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尤天亮點點頭說道：“那好吧，就采納你們的建議，上常委會討論，一旦形成決議，立刻發布任命公示。”
    這件事基本上就算定了調子，市委姜書記那里尤天亮會去做工作，應該不會產生任何阻力。雖然在秦風眼里這個任命事關一中的前途命運，但對市委書記來說，這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任命，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自己的搭檔唱反調。
    一個市委書記，真正看重的是一些具體職能部門，或者地方干部的實職任命，像學校這種事業單位無足輕重的職務還引不起他的興趣。秦風相信，那些托關系跑官要官的人能量還沒大到能夠影響市委書記的地步。
    但秦風沒想到的是，這次干部任命采納了他提出的人員名單，卻等同于給教育系統的不少人補了一刀，準確無誤地扎進了他們的心窩子。這一刀造成了兩個結果，第一個結果是教育局的人發現他們對學校，至少對銀城一中失去了掌控力；第二個結果是引爆了教育系統的腐敗窩案，最終導致一批人因此落馬。
    從市政府出來，秦風就琢磨著要不要將這個結果告訴一中那幾個自己提名的前同事，正想著歐陽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看著屏幕上閃爍的歐陽青三個字，秦風苦笑起來，這個機靈鬼，還真是與自己心有靈犀啊。
    接通電話，秦風笑了笑說道：“歐陽，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歐陽青有些幽怨地埋怨道：“你現在高升了，變成大忙人了，把我都給忘了，連電話都沒有一個。你不給我打，我只好打給你嘍。你這會干嗎呢，忙完了嗎？”
    秦風應道：“呃，剛從尤書記辦公室出來，這會倒沒什么事兒，最近工作還順心吧？”
    “順心個屁！”歐陽青有些憤憤地說道：“你這一走，那些勢利眼都看我不順眼了，一個個跑來找我的茬，連楊偉奇那個老東西也不老實了，還想占老娘便宜呢。”
    秦風故作驚詫道：“是嗎，有這種事，那你還不大嘴巴子抽狗日的，連我們美麗的歐陽老師都敢欺負，不想活了嗎。”
    歐陽青噗嗤一聲樂了，笑道：“我有那么暴力嗎，動不動就大嘴巴子。晚上一起吃飯吧，好些天沒見你了，挺想你的。”
    秦風小腹忽然一熱，這段時間東奔西顛的，上躥下跳，嘴巴都長泡了卻無處發泄，想到歐陽青在炕頭上的勁頭，著實讓人心潮澎湃。不過稍微冷靜一想，歐陽青找自己絕不是想念這么單純，不過是換個說法詢問提拔的結論罷了。
    心里暗嘆了一口氣，人吶，有了利益就沒有純粹的友誼，這世上哪有免費的東西。秦風說道：“這樣吧，晚上我們去同慶飯莊吃飯，你叫上李智和江小月一起，大家敘敘舊。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們對我的工作很支持，這回算是我補請你們一回。”
    “啊，把他們也叫上？”歐陽青有些猶豫，道：“這，這樣好嗎？”
    秦風說道：“就這樣吧，我有點事跟你們交代。”
    掛了電話，秦風先回了一趟住處，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今天早晨出了一身臭汗，下午又在華遠村讓那個婆娘弄了一身汽油，到現在身上都有一股汽油味，不清洗一下實在是難聞。
    把自己收拾利索，秦風從儲藏室里翻出兩瓶桂花陳釀，又裝了兩包中華煙下
    樓。這煙是從尤天亮辦公室順走的，尤天亮的煙癮小，辦公室里的好煙倒不少，秦風厚著臉皮順手拿了幾條就跑。尤天亮笑罵了幾句，說以后要拿就大方點，別搞得像做賊似的。
    打了輛出租車來到同慶飯莊，走到門口看到李智和江小月已經站在門口等待迎接，兩人看到秦風下車，臉上擠出笑容，熱情地伸出手與秦風握手。幾天不見，兩人分明與秦風有些生疏了，目光里分明也多了幾分敬畏。這就是身份的職務之間的差距決定的，從每個人的骨子里散發出來，擋都擋不住。
    “秦主任，幾日不見你的氣色好了不少呀，看起來還是市政府的風水養人啊。”李智半開玩笑半恭維道。
    秦風笑著跟兩人握手寒暄，三個人大步邁進飯店，來到這家飯店最高檔的包房內，歐陽青一個人坐在里面喝茶，看到秦風進門，眼睛一亮，快步迎了過來。
    歐陽青和江小月今天都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腳蹬高跟皮涼鞋，略施脂粉，將他們曲線分明的身材勾勒得十分修長挺拔，顯然來之前都特意打扮過，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相比較而言，江小月長相一般，勝在身材好，人也干練，倒也算是年輕貌美。
    “都坐吧，大家都是老同事了，不必那么拘謹。今晚我帶了兩瓶桂花陳釀，這可是省長喝了都說不錯的好酒，大家今晚盡興一些。”秦風笑瞇瞇地說道。到了這里，他很自然就扮演起了大拿的角色，別人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自然，畢竟身份都在那里擺著。
    一開始，氛圍是有些凝重，幾個人都有些放不開，秦風現在是市長秘書，又是拆遷辦主任，成了市政府的領導，跟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系統了，不經意就隔了一層，因此三個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但當酒菜上桌，幾杯酒下肚之后，以前的氛圍慢慢就回來了，那種上下級的隔膜就淡了許多，開始談笑風生，互相開起了玩笑。
    不過三個人都在等，等待著秦風透露準確的消息。幾天前，市委組織部派人來學校調研考核，三個人都是被考核的對象，但到現在還沒有最后結論，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的。今天他們來赴宴的主要目的就是秦風事先說的有事宣布，估摸與這次考核有關。
    秦風等酒喝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道：“這次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各位，你們的提拔任命組織部和尤市長那邊已經通過了，明天就會遞交常委會討論，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是會通過的。所以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三個人務必凡事小心，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任何亂子，明白嗎？”
    “明白！”李智和江小月緊張激動得幾乎抑制不住要歡呼起來，兩個人的臉都因為激動發起抖來，拼命抑制著內心的興奮。
    “萬歲！”歐陽青可不像這兩人那么含蓄，振臂高呼，興奮得手舞足蹈，一把抱住秦風的腦袋，嘴巴湊上去在秦風臉上惡狠狠啃了一口，大喊道：“秦主任萬歲！”
    沒想到這還不算完，歐陽青挑唆江小月道：“小月，你也應該獻吻給秦主任一下表示感謝，如果不是他，我們啥時候能上去啊。”
    江小月也很豪放，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抱住秦風就狠狠親了一口，嘴里說著感謝的話。秦風將目光轉移到李智身上，看著他眼神中的興奮之色，而且那眼神分明還有幾分猥瑣，嚇得一下子站起身來，用手擋在身前說道：“你，你就算了。千萬別過來，你離我遠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