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兩個千戶阮琳,楊大奎覺察到畢千戶的死是張岱動了手腳,和張岱不是一條心,
加上賊寇大軍壓近迫在眉睫,要守城一兩月,耗也得被耗死,顯然是有死無生,這才動了邪念。
其實田見秀也被洪承疇算計了,有張岱軍四五千人扼守此線,田見秀想要北上,朝邑等地是田見秀的后勤保障,側(cè)后翼時刻會受到這支軍隊的威脅,前面還有諸多城池,進攻就會疲軟,田見秀不得不想法先滅掉張岱軍。
“阮千戶,兄弟家尚有妻女,這”楊大奎沒有阮琳那么有決心。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方才我等不是已謀劃好了么?先將那田鐘靈劫出大牢,城門我已安排妥當,然后我等便投田見秀。楊兄莫要再抱幻想,此城必破,丟城失地,哪一條都是死,何不尋條生路?”
這兩個千戶下屬百戶中都被張岱安排了人,所以他們怕事情泄露不敢兵變,只得召集了一些故交心腹,準備救出賊魁之女邀功,投奔田見秀。
趙謙聽他們低聲商量了片刻,便不作聲,大搖大擺地向縣衙大牢走去,這些人身穿大明衣甲,能夠麻痹衙役,可能再遇到衙役也會同樣炮制直接干掉。趙謙見他們走遠,立刻小心翼翼地奔出縣衙,直接往中軍大營而去。
見著張岱,他也還沒睡,正和蘿卜晏石商討軍務(wù),趙謙急道:“阮琳,楊大奎帶了十幾個人去縣衙大牢救田鐘靈去了。”
三人異口同聲大驚道:“他們要投田見秀?”
“不是那樣還是什么?”趙謙道,“快點兵馬將他們拿了,不然他們到了田見秀那邊,交戰(zhàn)時煽動老部下,咱們軍心更加不穩(wěn)。”
“石頭,你即刻點兩個百戶兵馬,包圍縣衙!”張岱當機立斷,“大牙!叫親兵侍衛(wèi)隨我來!”
李麻子本來是張岱的親兵隊長兼百戶軍官,如今升了千戶,那個名喚“大牙”的中年漢子就升了親兵隊長。
一干人等不管三七二十一,沖進縣衙,正巧遇到阮琳,楊大奎等叛賊救了田鐘靈出來,雙方也不打話,事情清清楚楚,直接打了起來。不多一會,縣衙外面衣甲腳步聲大響,晏石率軍來了。
阮琳,楊大奎等人見罷動靜,滿臉絕望,楊大奎破口大罵道:“阮琳,老子被你害慘了!”
阮琳苦臉道:“老夫也未料到事情會變成如此,我等休也!”
后面的田鐘靈已經(jīng)被叛賊解開了鐵索,她倒是臨危不亂,很快找著了官軍的弱點,一雙惡狠狠的眼睛又盯住了趙謙。
倒霉的趙謙毫無察覺,躲在后面,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兩個賊首身上,還暗暗呼了一口氣:禍事終于搞定!
田鐘靈撿起地上的一柄軍刀,以非常敏捷的動作從亂軍旁邊沖了過去。眾軍士都提心吊膽十二分小心地應(yīng)對著面前的敵人,那刀子捅在身上可是要流血的!哪里有空去注意田鐘靈,被她鉆了空檔,直接奔沒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趙謙而去。
光線不好,等趙謙感覺到不妙時,還沒看清楚怎么回事,脖子上一涼,一柄鋼刀已經(jīng)架在了脖子上。
“住手!”田鐘靈叫道。
張岱一看是趙謙被劫持了,緊張道:“快快住手!”蘿卜也失聲道:“大哥”
二人瞬間的表現(xiàn),讓趙謙心里一暖。
趙謙心中那叫一個郁悶啊,老子穿了布衣你都認得出來,我真的那么有特色么?
“田田姑娘,別害我大哥,快把刀放下,一切好說。”張岱伸手在空氣中想抓什么似的,緊張道。
田鐘靈見著張岱蘿卜二人對這小白臉如此看重,心中一股妒火騰起,想想自己,樹林那一戰(zhàn),手下只顧逃命,親兵也不管自己,就連最親的爹爹,知道她被包圍,連一兵一卒都不發(fā),這個世界還有不自私的人嗎?
她冷冷道:“你等當我是傻子么?放下兵器?還一切好說哈哈。趕快牽匹馬過來,將城門打開,遲一刻就叫這狗官人頭落地!”
阮琳楊大奎大喜,阮琳高興道:“再要十匹馬!”
田鐘靈道:“你們要你們的,不關(guān)我的事!”
此時石頭的官軍已經(jīng)進入縣衙大院,她的話剛落,石頭的手下立即將阮琳,楊大奎圍了起來。
“這這是為何?田大帥,剛剛不是我等救了你,你能輕易逃脫么?大帥,您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田鐘靈那句話脫口而出,沒有經(jīng)過過多的思考,當時她感覺對這個世界失望極了,人心險惡自私,這才說話惡毒偏激,現(xiàn)在她一細想,并沒有失言。官軍自然很不愿意放走這些叛軍,叛軍對官軍很重要,跟著她,她就多一分危險。
如果只身逃走反而更安全,因為此時田鐘靈對于張岱等人用處不大,可能她的一些義軍機密對高層有用,但是對張岱等人卻沒有什么直接好處,現(xiàn)在他們被大軍威脅自身難保,什么邀功之類的就無從談起。
“叫人開城門!快給她牽匹馬過去!”蘿卜也不管張岱,直接下令道,實際上蘿卜雖說在軍令上不得不聽張岱的,但是因為長期被張岱打軍棍心里十分不爽,兩人私底下經(jīng)常斗嘴。
田鐘靈小心用單手接過韁繩,押著趙謙走向院門:“都別過來,誰敢亂動,就叫這狗官墊背!”
張岱見叛軍未跑,只要趙謙沒事,這事情還不算太壞,忙說:“沒有我下令,誰也不得輕舉妄動!”
田鐘靈挾持趙謙走出院門,趙謙小心說道:“田大俠,你小心點,我的脖子流血了,我一個文官,那個手無縛雞之力,你那么緊張干嗎?”
實際上趙謙比誰心里都緊張,冷冰冰的刀鋒就在脖子上,不緊張那才怪了。
田鐘靈死死抓住韁繩,將刀擱到趙謙脖子前面:“上去!”
“那個你能不能自己走”
“哼!少廢話,上去!”田鐘靈瞪了他一眼,懶得給他解釋。
趙謙沒法,只得乖乖爬上馬背。田鐘靈隨即躍上馬,坐到趙謙后面,拉掉趙謙的腰帶,將二人的腰部死死綁在一起,然后抱住趙謙,說道:“想跑,門都沒有!”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向城門口飛奔而去。
這邊張岱跺腳道:“快叫騎兵跟著!”
趙謙坐在馬上,而且在田鐘靈的前面,她手中有利器,不敢做什么小動作,心中害怕:這母老虎逃掉之后會不會一刀把老子剁了?這個可能極大,她一個起義軍,不殺當官的殺誰?
他是欲哭無淚,早知道不跟張岱過來。心中又怕又亂,心道被人一刀殺了,還能穿越回去嗎?這個可能好像不太大
任趙謙那奸詐的腦袋鬼主意再多,此時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眼看城門大開,一匹快馬飛馳而出,離開自家地盤,趙謙一顆心猶如掉進了冰窖。
“田田姑娘,我們挺有緣的呀,短短兩天就見了兩回面”出了城門,田鐘靈松了一口氣,將刀從趙謙脖子前拿開,趙謙也松了一口氣,這才敢無恥地套著近乎,聽說女人心軟,到時候看能不能放自己一馬。
“呸!誰和你有緣?你再孟浪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田鐘靈罵道。
趙謙郁悶了,這樣就算孟浪?這女人真他媽的假正經(jīng),現(xiàn)在她抱著俺,一對*抵著俺的后背,真是豐滿,任這冬天穿得那么厚,俺都能感覺到軟綿綿的,這樣調(diào)戲良家婦男就不算孟浪了?
“別介我就是說說,生那么大氣干嗎?田姑娘天生麗質(zhì),要注意保養(yǎng)呀,最佳保養(yǎng)方法就是心平氣和,注意心態(tài),是吧?”趙謙只得服軟撿好聽的說,女人都喜歡別人說她漂亮,古代女人應(yīng)該不會例外吧?這個趙謙倒是沒有多少研究,穿越以來,沒過一天好日子,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哪來的心思像別人一般左擁右抱,專研于花叢之中?想著這事趙謙就想罵娘,你說為啥偏偏俺穿越了就這么郁悶?zāi)兀?br/>
田鐘靈還真沒生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雖然不懂什么是“保養(yǎng)”,可這狗官說的話好像挺輕薄的,為什么偏偏自己并不反感呢?不過口上仍然說:“要你管!你還是管好自家性命,沒事瞎操心什么?”
趙謙一聽口氣,心中大爽:有門!這就是所謂的“嬌嗔”?他飛快地思考著,這母老虎不好對付,打的話顯然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眼看跑了大概近一個時辰,再這么跑下去就得到朝邑了,趙謙越來越心慌,腦中一片混亂,毫無辦法,突然“靈機一動”,這古人女子不是挺那個封建的嗎?他教羅玉的時候,沒事翻了一本女子三從四德的書,上面有個故事,說是一個女人被人摸了一下手,就把手給砍了那現(xiàn)在這死八婆的胸都被老子占了便宜,那不得揮刀自盡,還是以身相許?
想罷提醒她“守節(jié)”道:“那個田姑娘,你我現(xiàn)在有了肌膚之親,你真的要把我交給你父親殺掉?那不是什么”
“我殺了你!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之徒!”母老虎突然發(fā)威,實在出乎趙謙意料之外,聽得身后“刷”地一聲,那是不是拔刀是什么?趙謙大呼不妙,急忙掙扎,回過頭見她手里拿著刀正要找地方下手,趙謙背上冷汗刷刷直流。
現(xiàn)在這情景,腰上綁了跟腰帶,手無寸鐵隔得那么近,趙謙心道老命怕是要弄丟!心中那個后悔,早知道不說那句話了,還可以多活幾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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