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關著的門被打開了,想來就是剛剛兩個人爭吵的時候,她敲了門,而兩個人誰都沒有聽到。而她不明所以地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門,卻聽到了她這輩子都不想聽到的內容。
“星姐,原來這一切的主謀……是你?”
沐清歌這才看見,剛剛炸開的杯子是保溫杯。地上的水漬還散發著熱氣。水迸濺在她的小腿上,燙起了一片紅。可是她恍然未覺。她的手里還提著買給沐婉星的甜品。
那雙像小熊一樣干凈的眼睛里面此刻噙滿了淚。她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我一直以為是那天我喝多了酒,沒有保護好自己才會……沒想到竟然是你?”
一眨眼,她眼淚就簌簌而下,看得沐清歌的心里一陣疼。可旁邊的沐婉星,卻始終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臉上非但一絲愧疚感沒有,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星姐!這到底是為什么啊!我雖然跟著你的時間不長,可我全心全意的對你!你居然為了你的星途就把我送給了那個老男人,你、你知不知道他是有病的!”
小助理幾乎是崩潰著喊完,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等著沐婉星的反應。
沐婉星挑著眉,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驚訝道:“啊?白大光可明明跟我說他會帶套的,怎么回事兒啊?”
“……星姐?”小助理喃喃的,她似乎不愿意相信這句話是從沐婉星的嘴里說出來的。憤怒馬上彌漫在她稚嫩的臉頰,小助理轉身就跑。
沐清歌全然來不及攔,可一股不祥的預感,卻幾乎在瞬間蒙上了沐清歌的心上。她轉頭,看到的卻是沐婉星的一臉譏笑:“嘁,賤蹄子!我能把她送上去,是瞧得上她!圈里多少人想要巴結白大光,還巴結不上呢!”
“沐婉星,如果今天有人出任何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沐清歌根本來不及跟沐婉星扯什么,她扔下這一句,朝著小助理離開的方向追去。
小助理跑去的地方是顧氏大樓的天臺。沐清歌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躲在天臺的陰影下哭。她的頭埋在兩腿之間,哭的聲嘶力竭,渾身發抖。
那雙溫熱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脊背的時候,小女孩先是一驚,接著整個人平緩了下來。她抬起頭,那張臉都已經發皺了。一片通紅:“顧夫人?”
她倉皇著擦干凈眼淚,并不愿意讓沐清歌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嘴里還慌張地解釋著:“我、我沒事、您、您不用為了我這樣的小人物跑一趟,我、我……”
可殊不知這讓沐清歌更加心疼。
沐清歌將她擁入懷中:“沒事了,都過去了。”
她怔怔一秒,忽然在沐清歌的懷中放聲大哭。說話聲音在他的哭泣中碎不成聲:“顧夫人,我該怎么辦!我才二十二歲,我今年不過剛剛畢業,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毀了!我以后的人生要怎么辦!嗚嗚嗚……”
沐清歌的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她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放緩聲音地安慰著她:“好妹妹,沒有關系的。人生的第一次……只要你看得開,這個東西并沒有那么重要的。那只是男人對女人的枷鎖。你以后還可以漂亮的活著。”
“不是的!”小助理在沐清歌的懷里抬起了頭:“顧夫人,那個白大光,他是有病的,是治不好的那種病,是會死的那種病!”
“你說什么?”
沐清歌聽聞心里一驚。
小助理抽噎著從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分診斷報告遞到沐清歌的面前,而出結果的時間,正是今天上午。
白紙黑字。上面的每一個數值,都像是一把刀一般扎在沐清歌的身上。拿著報告的手微微顫抖,她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自己不過是一個局外人,尚且如此。當事人的絕望有多深,沐清歌簡直不敢想象。
她才二十二歲!
沐清歌咬緊了牙關,手指將報告攥的極緊,她紅著眼與小助理對視:“你相信我嗎?”
小助理被問的一愣,接著馬上點了點頭:“信。”
“好。”沐清歌點頭:“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這么算了,我會讓那個男人付出他應有的代價!”
“真的嗎!”小助理臉上一喜。可是那喜悅稍縱即逝。她的聲音變得很低,帶著明顯的啜泣聲:“可就算是這樣,發生的事情也不會改變了。我余下一生都要帶著這個病……”
沐清歌在她臉上看到了深深的絕望。她正要安慰,可下一秒,她就抬起頭,對著沐清歌笑:“不過,這一切都是可以過去的,對嗎?顧夫人?”
沐清歌微愣,馬上用手撫摸著她有些干枯的頭發:“對,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好。”小助理點頭:“我相信顧夫人。”
她抬起手,擦干凈了臉上的眼淚:“顧夫人,我想在這里靜一靜。我的心里好亂。”
看到她的情緒穩定了,沐清歌這才點了點頭:“等你調整好了,來我的辦公室找我。我不會再讓你回到沐婉星那去了,你跟著我,好嗎?”
“嗯。”她臉上雖然帶著笑,可眼淚卻簌簌落下:“顧夫人,謝謝你。”
沐清歌沖她微笑:“那說好了哦。”這才轉身。
就在沐清歌踏出去幾步的距離,她忽然感覺到背后有風聲。
就在那一瞬間。沐清歌的心幾乎是同時“咯噔”一下,她立馬轉身去看。
天臺上已是空空如也!
糟了!
沐清歌幾乎是狂奔著沖到了天臺的旁邊,想要拉住那個小女孩的手。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看到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身影,像是一片云一樣從高處摔落,幾秒之后,一聲“咚!”地巨響。
三十二層的高度,她應該是聽不到的。可是就在她落地的那個瞬間,沐清歌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開,連同著她的心臟都在下墜。
遲疑的時間未超過五秒,沐清歌整個人便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天臺的樓梯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