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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孕婦效應(yīng)

    這一次重新回到C市,照例是去了宋予喬租住的金水公寓,只不過,在入住之前,宋疏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房東就是裴斯承,而租住的時間就是在三月份,但是宋予喬卻絲毫不知,前一段時間還跟她說起房東莫名其妙消失了的事情,說讓準備好行李,萬一房東忽然出現(xiàn)讓搬走。
    宋疏影看著物業(yè)提供的房東的聯(lián)系人和方式,不禁搖了搖頭。看來裴斯承還真的是花了心思的。
    韓瑾瑜已經(jīng)和裴老太太約好了時間,就在這周周末。正好裴斯承也有時間,到時候可以同去。
    宋疏影窩在沙發(fā)上,手中拿著牛奶杯搖晃著,抬腳踢了踢韓瑾瑜的小腿,“我不去了?!?br/>     韓瑾瑜在她身邊坐下來,“為什么?”
    宋疏影將牛奶一飲而盡,玻璃杯塞進韓瑾瑜手中,說:“不想去?!?br/>     在這件事情上,韓瑾瑜并沒有要求宋疏影要去,畢竟她的身份尷尬,還是要等到他見過姑姑,說過這件事情之后,再看姑姑的打算。
    韓靜這個姑姑,韓瑾瑜自從去年重新回來之后,就一直沒有去見過她。
    但是,韓瑾瑜深知韓靜的脾性。在去之前,買了一箱干貨,腰果核桃開心果碧根果等等等等,買了一整箱,當(dāng)然,還有一箱紅棗茶。
    搬回去之后,宋疏影托著腮?!澳愎霉檬莻€吃貨?”
    “是的。”
    韓瑾瑜其實不想說實話的。
    如果是拜訪其他人的話,這種吃的東西,不會很招人喜歡,但是對于韓瑾瑜的這個姑姑來說,肯定是……
    “哇,天啊天啊,是我最喜歡吃的開心果??!這么多!”
    裴老太太滿眼放光,讓一邊的裴臨峰撫了撫額頭,內(nèi)心已經(jīng)咆哮了N遍了:我說老伴兒啊,能不能內(nèi)斂一點啊,只是開心果而已。
    “還有小核桃!”裴老太太竟然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侄子啊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我用腦過度想要補腦啊,我給你姑父說讓他給我買。他竟然覺得我這種老女人吃核桃是一種浪費!還有紅棗茶,我喜歡喝這種東西二十年了呢,有人都覺得我年老色衰,用不著補這種東西了,哼?!?br/>     說完,裴老太太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某人。
    裴臨峰:“……”
    裴斯承來的比較晚,和老婆兒子吃了晚飯送回家才回來,而裴聿白倒是破天荒的沒有拒絕裴老太太給安排的相親,來的挺早。
    他也知道韓瑾瑜和宋疏影之間的事情,也十分贊成這一次韓瑾瑜來游說老太太幫忙。
    三兄弟和裴臨峰裴老太太坐在一起吃飯,一眼看過去都是挺樂呵的,還把家里經(jīng)過長時間琢磨終于釀造出來的秘制醬料給拿了出來,作為招待遠道而來的大侄子。
    “你們都看仔細咯?!?br/>     裴臨峰在心里默語:應(yīng)該是聞仔細了吧。
    裴老太太一臉的神秘,抱著一個棕色的瓷罐子,在撕開上面保鮮膜的那一刻,還自配音樂——“噔噔蹬蹬,請看我裴氏臭豆腐醬!”
    在保鮮膜撕開的同時,一直在家里受到老伴兒荼毒的裴老爺子和幾個保姆傭人,已經(jīng)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已經(jīng)在裴老太太自己研制這種醬料的過程中,閉氣最長時間三十秒延長到一分鐘。
    而這兄弟三人,都在聞到這種嗆人的味道的時候,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裴斯承急忙就捂著鼻子,忽然想起了一個場景,昨天晚上,宋予喬正在給裴昊昱洗澡,“我們明天去奶奶家。”
    “不去?!?br/>     “為什么?”宋予喬有點疑惑。
    裴昊昱撅著屁股對宋予喬說:“奶奶家里最近研究毒氣彈,蟑螂都被熏死了?!?br/>     宋予喬:“……”
    連蟑螂都能被熏死,更別提人了。
    韓老太太美滋滋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臭豆腐醬,還特別用勺子舀出來一勺,看了一眼捂著鼻子嘴的倆兒子,“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你看你們爸爸,就沒有嫌臭,不捂鼻子?!?br/>     幾道視線向裴臨峰射過來。
    裴臨峰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勉強笑了笑,站起身來就往外走,“我出去先換口氣?!?br/>     裴老太太:“……”
    這算是插曲,韓瑾瑜還特別嘗了嘗老太太的臭豆腐醬,只能說這東西和臭豆腐還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聞著臭,吃著更臭。
    其實,在韓瑾瑜來之前,裴斯承已經(jīng)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講了一遍,韓老太太聽的點云里霧里的,但是也明白了一點,就是宋疏影和宋潔柔是姑侄關(guān)系,而韓瑾瑜離婚以后,想娶的就是宋疏影。
    一邊的裴臨峰一聽,就拍了一下桌子,“簡直就是胡鬧!要是我也不會同意你亂鬧!”
    裴老太太十分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說:“幸好你不是我爸?!?br/>     裴臨峰:“……”
    在裴老太太眼里,只要是互相喜歡,而且又沒有什么違背人道傷天害理,都是可以的。
    所以,她滿口答應(yīng),“好的,我找我爸談?wù)?。?br/>     裴臨峰只是象征性的提出了建議,但是無奈老伴兒覺得現(xiàn)在太閑了,有點事情做也是好的,特別現(xiàn)在是十分熱衷于給人做媒,如果是一段姻緣,那當(dāng)媒人給人牽線在自己大兒子身上失掉的自信,也就算是在侄子身上找回來了。
    私下里,裴斯承給裴老太太解釋:“宋疏影就是予喬的姐姐?!?br/>     裴老太太一口水噴了出來:“親姐姐?。俊?br/>     裴臨峰點了點頭:“嗯,親姐姐?!?br/>     裴老太太真是后悔答應(yīng)的早了,這么一說,應(yīng)該把宋疏影介紹給自己大兒子,那樣才相配嘛,這樣她一下子就有了兩個好的兒媳婦了。
    裴聿白被母親的這種神邏輯給雷的不清,在臨走的時候拍了拍裴斯承的肩膀:“幸好你沒先說?!?br/>     裴斯承十分體諒的看了一眼自己大哥,已經(jīng)被這種無聊的相親荼毒了。
    ………………
    裴老太太特別高興,在隔了兩天,就買了機票回S市。
    在臨走前,收拾行李箱,一個大的行李箱,里面恨不得把冬天的棉襖都塞進去帶走。
    裴臨峰在一邊看著:“你難道是要住到冬天么?”
    裴老太太撇了撇嘴,“切,我想住到明年冬天,可以么?”
    裴斯承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可以,你還可以住到后年冬天,看看你回來孫子還認識不認識你了?!?br/>     最后,在裴臨峰的拆臺下,裴老太太最終只帶了一個小包,里面就只有兩件衣服。
    到了S市,是韓長經(jīng)和谷明娟來接的裴老太太。
    韓靜穿了一件被裴臨峰稱之為招引蜜蜂的花衣服,出來就和谷明娟擁抱了一下,“大嫂,還勞煩你們來接我。”
    谷明娟臉上帶著笑,“上車吧,這件事兒是你為了瑾瑜來的,怎么我們都要過來接?!?br/>     一路上,對于韓靜的大嫂這個稱呼,谷明娟并沒有糾正,可是,卻一聲聲好像是針扎在韓長經(jīng)的耳膜上。
    就在昨天,韓長經(jīng)終于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原本定于今天去民政局將離婚手續(xù)辦了,但是今天韓靜回來,便往后推了時間。
    幾個人到了病房門外,谷明娟說:“爸現(xiàn)在情況還比較好,睡了一個下午,這才醒了,你多陪陪他。”
    “嗯?!?br/>     韓靜進了病房,谷明娟把里面照看著的護工給叫了出來,給這許久沒見的父女兩人一片獨處的空間。
    韓長經(jīng)坐在對面的公共座椅上,谷明娟便走過去,坐在一邊。
    谷明娟說:“現(xiàn)在民政局已經(jīng)下班了,等到明天我們再去?!?br/>     韓長經(jīng)卻沒有說話,轉(zhuǎn)過來,“明娟,這是上天給我們的一個時間,給我們兩個人都再仔細考慮一下。”
    谷明娟轉(zhuǎn)過來,看著韓長經(jīng),目光坦然,“韓長經(jīng),我現(xiàn)在可以這樣目光坦蕩地看著你,你能保證,你能同樣這樣目光坦誠的看著我么?”
    韓長經(jīng)原本盯著谷明娟的目光卻忽然移開了,雖然只是飄忽的一眼,目光重新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谷明娟笑了一聲:“不,你不能,因為你心里有鬼,你辜負了我?!?br/>     韓長經(jīng)忽然向前伸了一下手,但是谷明娟卻在他觸碰到自己手掌心的同時,先移開了手。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告誡我自己,你只是貪玩,因為你從事藝術(shù)創(chuàng)作,需要靈感,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到了后來,有了兒子,我是為了兒子,為了兒子爭一口氣留在韓家。再到了后來,我告訴自己,我還有韓太太的這個名頭,而你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沒有,我已經(jīng)當(dāng)了十幾年的韓太太了,讓我離開,好讓那些女人進來當(dāng)上韓太太,連門都不會有?!?br/>     韓長經(jīng)臉上有些許動容,“你就給我這一次機會,以后我都會給你……”
    谷明娟打斷了韓長經(jīng)的話:“長經(jīng),你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既然是已經(jīng)做過的事情,就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zé)任,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原來在乎的,現(xiàn)在根本都是狗屁。”
    這個世界上,最不知好歹的事情,就是我給了你一次機會,給了你兩次機會,乃至于給了你三十年的機會,你一次都沒有珍惜過,而在我終于心灰意冷的時候,你說要我給你機會,你埋怨我沒有給過你機會,就給我這一次機會。
    那么,再見吧,舊愛。
    我的愛情并沒有那么廉價,收起你所謂的同情心,帶著你的新歡離開,真誠的說一聲,再見。
    ………………
    在病房里,韓老爺子握住小女兒的手,已經(jīng)淚眼婆娑了。
    韓靜看著韓老爺子的臉龐,頭發(fā)全白了,臉上的皺紋重疊,就算是她再不承認父親老,父親還是那個用筆桿子就能指揮軍隊的參謀長,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舉到頭頂。
    但是,她已經(jīng)不是幾歲的小女孩兒了,而韓老爺子,也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
    算起來,韓靜也有好幾年都沒有回來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還是遠嫁,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兒子女兒,有,更甚至抱上了孫子。
    這也是韓老爺子當(dāng)初不想要小女兒嫁到C市的原因,想要留在身邊,就在S市,最起碼離得近,就算是現(xiàn)在上了年齡不再年輕,也可以隨時見面。
    “爸,我剛才聽大嫂說了你的病情了,剛剛看見你還滿面紅光呢,怎么一見我就哭了啊,我都怕一會兒醫(yī)生來找我的事兒。”
    “臭丫頭,你老子我是高興的?!?br/>     韓靜哈哈笑了兩聲,“還能開玩笑就是好了?!?br/>     她也知道,父親現(xiàn)在偶爾就會不認得人,就像是過年的那幾天,完全就是人物關(guān)系混亂的時候。
    韓靜和韓老爺子說了一會兒話,就已經(jīng)將話題引到了韓瑾瑜和宋疏影身上,果然,韓老爺子一張剛剛還帶笑的臉,馬上晴轉(zhuǎn)陰。
    “爸,你說你公司都已經(jīng)交給瑾瑜去管理了,現(xiàn)在你還想要用什么套住他?他成年了,和宋潔柔結(jié)婚了這十幾年,都沒有孩子,而且除非是重要場合,兩人基本上都不見面,你就沒有覺察出來有蹊蹺?”
    韓老爺子語氣嚴厲了許多,說:“這種事情一旦捅出去了,媒體輿論會掀起多大的風(fēng)波,你知道么!”
    “我知道,”韓靜說,“但是,爸,你都已經(jīng)這個年紀了,我以為你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看開了,外界的評價重要,還是瑾瑜的幸福快樂重要?”
    韓老爺子一時間沒接話,緊緊的皺著眉。
    韓靜看了看老爺子的臉色還算是正常,才接著說:“爸,我現(xiàn)在都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就跟我當(dāng)初,你非不讓我嫁,我還是嫁了,現(xiàn)在韓瑾瑜也是一樣,現(xiàn)在你覺得你能阻擋的了他么?”
    韓靜說的沒錯,當(dāng)初,韓靜一心要嫁的時候,韓老爺子是反對的,只不過當(dāng)時韓老太太還在世,是唯一能夠勸得動老爺子的人。
    韓靜起身,給韓老爺子倒了一杯熱水過來,讓他兩只手暖著。
    韓老爺子久久都沒有說話,終于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哎,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其實也都是看的明白了,現(xiàn)在爭什么,搶什么,到頭來,還不是赤條條的來,等到時候赤條條的走……但是,我真的是在為他好啊,那種流言蜚語,靜兒,你是體會不到的,人的唾沫星子,真的會淹死人的?!?br/>     “爸,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他們自己選擇的,到頭來就算是頭破血流也得自己受著,”韓靜頓了頓,想了想到底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韓老爺子,還是開口說了,“而且,宋疏影已經(jīng)懷孕了,七個多月了?!?br/>     韓老爺子手中的水杯嘭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
    在C市,韓瑾瑜算是休假,宋疏影說想要去鄉(xiāng)下逛逛,便陪同她去了鄉(xiāng)下,去泡溫泉,去吃農(nóng)家樂,如果不是宋疏影懷孕了,還可以試一試去騎馬。
    宋疏影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就算是在路上走的時候,都有人看見了專門給她讓路,她時常是笑談?wù)f是:“孕婦效應(yīng)。”
    在鄉(xiāng)下住的這半個月里,韓瑾瑜經(jīng)常醒的很早,出去跑步,宋疏影窩在被窩里睡的安穩(wěn)。
    還記得在宋疏影剛上大一的時候,宋疏影跟在韓瑾瑜后面跑步,慢慢的就能拉開一段距離,想起宋疏影在捉弄他之后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心里不禁就暖暖的。
    跑步回來,宋疏影已經(jīng)醒了,站在窗邊,拿著手機正在講電話。
    韓瑾瑜輕手輕腳準備出去,聽見宋疏影對話筒里說:“媽,我真是在證券公司工作了,不信你去問小喬……”
    席美郁笑了笑:“我已經(jīng)問過了,你妹妹跟你相當(dāng)統(tǒng)一口徑,予珩也是,你可以放下一百個心不會穿幫。”
    “媽,這是真話嘛?!?br/>     “你別騙我了,我在你房間看見你的產(chǎn)檢報告了,都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還整天不在家里待著亂跑。”
    “……”
    宋疏影一聽母親這話,心里當(dāng)真是咯噔了一下。
    瞞不住了。
    不過,母親應(yīng)該不知道她腹中孩子是誰的。
    又跟席美郁說了幾句話,宋疏影掛斷電話,轉(zhuǎn)過身來,看見站在門口的韓瑾瑜,聳了聳肩,“我媽知道我懷孕了。”
    韓瑾瑜跑步跑的累了,汗從發(fā)際線流下來。
    “不過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問題,我媽暫時沒有發(fā)脾氣,我一個孕婦,她打不下不來手,頂多就是吵我?guī)拙??!?br/>     韓瑾瑜向宋疏影走過來,抱住了宋疏影,“有什么我都替你擋著?!?br/>     宋疏影推著韓瑾瑜的胸膛,“去洗澡,滿身臭汗?!?br/>     ………………
    宋疏影喜歡在早晨看著遠山被朝霞暈染,等到了傍晚暮色四合,看著天空中飛過的歸雁,寧謐而安靜,身邊的風(fēng)吹的緩了,時間也走的緩了。
    而就在這樣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里,在某一個夜晚,發(fā)生了一件惡意事件。
    夜半,凌晨。
    伴隨著嘭嘭嘭一陣玻璃被敲碎的噼里啪啦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狗吠聲。
    宋疏影在睡夢中驚醒,韓瑾瑜已經(jīng)找來了匕首緊緊握著,兩只手握著銀色發(fā)亮的匕首,從床上躥起輕盈的落在地上,好像是獵豹一樣,一雙眼睛在黑夜里發(fā)光。
    宋疏影也發(fā)覺到事情有變,便披了衣服想要起來,韓瑾瑜做手勢示意她躺下,不要亂動。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挺著大肚子,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累贅,幫不了什么忙,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不拖累韓瑾瑜,側(cè)身蜷曲了身體,護著自己的肚子。
    從去年的四月份開始,一直到今天已經(jīng)一年多的時間了,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幾乎已經(jīng)讓宋疏影忘記了,曾經(jīng)那個冒著槍林彈雨,用自己的肩膀幫她擋住了子彈的韓瑾瑜。
    現(xiàn)在,她躺在床上,依舊蓋著棉被,而就在前面不遠處,僅僅用自己的一雙臂膀厚實的胸膛,就能夠?qū)⑺麄€人都護在后方,把她和肚子里的寶寶保護的很好。
    韓瑾瑜現(xiàn)在整個人都繃緊了,分神一邊注意著門外,一邊注意著宋疏影。
    宋疏影和韓瑾瑜兩人是借住在一戶農(nóng)家里,門從外面被敲響,他問了一聲:“誰?”
    門外傳來大伯的聲音。
    韓瑾瑜將匕首反手掩在衣袖里,開了門,露出門口的一條縫隙,并沒有發(fā)覺外面有什么異樣,才將門開的更大了一些。
    大伯問:“是不是也把你們給吵醒了?”
    韓瑾瑜點了點頭:“醒了,剛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伯說:“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人,把這里住戶的窗戶全都給敲碎了,我們已經(jīng)報警了,沒事兒,就是來給你們說一聲,你們安心睡?!?br/>     “嗯,謝謝大伯,”韓瑾瑜笑了笑,“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大伯離開之后,韓瑾瑜才關(guān)了門。
    宋疏影撐起手臂,靠在靠枕上,伸手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凌晨三點,本該是萬籟俱寂,熟睡的時候。
    韓瑾瑜把門從里面反鎖了,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
    他們兩人住的房間并不是一樓,而是農(nóng)戶家自己蓋的二層小樓的第二層,前面有一塊很大的菜地,遠遠地可以看見遠處燈光搖曳,深夜的敲擊聲,已經(jīng)將這個村落里大多數(shù)的住戶吵醒了,更何況還有大半數(shù)的住戶院子墻壁和窗戶玻璃被毀。
    韓瑾瑜面色凝重,將厚重的窗簾拉上,轉(zhuǎn)身上了床,搭著一只手臂在宋疏影肩上。
    宋疏影抬手撫平了韓瑾瑜緊緊皺著的眉頭,“你想到是誰了么?”
    韓瑾瑜握住宋疏影的手腕,點了點頭。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
    韓瑾瑜為宋疏影掖好被角,說:“先睡一覺,等明天警察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
    這一夜,在有人蓄意破壞下,整個村子都沒有再沉寂的入睡了,每個人心上都懸上了一根線,被吊著。
    宋疏影也一直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韓瑾瑜撫著她的背。
    只聽宋疏影說:“我睡不著,你唱個歌來哄我吧?!?br/>     韓瑾瑜:“……我不會唱歌?!?br/>     “隨便唱首歌,搖籃曲也好?!?br/>     “我不會唱搖籃曲。”
    黑夜里,看不清楚韓瑾瑜的臉色,否則一定是可以看見他的臉紅了。
    宋疏影腦海里忽然就出現(xiàn)一只大黑熊,然后用特技效果在臉上涂了兩個粉紅的圓圈,十分喜感的畫面。
    韓瑾瑜沒有唱搖籃曲,而是唱了一首很老的歌,蔡琴的歌——《被遺忘的時光》。
    這是宋疏影第一次聽韓瑾瑜唱歌,因為唱歌真的是一件很暴露年齡的事情,不張口就算了,一張口,代溝就出來了。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宋疏影一聽韓瑾瑜唱出這句歌詞,本來是想要無情的嘲笑他的,但是韓瑾瑜的聲音,不僅僅是撩動了琴弦,甚至是撩動了她的心弦。
    韓瑾瑜的聲音是屬于那種低沉好聽的男中音,特別是在深夜,淺吟低唱,一瞬間,宋疏影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韓瑾瑜,在殺伐果斷背后,在不懂情趣之外,另外一個淺吟低唱的詩人。
    在韓瑾瑜一曲唱完,低頭看了一眼宋疏影依舊睜的很大的眼睛,聳了聳肩,“我就知道你聽我的歌睡不著?!眮磉厯洳?。
    宋疏影笑了一聲:“你知道我剛才想你像什么嗎?詩人。”
    “咳咳咳……”
    沒想到,韓瑾瑜一聽宋疏影的這個比喻,一下子就咳了起來。
    宋疏影噗嗤笑出來,“哈哈,我這次是認真的?!?br/>     興許是被宋疏影損習(xí)慣了,韓瑾瑜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將宋疏影拉著躺在枕頭上,“睡吧?!?br/>     宋疏影的眼睛笑的彎了彎:“你再給我唱首歌。”
    “我不會了……”
    宋疏影打斷韓瑾瑜,“那就還是這一首?!?br/>     韓瑾瑜清了清嗓子,好像起調(diào)的時候起的低了,等到更低的時候聲音都在顫了,宋疏影在心里笑。
    這一遍聽的時候,宋疏影閉上了眼睛,聽著韓瑾瑜低沉優(yōu)雅的聲音,整個人好像遨游在廣袤夜空中,周身都是輕盈的,甚至覺得自己的肚子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
    第二天早晨,韓瑾瑜醒的很早,宋疏影尚且還在睡夢中。
    他先穿了衣服下去,去看一下夜晚警察的調(diào)查局結(jié)果。
    一直到太陽升起,宋疏影方才睡醒,睜開眼睛,韓瑾瑜已經(jīng)不在枕邊了,枕邊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我下去看一下情況,給你端早餐上來。
    韓瑾瑜的字體依舊遒勁有力,宋疏影把字條放進錢包里,穿了衣服去衛(wèi)浴間洗漱,剛剛洗了臉正在擦護膚品,韓瑾瑜就回來了。
    宋疏影照著鏡子里,自己好像自從懷孕了之后,就很容易水腫,但凡是喝水喝的多了,臉就會莫名其妙的腫起來,還有小腿肚子和腳,現(xiàn)在已經(jīng)穿大了兩個號碼的鞋。
    她啪啪啪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頰,似乎是想要將兩頰的水腫給拍下去。
    韓瑾瑜給宋疏影端上來小米粥和幾樣農(nóng)家小菜。
    “我在下面吃過了,你過來吃飯?!?br/>     宋疏影用頭繩把頭發(fā)扎起來,坐到桌邊,拿起黃窩窩頭就咬了一口,有點咕噥不清的問:“結(jié)果出來了么?”
    “是一個旅游團的人,”韓瑾瑜說,“警察調(diào)查清楚了,這個旅游團是在昨天到的,是一個二十個人的團,夜晚砸了農(nóng)家玻璃毀了磚墻之后,就直接騎著摩托車跑了,警察已經(jīng)在查公路和高速路段的監(jiān)控了。”
    如果是十幾人都騎著摩托車,肯定是會引人注目,一批人分開逃走,這給警察搜查監(jiān)控錄像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當(dāng)時帶團的人是誰?”
    “一個當(dāng)?shù)氐呐畬?dǎo)游,”韓瑾瑜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這個導(dǎo)游被下了安眠藥,藥量不小,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動靜都沒有被吵醒,剛才被警察叫醒問了幾個問題,她答的有些迷糊,看起來昏昏沉沉的。”
    其實,宋疏影關(guān)心的,和韓瑾瑜關(guān)心的一樣,是這件惡意破壞農(nóng)舍的事件,是否和他們有關(guān)。
    宋疏影在韓瑾瑜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只希望并不是和他們有關(guān),打破這個村中的平靜。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警察那邊已經(jīng)得出了結(jié)論,只有根據(jù)導(dǎo)游描述,警方畫出的肖像圖,雖然還是有差距的,但是,韓瑾瑜還是可以從臉部特征,判斷出這個人。
    宋疏影注意到韓瑾瑜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便問:“你認識?”
    “是原來張老手下的人,和張俊的關(guān)系特別好,就是張俊死的時候,那兩個人?!?br/>     噢,原來如此。
    宋疏影記得在去年大約這個時候,就因為溫雅四處宣揚說她的孩子是韓瑾瑜的女兒,導(dǎo)致張俊一干人將女兒給綁架了,最后好在對于小孩子,那一幫人還算是有一丁點人性,沒有痛下殺手,但是,宋疏影對于那一場爆炸,現(xiàn)在都感覺到心有余悸。
    當(dāng)時,那個張俊是在爆炸中死去了,是有兩個人逃了出來,宋疏影清清楚楚的記得,當(dāng)時那兩個人的眼神,看著韓瑾瑜的眼神,好像是想要將她剝皮拆骨一般。
    她看向韓瑾瑜,韓瑾瑜點了點頭,不用宋疏影開口問,便已經(jīng)了解到她心里所想,點了點頭:“是的?!?br/>     要不然在很多情況下,人們都說不能放虎歸山,后患無窮,所以連同幼兒都不放過,就是怕長大之后復(fù)仇。
    宋疏影忽然想到了張艾,送到美國的張艾,問:“那張艾不是去了美國,還有張老的兒子……”
    “等這一次回到C市,我需要去探監(jiān)。”
    宋疏影即刻便明白了。
    去監(jiān)獄,看張夫人。
    ………………
    這一次的事情,且不說是否和韓瑾瑜有關(guān),村里的一些設(shè)施真的是被破壞掉了,正常的生活都被影響了。
    宋疏影撫著肚子在田間小路上走,看見每家每戶都是狼藉一片,垃圾箱里面掉出來玻璃碎片,怕是政治上的故意搞破壞,就連小學(xué)課堂都停課三天。
    第二天,宋疏影就和韓瑾瑜離開了鄉(xiāng)下,臨走前,宋疏影給村主任捐了五千塊錢,不多,就算是為家家戶戶維修的費用,還給小學(xué)的圖書館里,捐贈了三百套故事類、社科類的書。
    回到S市,韓瑾瑜已經(jīng)不敢讓宋疏影離開他的視線半步了,就算是宋疏影去女洗手間上廁所,他都要緊貼著女洗手間的門站著,好在里面一旦發(fā)出了什么聲音,就及時的沖進去。
    商場的女洗手間門口,韓瑾瑜叼著一支煙靠在洗手池上,面色陰郁。
    現(xiàn)在宋疏影在他身邊,是危險,離開他的視線,心中空落落的,生怕是在他手觸不到的地方,就更加危險。
    那還是讓宋疏影留在身邊,萬一出了事情,他也會拼了命的去護住她和兒子。
    洗手間的門打開,從里面出來的女人一看見在門邊靠著一個抽煙的黑衣男人,嚇的當(dāng)即就叫了一聲。
    韓瑾瑜驀然回頭,眼神凜冽。
    宋疏影笑了笑:“借過,那是我老公,我懷孕了膽戰(zhàn)心驚的怕我摔著?!?br/>     這樣解釋過后,前面的女人才離開了。
    宋疏影用手肘撞了一下韓瑾瑜的肋骨,“你要嚇死別人了,別總是繃著臉,你整天皺眉,小心老了之后額頭長皺紋。”
    韓瑾瑜將宋疏影的手納在手心里,說:“已經(jīng)改不過來了,剛開始在我們這一行,就不能笑,眼睛要有殺氣,讓那些東南亞的大佬,看見你就怕你?!?br/>     宋疏影拉長了尾音哦了一聲:“原來你練的就是這種能嚇死人的功夫啊?!?br/>     韓瑾瑜倒是笑了。
    在這種緊張的時候,能夠放松一下自己,也真的是不容易了。
    下午,韓瑾瑜本意是想要把宋疏影送到華苑,讓李勇再加上另外兩個人護著她。
    但是,宋疏影用一個字給駁了回來。
    “不?!?br/>     韓瑾瑜一副無奈的表情,“別任性,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br/>     宋疏影說:“我現(xiàn)在懷著孩子,所以才比大熊貓還珍貴,我現(xiàn)在去華苑,你能放心么?”
    韓瑾瑜搖頭。
    “那還是把我?guī)г谏磉吙?,風(fēng)吹著都怕化了,就揣進口袋里好了?!?br/>     一直到了監(jiān)獄,從大門進入,韓瑾瑜臉部表情扭曲了一下,“我是怕影響胎教?!?br/>     宋疏影一聽,噗嗤一聲笑出來,“沒關(guān)系,回去了我再看幾頁解剖學(xué)的書就可以了,我覺得一看解剖學(xué)的書,兒子就興奮的踢我。”
    韓瑾瑜:“……”
    探監(jiān)會面是在一方暗室中。
    張老當(dāng)時已死,家中的宅院和公司,所有的實物全都拍賣,只留了張夫人一個女人,當(dāng)時法院判刑是五年。
    如今,已過了一年。
    然而,在這一方暗室中,重新看到張夫人的時候,任是宋疏影有心里準備,也倒抽了一口氣。
    張夫人和張老之間,算是老夫少妻,而因為張夫人保養(yǎng)得益,所以盡管已經(jīng)五十歲的年齡,看起來依舊像是三十歲的女人。
    在宋疏影眼中,一直都是靚麗的,盡管因為歲月眼角染上了絲絲魚尾,可以從歲月的痕跡里,看到昔日的風(fēng)韻。
    但是,這一次……
    鬢發(fā)已經(jīng)全然都白了,素顏沒有帶妝,感覺整張臉都是暗沉無光的,略微發(fā)黃,似乎是常年不見陽光。
    獄警將張夫人帶進來,坐在椅子上,便走了出去。
    張夫人看著宋疏影,目光落在她的挺起的肚子上,勾了勾唇,一笑:“有八個月了吧?”
    宋疏影點頭:“嗯?!?br/>     “是兒子還是女兒?”
    宋疏影說:“兒子。”
    張夫人點點頭:“第一胎是女兒,這一胎是兒子。”
    聽了張夫人的這話,宋疏影是有點詫異的。
    張夫人竟然知道她懷過一個女兒,不過也不稀奇,五年前,韓瑾瑜都在他們張家的掌控下,找人調(diào)查一下宋疏影去醫(yī)院的檢查報告,又有何不可,反正左右都是一條人命,弄死也只不過是動動刀子的事情。
    不過,這一次來,顯然不是和張夫人敘舊來的。
    在前面的一張桌前,放著一把凳子,張夫人坐在對面。
    韓瑾瑜扶著宋疏影的肩,讓她坐下,宋疏影搖頭,掙開他的手,語氣帶著堅決:“你坐。”
    她可以欺負韓瑾瑜,可以給他難看,但是那也只能是她。
    在外人面前,韓瑾瑜是頂天立地的男人,而她是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韓瑾瑜從宋疏影的目光中,讀懂了某種意味,便坐了下來。
    “張夫人,這一次來,我主要是想要問一下,在國外,艾艾他們是否和你有過聯(lián)系。”
    這個他們,自然也就包括了張老亡妻所生的傻兒子,還有她的兒子。
    張夫人搖頭:“沒有?!?br/>     韓瑾瑜瞇了瞇眼睛,“我希望張夫人你能如實告訴我,這對我的幫助很大?!?br/>     宋疏影單手搭在韓瑾瑜的肩膀上,將這一次在鄉(xiāng)下住的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張夫人。
    “這件事情,警方已經(jīng)確定是張老余黨,而能夠和原來的張家有聯(lián)系的,就是當(dāng)初韓瑾瑜冒著自己生命危險,履行諾言幫您送出去的親人?!?br/>     宋疏影特別強調(diào)的是韓瑾瑜冒著生命危險,張夫人也敏感的抓住了她的字眼。
    “這樣說吧,”張夫人雙手放在桌面上,“我的兒子,我心里有數(shù),他們的性子,絕對不是進取的,只圖安逸,既然已經(jīng)脫離危險到了美國,那里生活安逸,又有人照顧著,絕對不會重新回來?!?br/>     這也是韓瑾瑜對于張老的兒子的看法,一個已經(jīng)癡傻,唯有一個十分精明的兒媳婦,也做不了什么風(fēng)浪,還有一個小兒子,還小。
    宋疏影說:“謝謝您,張夫人?!?br/>     張夫人擺了擺手,“不過,艾艾給我來了一封信?!?br/>     韓瑾瑜猛然抬頭。
    張夫人從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把信封拿出來,說:“我知道你要來,就把信裝過來了?!?br/>     一封牛皮紙的信封,上面蓋著兩個郵戳。
    張夫人遞過來,韓瑾瑜從信封里抽出心信紙來,信紙展開,是帶著小碎花的信紙,很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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