位后遵從大正的教誨,在關鍵人選上經常會征求西園寺公望的意見,事實上西園寺公望推舉的人能力都不弱。</br> 面對西園寺公望的勸解,本就不急著擴張的裕仁終于下定決心停止進攻東北軍,轉而將主要精力放在抗日軍身上。</br> “快將荒木大臣召回來”裕仁連忙喊道。</br> 好在荒木貞夫等人并沒走多遠,荒木貞夫、大角岑生滿腹疑慮地返回皇宮。</br> 一進來荒木貞夫看見西園寺公望坐在裕仁跟前心中升起一絲不妙,“荒木大臣,收回剛才的命令,命令關東軍停止進攻留一部與東北軍隊對峙,其余部隊撤回沈陽”裕仁面無表情的吩咐道。</br> 聽到裕仁讓關東軍放棄進攻,荒木貞夫如同被踩著尾巴一樣跳了起來:“陛下,此時關東軍與東北軍激烈交火,兩軍糾纏在一起,很難撤出戰場?!?lt;/br> “荒木大臣,關東軍與東北軍作戰一直都是關東軍占優勢,我想現在東北軍恐怕巴不得我們停戰,他們還有膽子和皇軍糾纏?”西園寺公望戳破了荒木貞夫的借口。</br> 面對西園寺公望荒木貞夫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只能低垂著頭任憑西園寺公望教訓自己。</br> “荒木大臣,并非陛下和我掣肘你們,而是目前皇軍并未做好與中國全面開戰的準備”西園寺公望語氣稍軟。</br> 面對裕仁和西園寺公望的壓力,荒木貞夫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向兩人保證關東軍盡快與東北軍停戰。</br> 事實上無論是九一八事變還是后來的七七事變,都是由日本陸軍中低層軍官主動挑起的,日本高層見成功后便順水推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