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并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但是裴斯承真的就站住沒有再向前移動半步了,這是他和宋予喬之間一種特殊的默契。
電話那端,仍舊可以聽到宋予喬勻速的呼吸聲。
身后,忽然被柔軟的手臂環(huán)住。裴斯承這才切斷了電話,一只手拉過宋予喬,將她拉到前面來,“怎么也來醫(yī)院了?”
現(xiàn)在就算是環(huán)著宋予喬的腰,也能感覺到中間隔了一個肚子,有障礙了。宋予喬現(xiàn)在從外表看,分明就已經(jīng)是一個最少懷孕六個月的孕婦了,就算是走在醫(yī)院里,經(jīng)過一些人的時候,有人還會給她讓路。
宋予喬將宋潔柔手術(shù)的事情給裴斯承說了,“是韓哥開車帶著我來的?!?br/>
裴斯承點頭,“嗯,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了,我會跟醫(yī)院醫(yī)生這邊談好?!?br/>
“我還看見葉澤南了?!?br/>
“嗯?”
宋予喬頓了頓,“葉澤南是不是跟虞娜分手了?我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br/>
裴斯承已經(jīng)環(huán)過宋予喬的腰,“別多想。葉澤南如果還沒有這種解決問題的能力,那他也就配不上虞娜了。”
虞娜雖然出身并不好,但是一直是獨立自主,裴斯承很贊賞她。
上了車,宋予喬卻發(fā)現(xiàn)裴斯承開車的方向并不是去裴氏,便問:“你這是要去哪?”
隨即車子在商場前面停了下來。
裴斯承已經(jīng)找了一個停車位停了車,先自己解了安全帶下車,然后繞過車頭,開了副駕的門,拉著宋予喬下來。
“給你花錢?!?br/>
宋予喬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淡粉色的上衣,將圓潤的肚子凸出來,下面是一條白色的小腳褲,這套衣服,在裴斯承看來。已經(jīng)穿了兩天了。
裴斯承觀察的很仔細,而且還看了看宋予喬的衣柜,里面孕婦裝并不多,只有不多的幾件,可以搭著穿。
宋予喬其實不想在懷孕這段時間買太多的衣服,也只有這幾個月的時間。買來的衣服今后又不能穿了。
但是,裴斯承這一次來商場,帶著宋予喬一下子就買了五套衣服,要的全都是那種純手工的,料子十分柔軟舒適,適合孕婦貼身穿著。
“每天換著穿?!?br/>
宋予喬幫裴斯承拎著一個袋子,“那一周七天呢?!?br/>
“那再去那邊挑兩件?!?br/>
說著,裴斯承就要拉著宋予喬去另外一個商店,卻被宋予喬扯住了衣角,“誒,我開玩笑的,咱們家里要開孕婦裝店么?要不要這么霸道總裁范兒了?!?br/>
雖然嘴上這么說,其實宋予喬心里是甜蜜的。
裴斯承嘴角勾著一抹笑,眼中的寵溺溢于言表。
后面孕嬰店內(nèi)的導購員看著這兩人并肩離開,都搖了搖頭。感嘆了一句:“好想搶了這種男人當老公啊!我想把我老公給踹了?!?br/>
店長過來直接走過來推了她腦門一下,“清醒點,這種夢也就做做就好了,醒來吧?!?br/>
………………
并不是每一個灰姑娘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水晶鞋。并且遇上手捧水晶鞋的王子的。
虞娜從來都沒有奢望過,她會是灰姑娘,雖然說,在當初剛剛走出大學校園來到裴氏應聘的時候,確確實實是對裴斯承有過懵懵懂懂的喜歡。
應該是所有那種萌動少女的心思。
但是,之后在被裴斯承委婉拒絕之后,她也就再沒有起過其他的心思了。
她一般情況下,在想要斷的時候,會斷的十分干脆利落。
就像現(xiàn)在對于葉澤南。
只要是他不去刻意的想,或者是刻意地不讓自己去想,就不會有事。
裴氏最近有一個項目需要到外地去出差,裴斯承下午開了一個會,原本定下的是讓黎北陪同項目經(jīng)理一起去。
但是,等到散會之后,虞娜卻找到了裴斯承的辦公室。
“這一次水產(chǎn)的項目就讓我跟吧?!?br/>
裴斯承掀起眼簾,將鼻梁上的眼鏡向上扶了一下,“為什么?”
“我想要換一個環(huán)境?!?br/>
虞娜對于裴斯承從來都是直言不諱,現(xiàn)在也是同樣,心里想說的話,便說了出來。
裴斯承將手中的簽字筆放下,向后靠在老板椅上,雙手撐著桌面,“虞娜,我一直以來并沒有干涉過你的私人生活,甚至是感情問題,你也一直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現(xiàn)在,將這種感情帶入到工作中,我覺得你不理智了?!?br/>
虞娜攥緊了手中的文件夾,她有苦衷,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裴斯承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揉了揉眉心,“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月的假期,如果覺得憋悶,就出去走走,等到調(diào)整好心情了,再回來?!?br/>
虞娜愕然抬頭,“老板?”
“帶薪,如果你覺得對不住我,可以用掉你十五天的年假,”裴斯承淡淡一笑,“等你休假回來,方梅正好在下個月底調(diào)任到廣州那邊,你來接替她的位置?!?br/>
虞娜從辦公室內(nèi)出來,苦笑著搖頭。
難道這就真的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么?
升職了。
但是,她卻沒有一點欣喜的感覺。
………………
而就在虞娜走出裴斯承的辦公室的同時,葉澤南也剛剛從心理咨詢室里走出來。
他知道了那份被虞娜隱藏的記錄。
當時是裴斯承找的周越,所以周越盡心盡責,也怕女徒弟小昭在哪一方面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便將錄音筆給了小昭,將整個心理輔導的過程都錄了下來。
周越將剪輯過的一部分給了葉澤南,說:“現(xiàn)在,讓你知道整個事件的原委,是為了幫助她更好的恢復,她現(xiàn)在表面看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只要是在將來遇上什么事情,壓力稍大,很容易就會崩潰,這層窗戶紙,早晚是要捅破了的。”
葉澤南點頭:“我懂?!?br/>
周越接著說:“她現(xiàn)在應該排斥所有人對她的接近,之前她來找過我一次,但是,在我給她端了一杯水遞上去,她尖叫了一聲一把打翻了玻璃杯。”
葉澤南握緊了手中的U盤。
拿著那份音頻資料,葉澤南直接回到了盛庭的家里,這里是虞娜曾經(jīng)說過的,喜歡這里的裝修風格,還有,因為房產(chǎn)證上是虞娜的名字。
葉澤南在將這一份音頻資料插入電腦中,手指有些顫。
他甚至已經(jīng)才想到,這里面會是什么。
音頻內(nèi)傳出沙沙的聲音,葉澤南將音量調(diào)大,音響內(nèi)傳出來虞娜已經(jīng)被機器微微扭曲了的聲音,但是,可以聽見是虞娜略微沙啞的聲音,甚至還在顫抖著,帶著位置的恐懼。
“我騙了他,我不想讓他知道,其實,當時那么五六個男人,我的力氣根本就不夠,不管我是不是用破碎的啤酒瓶還是用高跟鞋,都不會那么容易的,我是一個女人,不是女超人,在這種時候,我沒有能力保護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后來在驗傷的時候,醫(yī)生是我求過的,偽造了一份驗傷結(jié)果,醫(yī)生是看我可憐,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不好過,便同意了……我想要自欺欺人,我想要裝作這件事情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然后我自我催眠,看著那份偽造的驗傷證明,想象自己真的沒有過……”
葉澤南聽著虞娜的話,心里好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割傷了一樣,正在滴答滴答地向下滴血,眼前已經(jīng)模糊一片。
“可是,到底是發(fā)生了,這是一個噩夢,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那個時候,那個破碎的酒瓶子不是扎向我身上的那個人,而是我自己的喉嚨……”
音頻就在此時此刻斷掉了。
后面,也許還說了很多,但是,周越只給他截取了這么一小段,就是這一小段,也足夠?qū)⑺械氖虑槊靼走^來了。
葉澤南知道了,為什么虞娜在剛開始住院的時候,會一直拉著他不讓他走,可是,在最后出院之后,卻一直在疏遠他,最后說出分手兩個字。
他雙手握緊了拳頭,然后狠狠的砸向了墻面,頓時嘭的一聲,雙手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嚓的聲音,葉澤南感到了疼痛,卻遠遠不敵此刻內(nèi)心的疼痛。
難以復加,他寧可那個時候在黑暗胡同里的人,是他。
他寧愿最后束手無策的人是他,他寧愿受到這種不可磨滅的傷害的人是她。
………………
虞娜休假的時間定在宋予喬婚禮之后,因為在婚禮之前,需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她在這個時候離開也顯得不近人情了,所以,這些天都和宋予喬在一起,查看婚禮的細節(jié)。
當然,這些全都是裴斯承把關(guān)過的。
在電腦上,錄制了從頭到尾整場婚禮的彩排過程,裴斯承原本是不讓宋予喬看的,說是要給驚喜,但是,在她的軟磨硬泡下,還是最終看見了這份彩排的錄像,在錄像上,裴斯承就是新郎,一步一步照著走了一遍,但是,卻沒有想到,站在新娘位置上的,卻是秦簫。
秦簫,不就是裴大哥的那個前女友么。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彩排,恐怕宋予喬作為旁觀者,真的會認為這是一場真正的婚禮,男才女貌,珠聯(lián)璧合。
她猛的晃了晃腦袋,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什么時候,裴斯承已經(jīng)在身后站著了,不過宋予喬是背對著辦公室門,所以沒有注意到,倒是虞娜有些吃驚。
裴斯承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讓虞娜不要出聲,然后緩步走到宋予喬身后,默默地等著宋予喬發(fā)現(xiàn)他。
直到,在電腦屏幕上響起婚禮進行曲,宋予喬長呼了一口氣,按下了暫停鍵,轉(zhuǎn)過頭想要對虞娜說話,余光卻首先看到了身后站著的裴斯承,還是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在后面站著的?”
“剛剛?!?br/>
虞娜自覺起身,“我去換一壺水過來?!?br/>
裴斯承在虞娜起身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剛剛想說什么?”
宋予喬一挑眉:“我想說,秦簫身上的這套婚紗,比我的那套婚紗好看?!?br/>
裴斯承笑著將牽起宋予喬的手,讓她來坐過來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有意無意地搭在她的腰上,“那是秦簫在拍戲的時候的服裝,你要是喜歡,我就給你借過來。”
“我上一次問你要秦簫的電話,你還沒給我呢?!?br/>
宋予喬忽然就轉(zhuǎn)換了話題,讓裴斯承微微一愣,旋即回神,“不是要簽名么,我專門讓虞娜去給你要過TO簽了,還寫著一句‘新婚快樂,白首不相離’,忘了?”
自然是沒有忘的,秦簫的字體很漂亮,特別是那一句“白首不相離”,讓宋予喬記憶深刻。
也是因為秦簫這個人,宋予喬才去網(wǎng)上搜了一些她在國內(nèi)最新上映的一部比較小成本的電影,票房和口碑卻都是不菲。
而宋予喬想要去見秦簫的這個愿望,也終于在裴老太太的搗鼓下,促成了。
現(xiàn)在滿大街都是在沸沸揚揚地穿著,剛剛回國的這個女明星秦簫是自己家老大的前女友,而且竟然傳聞還說帶著個孩子,天啊,要炸了!
老三回來帶著個孩子就算了,現(xiàn)在老大的前女友竟然也帶著個孩子,她難道又要喜當奶奶了?
不過,到底是傳言,就有八分都是虛構(gòu)的。
………………
在婚禮前的最后一個周六,晚上,裴家大院。
裴老太太挨個打了電話,這邊讓裴聿白,還有裴斯承一家三口過來吃一頓團圓飯,原本說想要裴玉玲一同來,但是讓老頭子裴臨峰給阻止了。
“玉玲去了國外去度假,澤南前兩天來過了,公司里的事情比較忙,就別讓他來了?!?br/>
“噢。”
裴臨峰看著自己老伴兒這副有點呆呆傻傻的樣子,真的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這種情況下,讓裴玉玲和葉澤南過來吃飯,明擺著就是要見了面難堪的,倒不是說這輩子就不見面了,主要是現(xiàn)在剛開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去彼此適應的,等到時間長了,心結(jié)解了,到時候團圓飯再吃也不遲。
只不過,裴聿白也沒有來。
倒是裴聿白家的貝勒來了。
是裴昊昱給帶來的。
當裴昊昱牽著一條比他自己長得都要高大的狗進來的時候,裴老太太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趕緊就要將這狗給扔進院子里去,嘴里嘟囔著:老大也真是的,家里又是孩子又是孕婦的,還養(yǎng)著這么一條狗。
既然裴聿白沒有來,所以滿足裴老太太的八卦之心的就只有裴斯承了。
比如說,這個秦簫現(xiàn)在幾歲啊,是不是和照片上長得一樣漂亮啊,家里有沒有兄弟姐妹啊。
一些話,讓裴臨峰聽了直皺眉:“一個女演員,有什么好打聽的?!?br/>
宋予喬一聽裴臨峰的這種口吻,就了解了,與裴斯承對視了一眼,低著頭吃飯默不作聲。
她清楚地很,這個秦簫在裴臨峰的心里,一定是和她是一樣的,她能夠進了裴家的門和裴斯承這樣順暢,全都是仰仗著裴昊昱這個小家伙和自己的血緣關(guān)系。
但是這個秦簫,就不一樣了。
既然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到場,裴老太太也就問了幾句,就重新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宋予喬身上了,一提起她肚子里的那三胞胎,眼睛就瞇起來嘴笑的合不攏。
天啊,人家都是生三次才生三個,現(xiàn)在她家兒媳婦兒就是厲害啊,一次就三個!
吃過晚飯,離開,裴老太太送這一家三口到停車處,這邊裴斯承去取車,后面跟著裴老太太似乎是有話要跟裴斯承說,宋予喬便主動拉著裴昊昱去大門口去等,裴昊昱拉著一條狗。
在裴家大院門口,當裴昊昱正在顯擺著自己在學校的功課的時候,在腳邊臥著的貝勒卻忽然一下子竄了起來,嚇了裴昊昱一跳,宋予喬已經(jīng)急忙將小家伙摟在懷里了。
這邊貝勒卻是掙脫了繩子,直接跑過了馬路,向前面路燈下剛剛停下的一輛車沖了過去。
從車前座下來了一個人影,身上是一件紅色的裙子,貝勒撲上去,站起來真的一下子就撲到了這個女人的懷里,歡快地搖著尾巴。
宋予喬瞇起眼睛來認了一下,這個人,是秦簫。
秦簫沖宋予喬比了一個手勢,喊了一聲:“貝勒我先帶走了?!?br/>
宋予喬點頭。
裴昊昱扯著宋予喬的衣角:“那個……是貝勒媽媽么?我沒有看清楚?!?br/>
宋予喬摸了摸裴昊昱的小腦袋:“總會看清楚的。”
………………
在婚禮前三天,發(fā)生了一點小狀況。
在裴家大院,吃了裴老太太包的韭菜餡的餃子之后,因為口中有味道,便吃了兩塊木糖醇祛除口中的味道,卻因為裴老太太在看一部爛俗泡沫電視劇的時候一個咋呼,宋予喬當時有些專注,嚇了一跳,一不小心將木糖醇給咽了下去。
“……”
宋予喬當即就當機了。
這下……完了,不會影響到胎兒吧?
裴老太太也慌了,這……這,完了,老頭子要是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頓吵,他即刻就叫了司機備車,然后帶著宋予喬去了醫(yī)院。
不過,好在這種類似于木糖醇、口香糖之類的東西,只是到了胃部,能夠排出來便不要緊了,當即醫(yī)生就說了許多有利于消化排便的方法,回去了裴老太太叮囑著宋予喬按著做,恨不得在宋予喬上過大號之后去馬桶里去看看到底那個木糖醇的口香糖是不是排出來了。
裴斯承竟然在晚間入睡前,陪著宋予喬在小幅度地做一些促進腸蠕動的動作。
不過,經(jīng)由中間出的這么一個岔子,三胞胎的小名也就有了——木糖醇。
木木,糖糖和醇兒。
………………
在婚禮前兩天,虞娜在重新整理邀請賓客的名單,和一些在婚禮上比較細小的工作的時候,接到了葉澤南的電話。
原本已經(jīng)有些困了,需要靠咖啡來提神,在看到手機屏幕上姓名的那一瞬間,她的手頓了頓,在接通與掛斷之間猶豫了一下,然后滑屏,接通。
葉澤南的嗓音有些黯?。骸俺赃^晚飯了么?”
虞娜說:“吃過了?!?br/>
其實她沒有吃飯,現(xiàn)在因為餓的時間久了,有一些胃酸。
“晚上吃了什么?”
“米飯?!?br/>
這樣的話,好像兩人之間一如既往一樣,這樣的對白,就好像是戀人之間的私語。
“嗯,那好,你早些休息,不要總是工作上的事情占用你太多時間,熬夜并沒有好處?!?br/>
“謝謝。”
然后,這樣的對白結(jié)束,掛斷電話。
虞娜將手機放在桌面上,她一度想要將葉澤南的手機號拉入黑名單,或者索性刪掉,但是,不管是工作的手機號還是平日里生活用的手機號,都存有葉澤南的電話,就算是拋卻兩人這種身份,還有工作上的身份。
拉入黑名單,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裴斯承的婚禮是由虞娜在做最后的校訂和審查,因為虞娜比較細膩,還有兩天就要婚禮,所以她要確?;槎Y不會在中間出現(xiàn)任何差錯。
但是,就在掛斷了葉澤南的電話不過半個小時,在六十三層的電梯門,忽然叮的響了一聲。
因為此時此刻,在高樓層夜晚比較安靜,虞娜便聽見了輕微的聲音,她雙擊鼠標點擊了保存,然后起身,向電梯口走過去。
是一個人影。
葉澤南。
虞娜站在原地,看著葉澤南走近,她覺得她一步都移不動,雙腳好像是灌了鉛一樣,卻終于在他走近的那一刻,向后退了一步,“請問葉總深夜來裴氏,是有什么工作要談么?”
葉澤南搖了搖頭,將手中外賣的袋子向上拎了一下:“我來給你送晚餐?!?br/>
虞娜確實是沒有吃晚餐,葉澤南熟知她的習慣,所以,在裴氏樓下,問了值班的工作人員,便知道她在撒謊。
“是夜宵,我沒有吃飯,陪著我吃一點?!?br/>
說著,葉澤南已經(jīng)向虞娜工作的辦公桌走去,而虞娜在原地呆愣三秒鐘,也跟著走了上去。
虞娜看著葉澤南點的這些外賣,都是她以前和葉澤南在一起吃午飯,吃中飯的時候最喜歡吃的菜式。
葉澤南已經(jīng)將筷子擺好,“吃一些東西,知道你也餓了,整天把公司當成是家的人,也就只有你了?!?br/>
虞娜沒有說話,也不動筷子,呆呆的坐著好像是一尊雕塑。
葉澤南將面前的筷子拿起來,給虞娜放在手中,“來,吃東西,筷子都給你放手里了,要不我喂喂你吧?”
他是用了開玩笑的口吻,但是,虞娜抬起了頭,眸色有些深,卻沒有笑。
“我開玩笑的,”葉澤南爽朗地一笑,“你吃你的,我也沒吃飯,快餓死了,顧不上喂你?!?br/>
吃飯的時候,兩人基本上都是靜默不語,只不過葉澤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或者是講兩個從網(wǎng)上看到的冷笑話或者段子,來逗虞娜開心。
虞娜在聽到的時候,也會勾一勾唇角,但自始至終都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之前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小龍蝦了么?吃起來夠辣,夠味,今天怎么不……娜娜?”
葉澤南的話音忽然頓下來,目光落在對座上的虞娜,察覺到她有些不大對勁了。
“娜娜?虞娜?”
虞娜現(xiàn)在低著頭,右手的筷子松松的架在手上,一只手扶著桌面,在乳白色的桌面上,卻有幾滴濕潤的痕跡。
葉澤南看著虞娜的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桌面上,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卻不敢再向前了,他怕他伸手過去,會讓虞娜反感。
虞娜沉默的哭著,肩膀肆意的聳動著。
這是葉澤南從來都不曾見過的虞娜,他見過的虞娜,是高傲的,踩著高跟鞋就可以睥睨一切,自信,優(yōu)雅。
卻從來都不曾像是今天這樣。
哭的雙眼已經(jīng)通紅了,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說話。
葉澤南有些慌亂了,抽出紙巾來遞給她,有點結(jié)巴了:“對、對不起。”
虞娜沒有接紙巾,卻忽的站了起來,將身后的椅子都給撞翻了,向后跑進了洗手間內(nèi)。
葉澤南跟上去,在女洗手間外,靠著墻默默地站著。
里面?zhèn)鱽韲W啦啦的水聲,將哽咽聲完全淹沒了。
虞娜從來都沒有在別人面前哭過,從來都沒有過,就算是那天在黑暗的胡同里,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葉澤南,是第一個。
等虞娜整理好自己,從洗手間內(nèi)走出來,葉澤南才遞上去一張紙巾,“擦一下臉?!?br/>
虞娜接過,輕道:“謝謝?!?br/>
工作差不多也已經(jīng)完成了,葉澤南將吃的外賣袋子收起來丟掉,和虞娜一同下了樓,到了值班室,虞娜進去與值班的員工說了一聲,然后才出門。
葉澤南開車送了虞娜,虞娜沒有拒絕,一直到虞娜家前面的路邊,葉澤南本來說下去送虞娜到家里,但是,抬眼卻已經(jīng)看見了虞娜的父親。
自從那件事發(fā)生之后,虞娜的父親每晚都要來車站這邊來接女兒。
下車前,葉澤南忽然抓住了虞娜的手,目光逼人地盯著她,伸出雙臂來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娜娜……”
虞娜已經(jīng)先一步掙脫了他的懷抱,目光有些躲閃,一只手已經(jīng)放在了車門上,“等到予喬婚禮一結(jié)束,我就要離開了,出去一段時間。葉總,再見,祝福你可以找到你自己的幸福。”
葉澤南完全沒有料想到,虞娜已經(jīng)下了車,對遠處的虞父叫了一聲:“爸!”
他坐在車里,看著虞娜父女兩人離開的背影,趴在了方向盤上。
要走了么?
終于要離開了么?
………………
婚禮前一天。
宋予喬來到了席美郁和宋疏影住的別墅內(nèi),算是娘家,第二天早上,裴斯承要從這邊將新娘子接走。
當天下午,裴斯承便開車將宋予喬送去了半山別墅。
其實,說到底也并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娘家,畢竟房子是顧青城的,顧青城又算是裴斯承的朋友。
一路上,宋予喬都在補眠,裴斯承便將電臺調(diào)了一個舒緩音樂臺,讓宋予喬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一會兒。
直到到了別墅前,宋予喬還沒有醒,裴斯承也沒有叫醒她,側(cè)首看著她此時此刻十分安靜的睡顏。
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宋予喬迷蒙地睜開了眼睛。
睜眼就看見了裴斯承,單手撐著方向盤,目光認真。
“醒了?”
“嗯,”宋予喬向車窗外看了一眼,“已經(jīng)到了么?那我就先下去了?!?br/>
裴斯承長臂一攬,扣住了宋予喬的腰身,她回頭,一個纏綿的吻就印在了她的唇上,吻到她有些虛軟。
雙唇分開,裴斯承理了一下宋予喬的長發(fā),“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好?!?br/>
裴斯承沒有下車,看著宋予喬走進別墅內(nèi),才踩了油門離開。
從下午五點,到第二天早上九點,一共十五個小時,長夜漫漫,該如何安眠?
而且,也不涉及到如何安眠的問題,還有應付裴昊昱每隔半個小時就要十萬個為什么的問:真的要明天早上才能去接喬喬么?
其實,老爸我比你更著急好么?
“我明天真的能和言言拉著手一起走紅地毯么?”
“你再多說一句,就不讓你走,就讓雪糕代替你?!?br/>
裴昊昱頃刻間就閉緊了嘴巴。
但是,過了一會兒,裴昊昱又問:“爸爸,喬喬真的是我的媽媽么?”
“是?!?br/>
“能一直是我的媽媽么?不會像西西的媽媽,最后跟別的男人跑掉么?”
“不會,會一直是你的媽媽。”
裴昊昱嘟著嘴:“好糾結(jié)啊,那明天婚禮結(jié)束,我叫喬喬還是叫媽媽?我很喜歡喬喬,我也喜歡媽媽……”
裴斯承沉默的撫了撫額,終于說:“其實這是同一個人?!?br/>
裴斯承裴昊昱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到快十二點,直到裴昊昱的一雙大眼終于瞇成了小眼,裴斯承才抱了兒子將他放在小床上。
裴昊昱拉著裴斯承的胳膊:“爸爸,明天一定要叫醒我。”
“嗯?!?br/>
裴斯承給兒子掖了一下被角。
“如果我不愿意起床,你就打我屁股?!?br/>
“睡吧?!?br/>
“記得明天給我和言言拍照哦,千萬不要忘了!”
裴斯承將兒子哄睡了,自己并沒有立即去睡,開了電腦,調(diào)出來電腦里一個相冊的照片,有好幾百張。
他一張一張翻過,看著宋予喬七年前尚且稚嫩的面龐,那個時候她還是在敲架子鼓,一直到八個月前,再到現(xiàn)在……
其中有一張照片,是前兩天裴斯承給宋予喬照的,是趁著宋予喬在扶著腰身向前慢慢走的時候照的,肚子圓滾滾的,好像氣球,一戳就破。
裴斯承看著這些照片,嘴角已經(jīng)不由得向上翹起。
想了想,給宋予喬發(fā)過去一條語音信息:“寶貝,晚安,等我去接你?!?br/>
………………
這是宋予喬的第一次婚禮。
雖然,曾經(jīng)和葉澤南有過一次婚姻,但是那一次的婚姻,是彼此折磨不甘心的產(chǎn)物,沒有婚禮,沒有親人的祝福。
但是,這一次,是從一個月前就開始籌備的。
直到前一晚,臨近了,宋予喬的心嘭嘭嘭跳的特別快,越來越緊張了。
特別是在接到了裴斯承的那條語音信息之后,他的嗓音低沉,好像是深夜里的大提琴獨奏。
她幾次按下了語音鍵,但是在臨發(fā)送之前又松開了手指,她不知道怎么說,更不知道說什么。
宋予喬翻來覆去睡不著,然后抱著被子,起身去了姐姐宋疏影的房間里。
因為晚上韓瑾瑜想要宋疏影能睡個好覺,一般在晚上就將寶寶抱去他的房間里了,兒子半夜哭了要喝奶,便有事先宋疏影已經(jīng)擠好的乳汁來喂。
“姐?”
宋予喬輕手輕腳地轉(zhuǎn)了門把進來,注意了一下在床上的宋疏影是不是睡著了。
不過,好像是睡著了。
宋予喬有些失望,沒有人說話了,又要一個人回去繼續(xù)失眠了。
剛剛轉(zhuǎn)身,身后就傳來一個聲音:“來都來了,還又回去么?”
“姐,你也沒睡?。俊?br/>
“被你吵醒了?!?br/>
宋予喬咧嘴一笑,就已經(jīng)抱著被子上了宋疏影的床,床很寬大,躺兩個人都是綽綽有余。
宋予喬枕在宋疏影的枕頭上,宋疏影向旁邊側(cè)了側(cè)頭:“我坐月子都快一個月沒洗澡了,你也不嫌棄?!?br/>
“當然不嫌棄了,韓哥都不嫌棄,”宋予喬索性將自己的被子往床尾一撂,與宋疏影鉆進了一條被子里,“姐,我睡不著?!?br/>
“知道你興奮,快睡吧,小心明天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讓化妝師都替你著急,你可是新娘,全世界明天就你最漂亮?!?br/>
“嗯?!?br/>
“予珩明天到,是么?”
“嗯,還有宋琦涵,”宋疏影頓了頓,“還有宋翊……你快睡吧,別想那么多。”
可是,等到過了不過幾分鐘,宋予喬卻又忽然說道:“姐,我真的要嫁人了……”
“不是早就和裴斯承扯證了么?”
宋予喬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是以后,終于可以站在裴斯承身邊,然后說這是我丈夫……就是這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心情?!?br/>
宋疏影握了握妹妹的手:“嗯,我懂?!?br/>
這種感覺,沒有比宋疏影更加清楚明白的了。
興許就是有熟悉的人在身邊,宋予喬來到宋疏影的房間內(nèi),不過多久,就已經(jīng)睡著了。
………………
第二天早上,九點鐘。
裴斯承開車去接宋予喬,接了就直接去教堂,虞娜已經(jīng)幫忙準備了糖果和分起來的紅包,裴斯承剛開始還說不用,反正宋予喬的娘家人這邊只有岳母大人和一個姐姐,哪里會有一些三姑六婆表姐妹出來擋著要紅包。
可是,幸好虞娜準備了。
因為,裴斯承在剛剛下車,抬步想上去的時候,就被一幫小孩子給圍住了,要糖要紅包。
這都是哪兒來的孩子???
裴昊昱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因為最近開始持之以恒的跑步,肚子上的肉減掉了一些,不再箍著襯衫了。
他拎著一個大塑料袋從車上跳了下來,“大家過來排好隊啊,我給你們一個一個發(fā)。”
裴昊昱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十足的孩子王,這些小孩子便都蜂擁而至,一窩蜂將裴昊昱堵在了車前。
裴昊昱將糖舉的高高的,索性就給了一邊站著的黑衣人叔叔,指著前面一大堆孩子,說:“你們一個個給我站好!稍息,立定!”
裴斯承后面跟著的伴郎,顧青城,薛淼、梁小六還有周越,另外的賓客都在教堂里沒有跟過來。
進了門,裴斯承首先看到的就是岳母大人席美郁,先改口叫了媽,才上了樓去接新娘子。
只不過,在剛才下車就應該已經(jīng)料到了,既然有一幫熊孩子,就一定有七大姑八大姨了。
看來,這個“娘家”也真的是將工夫都做足了。
果然,在房間門口,被堵住了。
“想進來可以啊,紅包拿來!”
后面虞娜已經(jīng)遞上來幾個紅包,門不給開,就從門下面給塞了進去。
結(jié)果,又起哄:“唱個歌吧,新郎唱個歌?!?br/>
“是啊,我們要點歌!”
唱歌是難不倒裴斯承,他聲線很好,雖然不如陸景重的唱功那么好,唱一首情歌還是不在話下的。
“就唱個《打靶歸來》吧,喜慶點兒的?!?br/>
裴斯承:“……”
這個是華箏的聲音,這個華箏也真的是張的開嘴,果然是宋予喬的好姐妹,打靶歸來,這是個什么歌?還是在初中的時候五四青年節(jié)合唱比賽唱的歌吧?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問顧青城:“這確實是你家別墅?沒有接錯人吧?”
顧青城聳了聳肩,“我已經(jīng)租出去了,我只是房東?!?br/>
里面哄鬧成一片了,裴斯承沒辦法,只好由身后薛淼起了個頭,唱了幾句。
里面的女人們一聽就炸了,“我也要點一首!”
“先讓我點!”
裴斯承:“……”
要知道,就帶著陸小五過來了,直接上點歌臺都沒有問題。
本以為這就告一段落了,沒想到里面又發(fā)難了,“講個笑話吧,講個笑話就讓進!”
現(xiàn)在裴斯承覺得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不知道這幾個女人覺得好笑不好笑。
最后,還是后面的梁易現(xiàn)場百度出來一個笑話,給大聲念了出來,結(jié)果他還沒有念完,自己倒是笑的彎了腰,狂笑不止,裴斯承一個冷冷的眼神看過來,將剩余的笑聲重新吞進了腹中。
裴斯承正在醞釀情緒,自己講一個笑話的時候,門卻從里面打開了。
前面遮掩的人散去,露出了坐在后面的宋予喬。
宋予喬穿著白色的婚紗,帶著長長的頭紗,正在低眉順眼地含笑看著他,眉目如黛,好像是那種西方油畫里走出來的人似的。
裴斯承一時間看的有一些呆住了。扔協(xié)反號。
“走啊,三哥?!?br/>
他抬步走進屋子,宋予喬起身。
裴斯承微微屈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宋予喬將帶著蕾絲手套的手搭在裴斯承的手背上。
他垂下眼簾,在宋予喬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屋子里內(nèi)站著很多人,在這一刻,卻靜的掉在地上一根針都能夠聽得見。
然而,就在下一秒,裴斯承卻忽然一個彎腰,將宋予喬打橫抱起。
宋予喬有些驚訝,驚訝之余,卻也牢牢地摟住了裴斯承的脖頸。
身后長紗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拖曳著,好像在靜靜的湖面上,滑開了淡淡的水紋。
裴斯承俯身在宋予喬的耳邊,“真美?!?br/>
宋予喬的耳根有些微紅,看著裴斯承從下頜到耳側(cè)圓滑的弧線,抿了抿唇角,“新郎官,真帥!”
剛才安靜雅雀無聲,忽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
虞娜的航班是十二點半。
所以,來不及等到宋予喬的婚禮結(jié)束了,只陪同裴斯承去半山別墅接了宋予喬,她就自己打車離開了。
行李箱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她中間回了一趟家,虞娜的父親在樓下等著。
“出去玩兒,去上海找朋友,到那兒記得給我報個平安?!?br/>
“嗯,你放心,爸?!?br/>
虞娜的父親叫住了虞娜:“孩子,你跟澤南是不是中間出了什么問題了?好好解決,話說開了就不要緊了,都是好孩子?!?br/>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了,我現(xiàn)在還小呢,我要奮斗先能買了房子,搬出這個地兒?!?br/>
在虞娜的父母眼里,虞娜一直是一個積極上進的孩子,省心,從來都不用他們當父母的多去操心。
現(xiàn)在,也是一樣。
虞娜打車來到機場,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才安檢登機,便在候機大廳里等待。
她最近已經(jīng)學會了修身養(yǎng)性,時間觀念在工作的時候抓的很緊,該放松的時候就放松下來。
上了飛機,虞娜坐下來,按照指示將擋板都放好,給空姐要了一條毯子過來蓋在身上,一連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精神不佳。
飛機平穩(wěn)的滑過航行軌道,虞娜看了一眼機窗外的云層,將遮光板放下來,眼罩覆蓋在眼睛上。
忽然,身邊響起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抱歉,先生,能不能和你換一下位子呢?我在前面的頭等艙?!?br/>
用頭等艙和商務艙換,誰能不愿意?
然而,就在身邊的人換了坐下之后,虞娜卻僵硬了脊背,一動不動,也沒有摘下眼罩,僵硬著背,看向剛才發(fā)出聲音的方向。
虞娜的眼眶有些濕潤。
其實,她還是有一點希冀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最后見他的時候,告訴他自己何時要走……
身邊的人說:“你要是困了就安心睡會兒,等到了,我叫醒你……只求你,不要再一聲不響的推開我?!?br/>
只求你……
不要再一聲不響的推開我。
葉澤南的手搭在虞娜的手掌心內(nèi),而這一次,虞娜并沒有掙開。
葉澤南是從婚禮上趕過來的。
當他看見宋予喬身穿婚紗的美好模樣,心里已經(jīng)完全是放下了。
宋予喬教會了他怎樣去愛,要給愛人如何的包容,葉澤南學會了。
只不過,兩人最終擦肩。
她的身邊站著可以比肩的男人,他有了現(xiàn)在一心想要追求的女子。
葉澤南看著坐在身邊別開臉的虞娜,在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就算現(xiàn)在是最殘酷的童話,也要在童話中,長睡不醒。
在飛機起飛的前一秒鐘,葉澤南給宋予喬發(fā)了一條短信,只有五個字:“謝謝,祝福你?!?br/>
……………………
婚禮現(xiàn)場。
綿延的碧綠的草坪,上面擺著白色的座椅,還有現(xiàn)場樂隊在演奏,琴聲悅耳,悠揚,金色的陽光從天空中肆意地灑下來,遠處,秋天里,楓林的葉子好像是著了火一樣燒著。
當前面教堂的門由一邊的花童推開,宋予喬懷抱著一束粉色的玫瑰,站在外面陽光灑進的入口,目光落在紅地毯盡頭,站得筆挺的裴斯承身上。
得體的白色禮服西裝,真的好像是王子,每一個女人夢寐能夠被擁入懷的王子。
在宋予喬前面,裴昊昱和陸璞言在撒花瓣,身后,宋予喬微微拎起裙擺,腳步輕盈。
這條路的盡頭,是她最愛的人,是她堅守了七年,終于等到的人。
宋予喬知道,她一直是上天的寵兒,有挫折的時候,有失敗的時候,有委屈的時候。
但是,也會有陽光,面前的路,她知道,有人陪著,就不會辛苦。
Beloved。
就像是裴斯承在尋找的那五年里,為了宋予喬量身打造的beloved的酒吧。
裴斯承伸出手來,在宋予喬走近,將她擁在懷中,切切實實地擁抱著,而不再是夢。
七年前的初遇,五年前的分別,直到半年前再度相遇,你卻已經(jīng)不認得我了,將我忘的一干二凈。
這條路,從七年前,到如今,走了七年,終于,我能牽你的手,然后說:“我愿意。”
沒有人會在原點等你,但是,我會。
只要想到如今有你在懷,在離開你的那五年里,我的尋找,我的等待,就都值得。
謝謝,有生之年,遇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