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送走了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只留下她和江少軍。
“江少軍，到底怎么回事兒？”
江少軍兒這會兒才徹底紅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專門兒等著看我媽笑話的。我媽從小對你們不好，以前我不懂這個，現在我明白了。她是為了我和我姐姐能過好日子，所以才會對你們不好。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我求求你不要落井下石。”
江小小都快氣樂了。
“江少軍收起你那點兒小心思吧。你媽什么都教你，就沒有把你們教的心胸寬廣一點兒。我不至于心思齷齪到這個地步，非要看一個病人的笑話。
你如果實在覺得我在這里礙事兒，那我走，你自己留在這里。”
好像她稀罕想要在這里幫忙似的，要不是因為擔心老爺子，也生怕這里出事兒。
看江少軍那副樣子，一副擔不起的樣子。
她才不會留在這里。
以德報怨的事情，江小小還真做不了。
就在江小小轉身往外走的那一瞬間，江少軍用力地抓住了江小小的胳膊。
江小小回身，看著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弟弟，滿臉祈求的望著她。
“五姐，我錯了，我求你別走。醫生說我媽差不多摔斷了脊梁骨，很有可能這輩子要攤在床上。”
“姐，我該怎么辦？”
“姐，我害怕。”
江小小閉了一下眼睛，事情出乎意料，要照這么下去，這次的事情真的鬧大了。
“害怕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在這里害怕管用嗎？現在挺起脊梁，擦干眼淚。你媽在里面急救，你應該有充分的信心在這里面對一切。
不是在這里哭，你不是個小孩子。
我恨你媽是因為她從小沒有認真照顧過我們。可是她是后媽，跟我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她是你們的親媽。她是怎么對你，怎么對江詠梅的？
你心里應該有數，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扛起這一切，而不是在這里哭哭啼啼。”
也許是聲音里的嚴厲，也許是江小小的這番話，讓面前的這個男孩兒終于擦掉了眼淚。
忽然之間，心里就安定下來。
像是有了一個主心骨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江小小的話里一點兒都沒有客氣。
所有以往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被血淋淋的撕開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可是他就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姐姐并沒有那么狠心。
反而因為這番話，更讓他心里安定下來。
“姐，我知道了，我會像個男人一樣，承擔起一切。姐，我不哭。”
江小小差一點翻個白眼，這會兒叫姐倒是叫的很親熱。
“病人家屬趕緊去交錢。”
護士出來，直接遞過來兩張繳費單。
江少軍接過去看了看上面的數字，不由的臉一黑。
上面明晃晃的寫著五百塊錢。
這些年他雖然已經工作，可是因為從小養成的大手大腳習慣，開銷相當大。
手里根本沒有攢多少錢，幾乎是月月光，有時候還要吳淑華貼補他一些。
家里的情況，他知道家里也根本攢不了多少錢，母親每個月要給父親治病，還要供應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開銷。
再加上每個月貼補她一些，估計也攢不了多少。
自從父親上一次生病，把家里的東西都消耗以后，慢慢的把這些置辦回來，這都是需要錢。
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事情，他有些后悔。
主要是這兩年他找了一個女朋友，有了女朋友，自然開銷就變得很大。
其實一開始他也想過要攢點錢，安宮牛黃丸的事情歷歷在目。
當時家里發生了動蕩，他是真的不想再經歷，可是事情總是趕不上變化。
“你還愣著干什么呀？手頭沒錢，趕緊回家找咱爸去拿錢。”
江小小不會當這個冤大頭。
她手里有錢，而且有不少錢，可是這筆錢是有其他用處的。
她相信吳淑華應該手里攢了一筆錢，畢竟兩個人現在退休，就算老爺子有點兒開銷，也不至于家里存不住錢。
是真不知道江家現在早已經是千瘡百孔。
“姐，我不用回去，回去也沒用，咱爸那里我估摸著最多有100塊錢。這些年給咱爸治病，再加上我不成氣，花了家里不少錢。
除了我，還有我姐。這些年我媽沒少補貼，我們兩個手頭根本沒有攢多少錢。”
“你別生氣，姐，我現在就去借錢！”
江少軍也知道這話說出來，江小小要是不生氣，那就怪了。
江小小冷哼了一聲，還能說什么？
能怪人家對自己的親生子女好？
怪不著，只能怪這不是她親媽，如果是她江小小親媽的話，大概她享受的也是這個待遇。
江小小決定了，等這一次的事情過去之后，一定要去尋找母親那邊的親人。
就不相信，這么多年母親的娘家人，難道一個都沒有了？
在這個年月，母親肯定不可能是獨生子女。
那么總該有舅舅有姨姨之類的吧？
這些年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這種不來往，透著冷漠和冷淡。
還是說難不成母親那邊的親人全都死絕了？
無論如何想要知道母親那邊到底還有什么人，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想要知道母親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三個小時以后，江少軍才回到醫院里，江小小無奈地看著垂頭喪氣的江少軍就知道肯定沒借來錢。
“五姐，你再等一等，我過一會兒再去借。”
“等你借來錢黃花菜都涼了，你知道這是做手術，醫院不交費，手術室很多藥都用不上。剛才我已經交了錢，別說其他的，現在交代你兩件事。
第一去報案，癱瘓在床的話，這個后果很嚴重，這是故意傷害。第二醫生已經說了，還有半個小時阿姨就會出來。到時候，今天晚上你在這里照顧她。
我剛才已經找了一個護工，有護工和你一起幫忙，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得回家里一趟，家里現在說不定亂成什么樣子了。”
江少軍一聽這話，徹底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姐姐沒有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對得起吳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