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么笑我？”
    張秀梅笑道，“哎呀，這位同志到底你們是什么關系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江小小同志說的對，她又不是你媽，你難受憑什么來找她？你要怪啊，只能怪你上車的時候，沒選個靠窗的位子，誰也不欠你的。”
    趙敏一下子被這話堵得紅了眼睛，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委屈的朝旁邊挪了挪，她的本意是要換到這個位子。
    就是因為看到了顧杰。
    離著自己心愛的男人這么近，能夠面對面相處三個了36個小時，哪怕就是坐在地板上，她都愿意。
    可是誰讓地板上早就被張秀梅和另外兩個男知青擠得滿滿的，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趙敏這才動了主意想換到江小小這里，平常江小小是很好說話的。
    不善言談，基本上只要開口，很難拒絕的江小小是最好欺負的人選。
    而且張志剛在旁邊，只要給自己幫個腔。
    這事情十有八九就成了。
    卻沒想到江小小居然是這個態度，今天就和吃了槍藥一樣。
    如此的囂張犀利，心里暗恨江小小，同時也委屈巴巴地朝著顧杰望著，神情可憐兮兮，眼眶通紅，活脫脫一個被人欺凌的小可憐。
    捏著自己的衣角，巴望著自己心愛的男人顧杰能站出來幫自己說句話。
    更希望顧杰能站起來，讓出來這個位置。
    這樣，她和顧杰之間的關系會讓周圍的女知青們誤會他們兩個有什么，省的到時候這些女知青一個個的眼巴巴的惦記顧杰。
    可惜她的衣襟兒都快揉碎，顧杰也無動于衷一言不發。
    甚至人家到最后閉上了眼睛。
    結果到最后還是張志剛站起了身。
    “不然你到我這里來坐，我去你那里去。”
    說時遲那時快。
    趙敏一聽這話硬是擠到了江小小的身邊。
    “謝謝你張志剛。”
    不過趙敏站起身的那一瞬間，她的位置上早就坐上了其他知青。
    張志剛這會兒反而沒地方坐，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過道里。
    張志剛一點都沒有委屈，還覺得自己伸張正義，助人為樂。
    沾沾自喜的一副大英雄的樣子站在那里。
    不過等到站了12個小時之后，張志剛也堅持不住，腳疼的鉆心，腿感覺都不是自己的，渾身都疼，被來往的人擠來擠去，根本就沒有一刻安生的時候。
    張志剛后悔了，隱晦的暗示趙敏起來，讓他休息會兒，可惜趙敏這會兒裝聽不懂。
    張志剛簡直覺得苦不堪言，等站了24個小時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有點兒站不住。
    看著靠在張秀梅的腿上，已經睡著江小小，心里暗暗惱怒。
    江小小也不知道這幾天發什么瘋，對自己那是沒一點兒好臉色。
    不光座位不讓給趙敏，甚至也不讓給自己，卻讓給了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張秀梅，張秀梅現在坐在江小小的位子上。
    江小小反而坐在她的包袱上，就那么趴在張秀梅腿上睡著了。
    對一個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都比對自己好。
    江小小肯定是這一次摔破頭摔傻了。
    他實在站不住，張志剛咬了咬牙。
    走過去，推了推江小小。
    低聲懇求道。
    他實在太累了，堅持不了。
    “小小，要不然咱們倆換一換，讓我坐一會兒？”
    江小小睡得迷糊，根本沒睜開眼睛，翻個身繼續睡覺。
    張秀梅一把就推開他，壓低聲音說道。
    “你這人怎么回事，沒看到小小睡著？你把座位讓給了誰，你找誰去換，憑什么找江小小換？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覺得小小好欺負？”
    剛才就看這個男人不順眼，果然現在居然當著她的面兒，想欺負他們家小小。
    張秀梅直接把江小小畫在自己的保護范圍之內，說起來才知道江小小比她還小兩歲，她20歲，江小小才18。
    她是把江小小當成妹妹一樣。
    不屑的看了一眼張志剛，這個男人是不是有毛病，張志剛瞅了一眼趙敏，趙敏在那里閉著眼睛，眼睫毛微微的動了動，眼珠子轉了一下。
    一看就是在裝睡。
    只好嘆口氣，又靠到過道不知道誰的行李上。
    趙敏暗恨，江小小現在怎么變成這樣？
    以前江小小和她不算真正的好朋友，可是也對她很客氣。
    兩個人見面也是客客氣氣打個招呼。
    互相井水不犯河水。
    趙敏還想著能和江小小做朋友，家里父母為了護著哥哥弟弟，逼著她下鄉。
    他們家可不能和江小小張志剛家里相比。
    兩家日子過得比他們家好。
    誰成想江小小居然這么不好相處，張志剛現在恐怕也對自己有意見。
    一小子少了兩個人，趙敏覺得被江小小針對。
    可是她能看到顧杰，哪怕就是吃點苦，也愿意。
    滿眼都是傾慕的偷偷的打量一眼顧杰，刀刻般五官讓人心搖神馳，顧杰卻一直把目光放到窗外。
    兩天下來，他們大家都熟悉了。
    張秀梅也知道他們去的都是一個地方。
    墾青農場。
    聽名字挺好聽。
    不過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樣。
    江小小睡得迷迷糊糊，頭一歪側身靠在一雙腿上。
    睡夢里她回到了前世。
    顧杰正沉入夢鄉，忽然腿上感覺一沉。
    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睡在自己腿上的女孩。
    這時候是半夜，人們都沉入夢鄉。
    他知道江小小不是故意的，這個女孩剛才從上車就對自己敬而遠之。
    現在絕對不可能靠過來，這是睡迷糊了。
    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想要輕輕推一下江小小，把她頭的位置轉一個方向，這樣江小小就能靠到張秀梅身上。
    掌心觸摸到女孩細嫩的皮膚，忽然感覺燒得慌。
    似乎這里有一團火焰燃燒。
    顧杰急忙托著江小小的臉頰準備轉過去，就在這時……
    轟隆的聲音，車輪和鐵軌摩擦發出巨大刺耳的聲音。
    江小小整個人撞在了顧杰懷里，顧杰本能的抱緊懷里的女孩，做出一個防衛的姿勢。
    兩個人保持這個姿勢狠狠地撞在窗戶上，碎裂的玻璃窗碎片劃破了兩個人的手和臉頰，兩個人的鮮血瞬間浸染江小小那一顆痣。
    光芒乍現。
    鮮血融合。
    瞬間又消失不見。
    江小小被刺痛驚醒，才發覺自己牢牢落在的一個堅實的懷抱里，四目相對，那冷清的眸子里閃映著一個江小小。
    這才發覺周圍一片呻吟，車廂里的燈已經熄滅，到處是血腥氣味。
    江小小懵懵的回憶。
    這是去下鄉的路上。
    她不記得有這一出啊？
    難道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