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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陪我一起去機場接個人

    宋翊要幫助徐媛怡的大哥宋翊,那就必然是要從S市回到C市來疏通打點關系,他便花了半天的時間將公司內的事情全都布置好,讓秘書定下了接近傍晚的航班,正好航班降落時值夜晚。直接入住酒店。
    恰巧,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席美郁和鄭融也是在這一趟航班上。
    鄭融原本是想要訂火車票的,但是席美郁堅持要幫他買機票回去,“就當是陪陪阿姨了,阿姨一個人路上悶,沒人說話。”
    鄭融也想要詢問席美郁有關于研究所的事情,便不再推辭了。
    說真的,席美郁說的有關于去溫哥華的研究所的事情,他真的是動心了,如果在愛情和事業上不能兼顧的話,那么他還是想要選擇先充實自己,反正現在還年輕。趁著年輕就應該多打拼。
    在席美郁低著頭翻開最新的雜志的時候,鄭融剛好招手叫空姐端一杯水過來,就看見了聽見聲音轉過來的宋翊,等到空姐離開,鄭融叫了一聲:“宋叔叔。”
    宋翊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便又重新轉過身去了,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會擔心和席美郁正眼對視。
    不過,他的擔心明顯是多余的。
    席美郁聽言,只是掀了掀眼皮,連抬頭都沒有抬。
    她倒是跟沒事兒人一樣的,可是宋翊就不一樣了,整整坐臥不安了一路,直到快下飛機的時候,他才忽然站起身來,走到鄭融身邊。
    鄭融抬起頭來。起身,“宋叔叔。”
    宋翊點了點頭:“嗯。”
    “您有事?”鄭融看得出,既然宋翊現在走過來,必定是有事,而且還是和坐在他身邊的席美郁有關。
    果然。
    宋翊清了清嗓子,“你先去前面我那里坐。”
    鄭融這么一聽就明白了,直到這時宋翊和席美郁之間這對前夫妻之間的事情,便索性不再多說什么,直接拿了自己的手機向前面的座位走過去。
    直到宋翊坐下來,席美郁都是一動不動的,手中雜志翻動的時候隱隱有聲音。
    宋翊清了清嗓子。說:“我聽門衛說,你前兩天在宋家找過我?”
    席美郁沒有抬頭,說:“是。”
    宋翊問:“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席美郁這才將雜志放下,看向宋翊的目光倒是坦蕩蕩,說:“當時是有事,現在沒有事了。”
    宋翊被噎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的來問。
    正準備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席美郁又說了一句:“我只是想去看看宋老太太。誰知道宋老太太竟然慢性砷中毒了,然后上山去休養了,你這個兒子還真是當的稱職。”
    宋翊當時也查過這件事情,只不過宋老太太是剛剛從鄉下回來,未免就接觸到農藥,這也是宋老太太當時給出的答復。
    他也不甘心受到這種話語的污蔑,好像是宋老太太不是他的親媽,他不孝順似的。但是在S市,誰不知道宋翊對于親媽是絕對的孝順。
    席美郁冷笑了一聲:“是么?那你有沒有仔細地去問過一聲,一般接觸農藥,會有那種嚴重反應嗎?你根本就是沒有用心。”
    宋翊被說的啞口無言,當時發生了這件事情,就立即將宋老太太送去醫院檢查,還專門讓家里的私人醫生跟隨,隨后宋翊也只是去問過母親一次,之后就都是徐媛怡去照顧的,他在公司的事情比較多,便也就沒有多費心,但是,照常是讓助理每個星期去買東西,這邊徐媛怡也會經常過去照看。
    現在聽席美郁這樣說,心里頓時有些愧疚,只不過愧疚很快就消散了,他皺著眉,問:“這是你來質問我的么?”
    “當然不是,”席美郁索性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說,“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誰都沒有資格質問你,只能你自己捫心自問。”
    宋翊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也就是宋翊覺得駕馭不了席美郁的原因,因為但凡是兩個人之間有點事情的時候,席美郁說話總是會絲毫面子都不講,直接說出來實情,讓他覺得下不來臺,面子上過不去。
    宋翊直接甩手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鄭融重新又換了過來。
    但是,他其實對于席美郁的話已經多了一點心思,在下飛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給家里的私人醫生打了電話,只可惜,家里的這個私人醫生是被徐媛怡買通了的,說的話和徐媛怡告知的并沒有很多大的出入。
    宋翊又給山上的母親去了一個電話,但是山上的信號并不好,打了一個電話之后沒有人接通,宋翊便帶著秘書先去了酒店入住。
    他已經在事先就料到會有人來接席美郁,可能就是在C市的那兩個女兒,宋疏影和宋予喬。
    不出所料,在機場外,宋翊不出所料的看見了宋予喬和裴斯承。
    而實際上,親媽要從S市回來的這件事情,就連宋予喬都不知道,從某一個角度上來看,裴斯承在這件事情上,真的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準女婿了。
    ………………
    時間倒回到兩個小時之前。
    臨近傍晚的時候,宋予喬吃過晚飯,就想要在窩在床上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問題,她最近總是覺得嗜睡,一天睡足十三四個小時還覺得困,基本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養膘的。
    但是,這一次一轉身,裴斯承便將宋予喬的手腕給握住了。
    “出去散散步。”
    宋予喬問:“你不是要去佳茵那里接裴昊昱么?”
    因為之前杜佳茵和陸景重去探監,在宋予喬這里將兩個孩子留宿了一個晚上,當天就提出去游樂場玩兒,孩子多了好玩兒有個伴兒,裴昊昱原本在家里一直陪著宋予喬,守株待兔一樣就是等在宋予喬的三個寶寶出生,哪兒都不想去,但是一聽說是去見言言,騰地就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我去!我去!”
    裴斯承抱臂說風涼話:“是誰要等著妹妹出來呢?”
    裴昊昱嘿嘿一笑:“反正妹妹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我先去找言言玩兒啦。”
    所以,裴斯承真的感謝陸小五,將裴昊昱給帶走了,然后給他留下了難得的兩人世界。
    就別說現在得到兩人世界真難,如果是等到宋予喬肚子里的三胞胎出生,那就更加得不到兩人世界了。
    宋予喬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見裴斯承站在原地不動了,抬腳就去踢他,直接踢在了他腰上,“想什么呢?你到底去不去接裴昊昱了。”
    剛好想要收回腳,宋予喬的腳踝就已經被裴斯承給抓住了,順著她的小腿肚子向上蜷曲,便順勢躺在了宋予喬身邊。
    “他今晚不回來住,他要和言言一張床睡。”
    “小火這么早熟,現在就對言言有好感,你說會不會太早戀了啊?”
    宋予喬之前高中的時候開始初戀,在嚴厲的父母面前乃至于學校班主任眼中,都已經算是早戀了,并且做過不少次的思想工作。而現在的裴昊昱,總算是青出于藍勝于藍了,竟然才五歲半就開始要泡妞了,還千方百計的想要拉人家的手,還想要跟人家睡在一張床上,那等到長大了可怎么辦呢?
    裴斯承沒有回答,手已經順著宋予喬光裸修長的腿向上,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大腿根部。
    宋予喬直接拍掉裴斯承的手,說:“別不正經,我問你話呢。”
    “什么?”
    裴斯承看著宋予喬此刻躺在床上的慵懶姿勢,她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蕾絲睡裙,是之前和華箏逛街的時候買的,因為之前的棉質睡裙都被裴昊昱給弄臟了,便索性撈出來這件睡裙穿上,吊帶的睡裙,露出兩側的肩膀,胸部的渾圓在黑色蕾絲中隱隱若現,簡直是讓人移不開眼。
    宋予喬也察覺到裴斯承的目光,簡直就是從上到下將她整個人都舔舐了一遍,直接伸手去捂他的眼睛,說:“我說的是裴小火和陸璞言!”木廳團弟。
    裴斯承拿開宋予喬的手,已經陪著宋予喬躺了下來,說:“要不,明天咱們就把陸小五約出來,定下來。”
    宋予喬一時間沒聽反應過來,還以為是裴斯承和陸景重之間有什么公事要談,便隨口問了一句:“是什么定下來?”
    “定下來裴昊昱和陸璞言的娃娃親。”
    宋予喬:“……”
    “我現在是讓你解決問題,不是說讓你揭發矛盾!一個五歲多一個三歲多……”
    宋予喬想到就覺得頭疼,雖然知道現在裴昊昱可能并不知道這種喜歡是哪一種喜歡。
    “那你說怎么辦?”
    “他們現在都還小,等到二十幾歲指不定又會遇上什么事情呢,能喜歡什么,討厭什么,現在別把他們綁在一起了,小孩子就跟過家家一樣的玩兒。”
    “嗯,你做主。”
    裴斯承已經欺身壓上來,雙唇在宋予喬的粉嫩的唇瓣上劃過,雙手已經將宋予喬胸前的渾圓向上一托起。
    “好像大了?”
    宋予喬嚶嚀了一聲,轉身想要躲開裴斯承的手掌,卻被裴斯承直接扣住腰給一把拉了回來。
    裴斯承的吻印在宋予喬的鎖骨上,鼻息微喘。
    宋予喬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牛奶的香氣,之前裴斯承并沒有在意過,誰知道現在這種氣息會越發的濃郁,讓他都想要將這個女人拆解入腹。
    裴斯承已經剝落了宋予喬的肩帶,瞬間,雪膚之上的茱萸就刺了一下他的眼眸。
    宋予喬直接從裴斯承的臂膀之下想要鉆出去,卻被他牢牢地抓住,然后吻自上而下。
    “誒,不是才要說出門么?!”心急之下,她也就想出來這么一個推拒的方法。
    宋予喬兩只手在裴斯承胸膛上亂抓,原本是想要撓裴斯承的癢癢,但是等到這樣的動作做過了,才猛然回想起來裴斯承是不怕癢的,但是,明顯已經看見裴斯承一雙黑眸中,燃起了兩朵小小的紅色火苗,褲子上已經完全撐起了一個小帳篷了。
    宋予喬笑了一聲:“嘿嘿,又支撐不下去了?這次我可不幫你用手。”
    “不幫我用手,幫我用口。”
    宋予喬面上已經漲紅了一片,即刻就想起來了前幾天裴斯承對她的口活,簡直是蝕骨勾魂,讓她最后都快要昏死過去,便咬牙說:“休想!”
    裴斯承是不怕癢,但是宋予喬怕癢,在裴斯承的逗弄下,宋予喬幾乎都笑的喘不過氣來,“幫不幫我?”
    宋予喬討饒,臉上已經羞紅了一片,好像一掐就是一個印子,說:“我不會。”
    裴斯承很隨意地揉了一下宋予喬的頭發,“我也不會,之前是第一次。”
    最后,兩個人鬧的差不多了,宋予喬身上也出了一身薄汗,裴斯承便抱著宋予喬去浴室內洗了洗澡,讓她出來換衣服,說:“陪我一起去機場接個人。”
    宋予喬拎著濕噠噠的睡裙,皺著眉,“這下等我回來了穿什么?”
    裴斯承說:“什么都不用穿,就這樣就好,又不是沒有見過。”
    宋予喬在挑選衣服的時候,問裴斯承,“是要接誰,需要很正式么?”
    裴斯承已經從衣柜里拿出來一條舒適的棉布裙子遞給宋予喬:“穿這一件吧,現在主要是你舒服就行。”
    裴斯承特別在“舒服”兩個字上加重了音調,宋予喬原本沒有覺察,等到覺察之后,就將手中的包向裴斯承甩過去,狠狠地瞪他。
    兩人到了機場,當宋予喬看見席美郁的時候都愣了,“媽,你怎么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席美郁挑了挑眉:“我給你手機打電話了,是裴斯承接的。”
    因為宋予喬懷孕期間,裴斯承便借由手機輻射大對胎兒不好,必須要減少用手機和電腦的時間,一般情況下宋予喬的手機都在裴斯承那里放著。
    宋予喬瞪了裴斯承一眼。
    裴斯承已經上前將席美郁手中的拉桿箱給放在后面的后備箱中,面對宋予喬看向他的這種異樣的眼神,也只是笑了笑。
    鄭融上前和宋予喬打招呼,宋予喬說:“我媽說了在S市遇上你了,上車唄,順路把你捎回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看見了剛好走過來的宋翊。
    宋予喬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注意了一下身邊的母親,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直接就開車門上了后座。
    鄭融將在飛機上的事情與宋予喬解釋了,說:“就是這樣,阿姨和叔叔說了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只不過宋叔叔的臉色看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好。”
    宋予喬一丁點也不關心宋翊的臉色好不好,反正他又不承認他是她的爸爸,對于一個陌路人,一丁點的關系都是不必要的。
    但是,等到這母女二人都上了車,卻看見裴斯承走過去與宋翊說了不知道什么話,才轉過身走過來,上了駕駛位。
    宋予喬問:“是生意上的事情么?最好不要和宋翊做生意,他腦子不夠數而且還總是賠本。”
    裴斯承一聽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我只是問了一下宋董事長要住在哪里。”
    坐在后座的席美郁的目光看向前面的后視鏡,然后別開了眼睛看著車窗外。
    其實,裴斯承走過去,也是宋翊在之前打過電話的。
    宋翊這一次C市之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徐媛怡的大哥徐戰,而徐戰,不管是明面上還是背地里,都是因為裴斯承關系而進了局子。
    裴斯承對宋翊說:“這件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是稅務局和工商局的領導檢查之后得出的消息,我并沒有一點發言權,現在風聲正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悠著點。”
    這最后一句話,在宋翊聽來,倒像是包含了某種警告的意思。
    這種語氣,讓宋翊聽了就從頭至尾眉頭緊鎖,對于一個小輩現在對他用這種口氣來說話,他就感到煩悶。
    但是,說這一次徐戰被抓,雜志社查封,與裴斯承無關,這說給誰都不信。
    等到宋翊去查這件事情的時候,卻真的發現,裴斯承自己說的并沒有錯,確實是雜志社本身就存在著問題,也就是借由雜志社爆料這件事之后,才后繼將這件事情給揭發出來。
    宋翊雖然已經多年不再涉政,也確實如徐媛怡所說,尚且有很多人脈,首先便向稅務機關查了有關于宋翊的雜志社偷稅漏稅的具體金額,吃了一驚,確實是一個大數目,而且各種證據都已經指向,這種數額,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這一趟,看來宋翊是注定要無功而返了。
    其實,他這一趟來C市,也就是為了讓徐媛怡滿意,在C市的酒店內多住幾天也就算了。
    ………………
    華箏最近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喝酒,可是偏偏宋予喬現在懷孕,沒有辦法去喝酒,而鄭融,又是許久都沒有聯系過了,至于盧璐,如果不是因為阿飛,她一早就不想理她了,不過好在盧璐并沒有繼續虐待阿飛,情況在一點點好轉就可以了,雖然她理解盧璐現在年紀輕輕就帶著一個腦癱的孩子的那種垂死的感覺,但是她不認可盧璐的這種處理方法和刻意帶出來的脾性。
    華箏之后也去見過那個心理咨詢師周越,用周越的話來說,說白的話,還是因為嫉妒,眼紅,然后心理扭曲,需要矯正過來。
    有人命太好,有人命不好,命好的也可能敗家,命不好的也可能努力出人頭地,沒什么刻意相比較的,華箏這人比較看得開,不過,也許是因為她從小就吃喝不愁的緣故,如果真的放在諸如盧璐的那種生存環境中,可能不見得會如何,環境真的養人也毀人。
    華箏幾次拿起手機,想要給幾個好友打電話約時間,卻又無法張開嘴。
    而就在此時,宋予喬的電話卻進來了。
    “怎么不在店里?”
    華箏一個打滾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去我店里了?”
    宋予喬點了點頭:“嗯,是啊,來找你說說話。”
    華箏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騰出來手來穿鞋,說:“我這就到!”
    說完,就將手機掛斷了往床上一扔,將家居服的上衣給脫了甩在一邊,隨手撈了一件寬大的T恤穿上,抓起車鑰匙就急匆匆地沖出去下了樓。
    ………………
    而在華箏的禮服店面內,宋予喬讓裴斯承派來跟著她的兩個人在外面候著,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體會到了當時姐姐宋疏影的內心了,不過裴斯承顧慮到她的安全,她心里明白,便沒有像姐姐那樣針鋒相對。
    店里,只有蘇智一個人,宋予喬推開門,門上的鈴鐺叮當響了兩下。
    坐在收銀臺的電腦后的蘇智抬起頭來,原本繃著的臉立即綻出燦爛的笑容,“歡迎光臨。”
    不得不說,這個蘇智還真是一個稱職的服務業,只不過,宋予喬對這小孩兒有陰影,還是在夜色的時候就留下來的,他太善于變化,就算是現在已經在華箏的禮服店里做了少說有兩個月了,但是宋予喬也只是與她點頭之交而已。
    蘇智幫宋予喬拉起一把椅子來,問:“你想喝點什么?”
    宋予喬擺手:“我就歇一會兒,等華箏過來。”
    不過,在華箏趕過來的這半個小時內,宋予喬與蘇智兩人也說了一些話,宋予喬問了蘇智在大學的課程和活動,心里有點惋惜。
    “你不是也A大休學么,現在再回去上不就行了么,咱們還能是一屆的學生。”
    蘇智說著說著,便將身下的椅子拉近了宋予喬。
    “我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到時候如果沒有特別情況就過去報到,”宋予喬直接向一邊挪了挪,比出一只手來:“安全距離,你不要再向前亂動了。”
    蘇智說的對,其實如果現在沒有懷著這三胞胎的話,她是會去學校的,現在眼見著開學的日期已經到了,裴斯承擔心她,不讓她去學校,怕磕著碰著撞著了,再加上到這個月月底,孩子就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宋予喬的錯覺,她總覺得肚子大了些。
    蘇智忽然問:“你家里都有誰啊?”
    因為蘇智的態度,宋予喬也不再跟他說話又多么客氣了,直接就說:“問這個干嘛?”
    “你當時不也問我了么,我在家是獨子,想要了解一下你,”蘇智說,“好拉近我們的關系。”
    宋予喬翻了個白眼,說:“我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父母早在八年前就離婚了,家庭破碎,跟你這種完滿家庭里的獨生子是沒有辦法比的,所以,stop,聽懂了沒?”
    蘇智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光,片刻之后才說:“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離婚了。”
    “沒關系,我也并不在意。”
    然后,蘇智就對宋予喬家里的一個姐姐和弟弟有了興趣,說:“你姐姐有沒有男朋友啊?”
    “你不用想了,我家里跟你適齡的沒有,別把心思打在我家人身上。”
    “所以啊,我就想要把主意打在你身上啊,我喜歡你,我上一次表白過了你還沒有回答我。”
    正當宋予喬真的忍受不了的時候,門口的風鈴叮叮當當作響,華箏終于來了。
    宋予喬便和華箏進了里面的設計室內。
    華箏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下面一條牛仔短褲,因為牛仔短褲很短而上身的T恤寬大,乍一看看過去好像是沒有穿褲子一樣,渾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寬大T恤。
    宋予喬在設計室內找到兩個一次性的紙杯,干凈的,走到凈水機旁,打開水流將紙杯內沖了一遍,才接了兩杯水,端給華箏一杯。
    華箏看宋予喬臉色有點差,明顯就是因為剛才蘇智那一連串的話給趕出來的,說:“蘇智就是嘴上欠,你也別多想。”
    咚咚咚。
    在設計室門板上三聲敲門聲。
    華箏說:“進。”
    蘇智將門打開,說:“外面有人來送啤酒了,兩打。”
    華箏從自己的包內將拿出錢來甩給蘇智,說:“付了錢給我拎起來。”
    如此,蘇智的用途就還有搬運工。
    兩打啤酒,宋予喬懷孕不能喝,就只剩下了華箏,華箏索性就讓蘇智一塊兒喝,在設計室內有碗筷也有大號的啤酒杯,都是華箏之前讓準備的,但是華箏直接將放啤酒杯的柜子嘭的一聲給砸上,直接拎起一個酒瓶子給蘇智,“對嘴喝。”
    華箏說完,就想要用牙齒將瓶蓋給咬掉,不過以前沒干過這種事情,頓時牙齒被頂了一下,還是找出開瓶器來開了啤酒蓋子。
    宋予喬本來是想要找華箏說在報紙上的事兒的,她知道裴斯承是故意瞞著她不讓她知道,那她也就順著他不讓他擔心,但是華箏對這事兒肯定了解,她原本是想要找姐姐宋疏影的,可是姐姐宋疏影待產,她也不想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打擾到姐姐,想來想去,便來找華箏了。
    可是,看這架勢,華箏根本就沒有打算清醒著,好像剛才的那一通電話,真的就是她歪打正著打對了。
    宋予喬趁著華箏還沒有喝醉,便問了一句:“報紙上的事兒你看了沒?”
    華箏握著酒瓶子的手一頓,“什么報紙?”
    “別裝傻。”
    華箏往桌子上一趴,咕噥了一句:“我喝醉了。”
    宋予喬直接在華箏的脖子上作勢勒了一下,“你現在要是直接回答一句說沒看,我還能以為你是醉了,現在就別想了,才一瓶不到,你清醒著呢。”
    趴在桌子上的華箏還沒什么動靜,一邊的蘇智倒是湊過來頭,說了一句:“喬喬,這事兒我知道。”
    這下,華箏直接從桌子上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炯炯地等著蘇智。
    宋予喬將蘇智搭在她肩上的手給拿掉,說:“跟你還沒這么熟,叫我宋予喬。”
    華箏則直接將將蘇智往外趕,說:“出去出去,來,把你喝了一半的啤酒給我拿出去,好好在外面看著,要是這一次跟上次一樣丟了禮服,小心我扒你的皮。”
    華箏嘭的一聲見設計室的門給關上,在宋予喬最后的視線目光里,就是蘇智向后踉蹌了一步,不知道摔倒了沒有。
    華箏還真的是將資本主義剝削階級這幾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宋予喬說:“我不瞞著你,你也別瞞著我,就別說你不知道,現在恐怕是個認識字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華箏這回沒有吭聲。
    之前確實是和裴斯承說過,反正不管宋予喬現在知不知道,總歸有一天要知道的。
    “紙里包不住火,這個道理我懂。”
    但是,現在這種專戳人隱私的道理,就不懂了。
    華箏低著頭,說:“裴斯承知道你知道了沒?”
    這句話說起來有點繞嘴,華箏打了個磕絆,將啤酒瓶里最后剩下的一個底給干了,還是走到柜子前,將一個大號的玻璃啤酒杯給拿了出來,新鮮的啤酒倒進去,嘩啦啦的起了一大堆白色的泡沫。
    “他比我清楚明白,”宋予喬雙眼盯著那些爭先恐后想要涌出來的泡沫,說,“我只是覺得,面對這件事情,我不能一直當縮頭烏龜躲在裴斯承身后,如果我做點什么事情,能改善現在的局面。”
    “說民政局的那兩份記錄是偽造的?”
    宋予喬搖頭:“根本就行不通,本來就是真的,你抓住是偽造的來做文章,要是被發現了會被罵的更慘。”
    因為一旦是事不關己的時候,就會將道德感看的格外重,就好像殺人就該償命一樣,雖然是隱私問題,被發現了捏造偽造,一樣是道德淪喪。
    宋予喬沒打算偽造,她打算實話實說。
    華箏聽了,反問:“怎么實話實說?”
    宋予喬說:“把我和裴斯承的所有事情都說出去,撇開葉澤南,我并不想要抹黑他。”
    一些人現在罵的難聽,主要是不了解其中的事情,宋予喬本意也并不想要將自己的私生活公諸于眾,他們隨便罵,反正口水唾沫更多的時候她都已經堅持過來了,現在這點算是什么。
    只不過,這是干涉到裴家乃至于裴斯承的聲譽,她不想要這件事情愈演愈烈下去。
    華箏也不是公關,宋予喬的這個想法,她沒有辦法做出任何評判,也沒有辦法提出意見,她說:“你如果不想要告訴裴斯承,那就找一個懂得危機公關的人問一下,這樣做到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其實,在這一瞬間,宋予喬腦子里想出來的人是虞娜,跟著裴斯承好幾年了,也不會出賣她。
    雖然有宋予喬在一邊看著,但是華箏還是喝醉了,爛醉,然后宋予喬在一邊做著,就聽見從華箏口中不斷的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鄭融”。
    鄭融?!
    宋予喬眨了眨眼睛。
    感覺這兩個人就有點不對勁,之前要叫鄭融過來陪著華箏喝酒,她就不讓,再聯想到昨晚在機場上,宋予喬無意間提起鄭融,鄭融也是一臉怏怏的表情,看向車窗外沒有回答。
    華箏和宋予喬不一樣,宋予喬喝醉了酒一句話都不會多說,但是華箏喝醉了酒就分分鐘變話嘮,“你說,他親了我之后,又一連一個多星期不聯系,是什么意思,耍我玩兒呢是不是?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等了這么多天……”
    宋予喬想了想,終歸是想通了。
    她問:“興許是他不想給你造成干擾。”
    “不想給我造成干擾還親我?!親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不聯系了?!”華箏現在的這種亢奮的聲音,越說嗓門越大,若是不知道的人,肯定是以為她現在清醒著,不顧,聲音轉了個彎,卻低了下來,“我還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那個裴穎斷干凈了呢。”
    提起裴斯承的這個小妹裴穎,之前宋予喬也并不想要多說什么,但是現在,華箏和鄭融都是她的好友,孰親孰遠就一目了然了。
    宋予喬問:“那你怎么不主動打電話給鄭融?”
    華箏沒了聲音,然后不過是幾秒鐘,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捂著嘴就向洗手間沖過去,力氣有點大了,身后的椅子嘭的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門外,蘇智敲門:“掌柜的,怎么了?”
    宋予喬沒有理會門外的蘇智,先將華箏的手機拿過來,找出鄭融的手機號來,給鄭融發了一條短信:“我喝醉了,一個人在店里,你來接我吧。”
    然后,宋予喬將手機收起來,找出來抽紙紙巾,到洗手間內遞給華箏。
    出來之后,剛好聽見華箏的手機鈴聲在響,宋予喬走過去一看,確實是鄭融。
    但是,宋予喬卻沒有走過去接通,而是索性從設計室內出來,叫了在后面玩兒電腦的蘇智,說:“你可以下班了,跟我走。”
    蘇智一笑:“掌柜的不發話,我可是不敢走。”
    宋予喬說:“你現在跟我出去。”
    蘇智歪頭,拒絕:“不出去。”
    “你現在還在這兒呆著要壞事兒的了!快點跟我出去!如果沒有人來,大不了一會兒在回來,又不走遠。”
    宋予喬難得的好脾氣已經被這個蘇智給磨的想要發火了。
    她知道鄭融從S市工作回來,研究所給他放了兩天的假,他現在就是在市區內,不管是開車還是打車,不過十分鐘就能趕到,既然已經說了,就要給華箏和鄭融留下單獨的空間來。
    蘇智笑瞇瞇地湊過來,“你給我親一下我就跟你出去。”
    宋予喬冷笑了一聲,甩手就走。
    “宋予喬!我們都退一步,我問一個問題,你說真話告訴我,我就跟你出去。”
    “……好。”
    宋予喬不認為自己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索性把話給說開了。
    在陰暗的巷子里,宋予喬將東西都收拾了用一只手拎著,蘇智也將工作時候穿的衣服給換了下來,現在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看起來倒是像是一個正常人。
    他們兩人是站在一個死角里,能夠看見前面不遠處發出亮光的禮服店,但是在那里的人卻看不見她。
    在他們兩人站的陰影后面,還有隱秘在暗處,裴斯承安排來保護宋予喬安全的兩個保鏢。
    宋予喬問:“你剛才說想要問我什么問題?”
    蘇智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等我想到了再問你,但是你注意,要說真話。”
    不過幾分鐘,就從街口的出租車內跳下來一個人影,宋予喬對鄭融已經足夠熟悉,看著他飛快地奔跑過來,瞇了瞇眼睛,雖然知道鄭融看不到這邊,卻仍舊是向里面縮了縮。
    蘇智注意到宋予喬的動作,便向前移了移,他個子夠高,這樣一動,就將宋予喬的身體在后面遮擋了個嚴嚴實實,只剩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在禮服店門口,鄭融三步就沖上了臺階,進了禮服店。
    宋予喬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三分鐘,鄭融已經半抱著華箏從禮服店內出來,順便將里面的燈都關了,店門也鎖了,上了保險。
    華箏看起來真的是醉的不輕,兩條腿都是軟的,就算是有人攙扶著,走路都打不起精神來,鄭融向前走了兩步,索性就彎腰,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到了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轉眼,車子就在路口消失不見了。
    宋予喬長舒了一口氣,想要從后面站出來,蘇智讓開一條路。
    忽然,身后的蘇智大叫了一聲:“完了!我的包還在店里!”
    宋予喬轉過臉去,“你剛才不是去換過衣服了么?”
    蘇智說:“但是我沒有拿包,還要寢室鑰匙,錢包,手機全都在店里。”
    “給你室友打電話,明天你來這里上班的時候再拿東西。”
    蘇智搖頭:“我另外三個室友都不在本市,現在寢室里就留我一個人。”
    宋予喬皺眉,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個蘇智這么難纏,現在華箏喝的爛醉,再加上鄭融也是好不容易過來,肯定是不能打電話給他們回來送鑰匙的。
    宋予喬說:“你跟我走。”
    蘇智挑了挑眉,“去你家里么?”
    “以什么身份?”
    “追求者?”蘇智話說出口,又點了點頭,似乎是確認這句話的準確性,說,“嗯,追求者。”
    宋予喬被蘇子的這種語氣給逗的也是忍不住一笑,“我媽還有我老公都在家,你確定你有這個膽子過去?”
    蘇智嘿嘿一笑,“那我聽你的,喬喬。”
    宋予喬這一次沒有答應,也沒有糾正蘇智的叫法,反而是加快了步子,在華箏禮服店面出來過一個街口,就有一家快捷酒店,因為蘇智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帶,她便用自己的身份證給蘇智開了一間房,將房卡交到他手中。
    “我會還你錢的。”蘇智說。
    宋予喬本就沒有打算蘇智能還錢,反正這一次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她將蘇智的東西給鎖了進去。
    “明天退房的押金直接給了華箏,我抽個時間回過來拿的。”
    宋予喬向前走了兩步,就聽身后的蘇智說:“那為什么不能直接把押金給你?還有,我說過會還你錢的,用不著施舍。”
    宋予喬沒有回答,走了出去。
    蘇智靠在身后的前臺上,手指尖轉動著光潔的房卡,等到看著酒店大門前,宋予喬上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開走,才轉而上了電梯。
    面對電梯鏡面,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依舊是一片清明。
    蘇智等到了酒店房間內,發了一條短信:“今晚不回去了,在外面有工作。”
    ………………
    宋予喬說的沒有錯,此時此刻在華苑,確實是只有席美郁和裴斯承兩人。
    吃過晚飯之后,席美郁叫了裴斯承:“你過來一下。”
    “是,阿姨。”
    席美郁在前面走,裴斯承跟在后面,卻始終是錯后兩步,不緊不慢。
    裴斯承現在也是十分清楚了,為什么當初宋翊會選擇離婚,就像是席美郁這樣的女人,真的不是宋翊那種人能夠降服的住的。
    說到底,其實席美郁的性子,倒是都活脫給了宋疏影,宋予喬的性子就比較平和綿軟一些。
    進了門,席美郁問:“宋家那邊的事情,你查過了。”
    席美郁沒有用疑問的口吻,相反,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波瀾不驚。
    裴斯承點頭,說:“是。”
    席美郁抿了抿唇,她并沒有找人去調查裴斯承,她對于裴斯承查宋家的事情,也只是推測出來的,一來是因為宋家老太太慢性中毒這件事情,宋予珩確實將整個事情都告訴了裴斯承,二來就是現在徐家的雜志社先是爆料然后發聲明,現在徐媛怡的大哥竟然給抓進局子里去了。
    如果裴斯承不是傻子的話,那么他就一定有查過宋家的整個脈絡,包括八年前的事情。
    很明顯,裴斯承是個人精。
    席美郁轉而坐下,雙手撐在面前的桌上,隨意地拿起桌面上的一個眼鏡盒,打開,再闔上,再打開,再闔上,咔啪咔啪的聲音不絕于耳。
    如果是一般人,在面對這種時候,早已經忍不住先開口說話了,只不過,裴斯承不是一般人,他比席美郁更能沉得住氣。
    席美郁啪的一聲將眼鏡盒給闔上,抬眸看向裴斯承,問:“你對我沒有什么話說?”
    裴斯承搖頭:“沒有,我自己可以解決。”
    席美郁聽見這個答案,倒是意料之中,不過嘴角已經掀起了一抹笑意,“也沒有什么想要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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