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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情(14)

    縱情(14)
    查成績那天,程正年興奮地打來電話,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似的,非讓她猜猜自己考了多少分。
    程池想也沒想,給了他一個分數的區間。
    620到660之間
    她考完之后憑著卓絕的記憶力,又將考試題目重新刷了一遍,并且對過了答案,語文和英語作文給自己留了約莫四十分的誤差,其他的都能夠得到準確的分數。
    “658!”
    程正年興奮得簡直忘乎所以:“不愧是我程正年的女兒!爸爸真為你感到驕傲!”
    掛斷電話,程池抿嘴淺笑。
    一整天家里的電話響個沒完,全是親戚打過來詢問分數的。
    程池稍晚一點的時候,接到了楊靖的電話,楊靖很不屑地問:“怎么樣,上400沒?”
    程池想一腳把他踹飛。
    程池忍著笑:“你跟許刃說,就說程池要來找他算賬了。”
    “所以你到底上了400沒?
    要是沒上,歡迎報考我們學校啊!學長,罩著你!”
    程池笑得合不攏嘴,罵了聲:“你媽的。”
    夜深的時候,程池還接到了程厲銘的電話,他已經將近大半年沒聯系家里了。
    “妹妹,恭喜你了,哥從小就知道,你聰明,一定會有出息。”
    “謝謝哥。”
    程池急切地問:“你到底在哪里?”
    “哥現在在外面做生意。”
    “什么生意?”
    “你別管,說了你也不懂。”
    程厲銘有些踟躕:“那個…你能不能給我打點錢過來,生意上要周轉,不過你千萬別跟爸說。”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哥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我有多少你就要多少?”
    “多多益善嘛。”
    程厲銘又拿出那副吊兒郎當的口吻。
    “最多六萬。”
    程池給許刃的app里存了定期,那是沒辦法取出來的。
    “行行,六萬就六萬,我發給卡號給你,你打過來,記住了,千萬別跟爸說!”
    程池第二天出門給程厲銘匯了錢,并且查了那個賬號,是在上海開的戶。
    程厲銘也在上海。
    怎么都湊一塊兒去了?
    —
    沒有任何懸念,程池被S大的文學院錄取了。
    她選專業的時候并沒有很糾結,程正年讓她自己做主,全憑興趣愛好,她便選了漢語言文學專業,程正年問她為什么選這個專業,她說,因為她是有錢人。
    聽說國外搞文學藝術研究都是有錢的中產階級的活動,程池覺得,這個專業特別適合自己,她沒什么遠大理想,對賺錢也是蔫不拉嘰興趣不大,搞點清湯白水的文學藝術,寫寫無關痛癢的風花雪月,感覺也還不錯。
    程正年有點后悔,本以為這家伙終于有了人生目標,但是看起來,除了想考去S大見許刃以外,她做出的所有決定,都帶有玩票性質。
    “你知道這個專業是干什么的嗎你就選了!你了解它的專業背景和就業前景嗎?
    你捫心問問你自己,你對它感興趣嗎?”
    從程池把志愿報上去的那一刻起,程正年就絮絮叨叨開始教育她,他是一個生活嚴謹的男人,最是不喜歡她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對自己都能不負責任,還指望她能自立自強,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程正年很是氣悶。
    終于,九月下旬,程池在這個家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決定提前去學校。
    自從許刃念了大學,就斷了與程家的聯系,程正年也沒有再給他任何資助,程池其實也挺想像他一樣,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錢,而是自己靠拿獎學金和兼職零工養活自己,不過這個想法在她拖著她的大行李箱,登上K字頭火車開始,徹底煙消云散。
    媽噠,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為毛人可以直接坐在車廂過道上!被單上那黃漬漬的到底是什么!還有車廂里到底是什么怪味兒,有人在車上炒胡豆嗎!
    她后悔,為什么放著好好的飛機不坐,偏偏跑來坐什么臥鋪。
    她好不容易擠上了車廂,找到自己的位置號床邊,坐了下來,從始至終一直皺著眉頭,用手背捂著嘴。
    好一躲高貴冷艷白蓮花。
    對面一個抱小孩的女人一直拿古古怪怪的眼神打量她,程池一抬眼,毫不客氣地瞪回去,女人連忙移開了目光。
    邊上有個穿藍色背心的男人正在吃泡面,味道很重。
    程池戴上墨鏡,閉上了眼睛,琢磨著要不要趁火車還沒有開動,走了算了。
    但是如果就這樣回去的話,肯定會被老爸嘲笑。
    正在程池拿不下決定的時候,有人踢了踢她的箱子:“喂,把箱子放上面,擱這兒不是擋路嗎?”
    程池摘下墨鏡,只見面前站了一個與她年紀一般的男孩,穿著一件休閑體恤配破洞牛仔褲,背上背著吉他形的盒子,手里也拿著拉桿箱,他的輪廓很銳利,五官立體分明,眼睛深幽,很明顯的雙眼皮,看上去特別有神,還挺英俊。
    他一走過來,隔壁鋪的倆女孩直接伸長了脖子朝他望過來。
    “你這箱子。”
    他又踢了踢:“放上面去。”
    程池蹙眉,不喜歡他這頤指氣使的語氣,懶懶說:“弱女子,放不上去。”
    男孩想了想,將自己的吉他取下來立在桌板邊,然后抬起了程池的箱子,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程池看著讓他的動作,心說厲害了。
    這箱子被她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零碎碎,壓了又壓才勉強蓋上,幾十公斤的重量,他就這么扛起來給放進了行李架里。
    他喘了喘,嘴里咕噥了一聲:“夠重的。”
    “喂,你把我的箱子弄上去了,到站得給我搬下來。”
    程池不滿地說。
    “不用謝。”
    男孩拖長了調子回她。
    程池心里輕哼了一聲,帶上墨鏡,繼續閉目養神。
    “喂。”
    “干嘛!”
    “你坐的是我的鋪。”
    程池重新摘下墨鏡,男孩揚了揚自己手里的票根。
    程池騰身起來給他讓了鋪,一個人悶悶地站在了過道邊,此時火車已經緩緩開動了。
    程池網購的票隨機買到了中鋪,她沒地方坐,對面的小板凳已經被兩個男人坐了,她只好一個人憋屈地站在過道里,人來,她便個人讓道,戴上墨鏡,與世隔絕的高冷模樣。
    陸行商看了她一眼,心說這是哪里來的小公主,只怕這輩子都沒有坐過除了CDG開頭以外的火車吧。
    他將自己的鋪位重新疊好,收拾整齊之后,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程池說:“過來坐吧。”
    “不需要。”
    程池翻了個白眼,直接爬上了自己的中號鋪位,準備蒙頭睡一覺。
    她捻起被單,放在鼻尖嗅了嗅,很大一股…腳臭味。
    她惡心的快要吐了,索性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往被單上噴了噴。
    香味很快就漫開了,下鋪的陸行商輕不可聞地喃了一聲:“香奈兒coco。”
    程池將腦袋下潛,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怎么看,都只是個長得還可以的破牛仔,居然還能識貨。
    程池重新躺回了鋪里,摘下了助聽器,準備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迷迷糊糊之際,一段非常有好聽的旋律,若有若無地籠上了程池的夢境,片刻之后,她緩緩睜開了眼睛,頭頂是白色的上鋪床位板,她被拉回了現實,還在這可怕的列車上。
    程池起身,伸懶腰打呵欠。
    等等!
    好像哪里不對勁!
    她聽到了什么聲音,是夢中的那段旋律。
    她又將腦袋吊下來,看到陸行商抱著他的深紅吉他,他閉著眼睛,睫毛卷翹,微微顫栗,他的手修長而白皙,看樣子保養得非常得當,一下一下,指尖撥弄著琴弦。
    隨著他指尖的撥動,吉他發出輕快悠揚的旋律。
    程池像只受驚的兔子,她揚起頭,將自己的枕頭一扯,枕頭直接從中鋪掉下來,砸在了陸行商的身上。
    弦聲戛然而止。
    程池從枕頭下面摸到了她的助聽器。毣趣閱
    她剛剛沒有戴助聽器!可是她聽到了他彈吉他的聲音!
    見鬼了!
    陸行商有點不滿,站起身,將枕頭扔給了程池,極力壓制著隱隱的怒意:“小姐,有什么不滿,你跟我說,旅程還長,解決問題好好相處,出門在外以和為貴。”
    —
    兩分鐘后,程池整個腦袋都快要貼在了陸行商的吉他上,陸行商很無語地看著她,停下了手上的撥弦。
    “小姐,聽曲子,不是你這么個聽法。”
    奇怪了。
    程池重新將助聽器戴在了耳朵上。
    怎么就聽不見了?
    難不成剛剛只是幻覺?
    程池泄氣地坐直了身子,陸行商見她恢復正常,便又重新彈了曲小調子,程池興致偃偃,倒是隔壁鋪的幾個小姑娘,紛紛站在過道上,看著陸行商彈吉他。
    他倒是很享受被人圍觀欣賞的感覺,一個人彈得如癡如醉,陽光透過車窗,時不時地灑落在他的側臉,映襯著他白皙的皮膚,整個人有種冷冷清清的感覺,不過這種冷,像是盛夏里吹來的一陣幽涼的清風。
    而許刃的冷,仿佛才是來自嚴霜雪夜,透著一股子隱隱的寒氣,能把人冰凍三尺,即使他對你笑,你也能感覺他的笑中帶著凜然的寒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陸行商索性收掉了吉他,與程池聊了會兒。
    “你耳朵上戴的,是助聽器吧?”
    “少俠好眼力。”
    程池有氣無力地跟他揶揄。
    “你是殘疾人呀!”
    “你他媽才殘疾人。”
    程池兇。
    “哎!我沒有別的意思,而且殘疾人也不是…”
    算了,陸行商懶得解釋。
    程池翻了個白眼,戴上了耳機。
    沒多久,耳機被陸行商摘了下來:“別用這個聽音樂,傷耳朵。”
    “管的真多。”
    程池不想理他。
    “誒,摘掉那個之后,你能聽到多少?
    是先天的還是后天?
    影響正常生活不?”
    陸行商似乎對她的耳朵非常感興趣。
    這倒是跟其他人很不一樣,那些得知了她有耳疾的家伙,大部分出于善意,都避免觸及到關于這方面的問題,很是小心翼翼地維護她的自尊心,而偏是這點善意的行為,卻讓程池感覺不舒服,她并不覺得這是丟人的事,她和正常人是一樣的,她能聽見聲音的,只是別人用耳朵,她用助聽器,媒介不同罷了,有什么呢?
    陸行商的好奇,這讓程池心里舒坦了很多,雖然開口閉口殘疾人,不過并不惹她討厭。
    程池便耐著性子回答了他的問題。
    最后連助聽器的牌子,多少錢,他都問了。
    真是個好奇的寶寶。
    程池告訴他,德國的牌子,最貴最好的那種。
    陸行商說:“看不出來,原來你這么有錢。”
    程池說:“對呀,我是富二代,家里特有錢,我還有一輛法拉利。”
    陸行商笑得了起來,嘴角露出了兩個酒窩,看起來特別甜,特別陽光。
    “那么這位有錢的小姐,您為什么會坐到硬臥車廂來?
    在下以為,隔壁的軟臥才更符合您的身份。”
    程池好奇地問:“軟臥是什么?”
    陸行商又笑了,他覺得,和這姑娘說話很有意思。
    “你是去上海念書嗎?”
    陸行商問她。
    “不是。”
    程池搖頭:“我去尋夫。”
    “尋..夫?”
    “嗯,我男友去年丟下我跑路了,我找他算賬去。”
    “哦。”
    陸行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萬一他另有新歡?”
    “不會。”
    “這么篤定?”
    陸行商又笑:“上海可是十里洋場花花世界。”
    程池篤定:“他舍不得我。”
    陸行商打量了她一眼,正要說諒他也是,程池卻說:“因為我有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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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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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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