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人群里,那位三長老連忙準備出手。</br> 這位三長老,就是魏家十大長老之一,也是一位元嬰長老。</br> 就在三長老要動手的時候,卻有另一個聲音橫插進來,“魏公子,我來吧。”</br> 那是一個老漢,他帶著一頂草帽,兩鬢微白,身上穿著一條洗得發灰的褂子,棉布的褲子卷著褲腿,露出一雙血管暴漲的雙腳。</br> 毛茸茸的腿腳上,布滿了虬勁有力的筋疙瘩,顯然,此人的腿腳功夫極好。</br> 老漢雖然看上去像個老農,可三長老和魏公子對他不敢有任何不敬。</br> 此人正是血傀門的李長老!</br> 這次血傀門幫魏家出手,當然不止派出了陳天選,還特地派出了一位元嬰初期的高手!</br> 陳天選是主攻,那這位元嬰初期的李長老就是壓陣。</br> “既然門主讓我們來幫魏家。”</br> “哪有我們不出手的道理。”</br> “何況天選都出手了,那我也出一下手吧。”</br> “這個小子,我幫你鎮殺他!”</br> 李長老傲氣無比地說著。</br> 血傀門愿意出手,魏公子自然是更喜歡的,他此時已經壓下恐懼,對自己三長老搖了搖頭,隨后又對李長老拱手,“那就勞煩李長老出手了。”</br> 李長老點點頭,朝前走去。</br> 一雙瞇細的眼睛看向寧天,隨后視線停在了寧天手里的太歲劍上。</br> 眼中精光一閃,貪婪之意立馬噴薄而出。</br> “這劍……好東西!”</br> 他昂起頭,對寧天道,“小子,你的劍不錯。”</br> “這樣吧,你把它獻給我,我就給你一個痛快死去的機會。”</br> “不然,我就讓你痛苦……”</br> “沒空和你廢話。”</br> 沒等他說完,寧天直接動手了!</br> 太歲橫斬,兇煞的劍意呼嘯而出,狂暴的氣浪瞬間沖天,居然猶如狂風暴雨,朝著李長老席卷而去。</br> 李長老登時大驚。</br> 顯然沒料到寧天說動手就動手。</br> 他趕緊提氣,一聲嘶吼,“殺!”</br> 蹬蹬蹬!</br> 李長老大力邁動雙腿,整個人如同流星一般,身法極快。</br> 隨后,更是把周身的真氣,全部灌注入雙腿之中。</br> 李長老的一雙腿,是他最兇猛的武器,他的腿法極強,絞、纏、踏、殺……每一招都能讓人爆成血霧!</br> “讓你看看我的腿法!”</br> 李長老自信無比地絞殺而去。</br> 轟轟轟!</br> 太歲劍的劍意被李長老踩踏得粉碎,震動的余波讓整個大地都顫了一顫。</br> 寧天并不意外,到底是元嬰期,不是小嘍啰。</br> “你是我殺的第一個元嬰期。”</br> “那就試一試我不壓制的太歲吧。”</br> 寧天豎起太歲,一指橫抹。</br> 刷。</br> 指腹割開,鮮血流出,鮮紅的血液立刻被太歲吮吸完畢。</br> 一聲輕吟,太歲歡快無比。</br> 這一刻,寧天沒有壓抑太歲的兇煞之氣,黑色的煞氣和血色的殺氣瞬間猶如火焰一般,沸騰起來。</br> 噼里啪啦,飄搖的雨絲落到太歲劍上,化作了升騰的水蒸氣。</br> 白霧彌漫。</br> 李長老看得心頭一跳,隨后舔了舔嘴唇,“這劍,果然不一般!”</br> “靈劍?”</br> “是上等靈劍?!”</br> 他眼中貪婪之色更濃,絲毫沒有害怕。</br> 寧天冷笑一聲,“你想要我的劍,好,我送你!”</br> 說著,太歲劍被他拋擲而出。</br> 撕拉!</br> 空氣被撕裂,太歲劍劍氣暴漲,密密麻麻的殺氣和煞氣,仿佛帶著千軍萬馬,遮天蔽日而來。</br> 眼看著太歲劍朝他而來,李長老卻是心臟一縮。</br> 不知道為何,他怕了,他覺得自己接不住這一劍!他想跑!</br> 這是人天生的直覺。</br> “這劍……這劍不對!”</br> “不對!”</br> “要跑!”</br> 李長老終于驚覺不對,轉身要逃。</br> 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br> 太歲劍早已近在咫尺,恐怖的殺氣和煞氣猶如海嘯,鋪天蓋地,瞬間吞沒了李長老。</br> 李長老想躲,可無處可躲!</br> 李長老想擋,卻無法可擋!</br> 他最引以為傲的雙腿踢踏過去,卻仿佛撞上了崇山峻嶺。</br> 一股可怕的巨力反震而來,李長老頓時吐出一大口鮮血。</br> 會死!會死的!</br> 李長老驚恐至極,隨后狠狠咬碎了自己的舌頭,吐出一口精血,“血傀之術!”</br> 噗!</br> 那些噴灑出來的鮮血瞬間匯聚,化作一個猙獰的血色頭骨!</br> 這是他們血傀門的絕技!以血化傀!</br> 血傀保命!</br> 也是最厲害的攻擊之術!</br> 然而,這血色的頭骨凝聚了不到片刻。</br> 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br> 不,不是無影無蹤!</br> 而是那血氣凝聚的血傀,被太歲劍吞噬殆盡!</br> 太歲劍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吃的東西,興奮無比地吞噬著李長老的血傀!</br> 那一刀血色的劍光,在這一刻越發閃亮,血紅無比,只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驚肉跳,幾欲瘋狂。</br> “我的血傀……我的血傀!”</br> 李長老不可置信,瘋狂大叫。</br> 狂暴的劍氣橫掃而過,李長老的一雙腿瞬間被斬斷。</br> 啪!</br> 失去了雙腿的李長老砸落在地上,觸目驚心!</br> “啊……”</br> 李長老慘呼一聲。</br> 可他的慘呼維持不了片刻,就消失了。</br> 因為太歲劍已經一劍刺透了他的胸膛。</br> “我的血傀……”</br> 砰!</br> 話還沒說完,李長老徹底倒在了血泊之中。</br> 直到最后一刻,李長老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血傀門最強大的攻擊之術、保命之術,居然一點用都沒有?</br> “是血傀門啊……太歲劍很喜歡你的血傀。”</br> 血傀門的血傀之術,由精血構成。</br> 對于大兇大煞的太歲劍來說,簡直就是大補之物。</br> 寧天上前一步,錚地一聲抽回了太歲,隨后長劍一震,血水頃刻飛散,黑色的太歲依舊散發著幽幽冷光,毫無瑕疵。</br> 遠處,魏公子看著這一幕,驚恐欲絕。</br> 一個元嬰初期的高手……就這么死了?</br> 就這么死了!</br> 在他眼前,不到一分鐘,就被寧天殺死了!</br> 魏公子渾身顫抖。他又記起兩個月前的那一幕。</br> 會死的,會死的!</br> 他驚懼無比,怒吼一聲,“所有人,攔住他,攔住他!”</br> “三長老,攔住他!”</br> 隨后瘋狂沖進了自家的悍馬車里,他要跑!</br> 嗚嗚嗚——</br> 魏公子一腳油門踩到死,悍馬發出咆哮,粗大的車輪在濕滑的地面居然爆出了火花。</br> “讓開讓開讓開!”</br> 魏公子大吼一聲,此時已經顧不得自己人不自己人了。</br> “公子!”</br> “少爺!”</br> 魏家的一群精銳發出驚叫,完全沒想到一向冷靜的魏公子忽然變了模樣。</br> 甚至駕駛著魏家的悍馬橫沖直撞,絲毫不在意撞傷、撞死的人是魏家自己人。</br> 魏公子坐在駕駛室里,控著方向盤的手幾乎捏爆了青筋。</br> “滋滋滋……”</br> “魏公子,什么情況?我已經來回援了。”</br> “齊龍虎已死。”</br> 對講機里傳出了陳天選的聲音,顯然他已經聽到了魏公子的求援聲,立馬過來了。</br> 然而魏公子沒有絲毫理睬。</br> “跑,跑,跑!”</br> 魏公子哆嗦著嘴唇,心里滿是恐懼,害怕,驚悚!</br> 在李長老死后,魏公子對寧天的畏懼已經達到了一個最頂峰。</br> 攔不住的!攔不住的!</br> 血傀門的元嬰長老都被他殺了!</br> 誰能攔住寧天?</br> 三長老可以嗎?</br> 陳天選可以嗎?</br> 都不可以!</br> 就在這時,轟隆!</br> 一聲巨響炸響。</br> 魏公子瘋狂的悍馬撞上了什么東西!</br> 劇烈的沖撞,讓魏公子整個人撲到了方向盤上。</br> 砰!</br> 堅硬的方向盤砸得魏公子滿頭是血,暈暈乎乎。</br> 血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魏公子暈乎乎的視線里,只見前方一束刺目的燈光切碎了雨幕!</br> 那是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越野車龐大的車身厚重陰沉,粗大的尾氣噴管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在大雨之中猶如山林之中的猛虎。</br> 其實不止是一輛。</br> 一輛、兩輛、三輛、四輛……</br> 數不清的越野車出現在魏公子的前方,嚴嚴實實地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br> “誰……?”</br> “是誰!”</br> 魏公子捂著腦袋,憤怒嘶吼,“讓開,都他媽給我讓開!”</br> 這時候,越野車的車門打開了。</br> 一個個氣勢不凡的人從中跳出,一個兩個三個……數不清的高手出現在眼前。</br> 魏公子看得有些傻住,他看得出,這些人實力都不弱。</br> 最低的都有筑基中期!</br> 而更高的,有金丹后期,有金丹巔峰,還有……元嬰!</br> 一個元嬰!</br> 兩個元嬰!</br> 三個元嬰!</br> 魏公子瞪大了血色的眼睛,怎么會有這么多高手?!</br> 隨后,只見這些人,朝自己的方向,遙遙一跪,大聲嘶喊,“屬下,參見大人!”</br> 魏公子腦子一懵,他們參見……我?</br> 不!</br> 不是我!</br> 魏公子猛地扭頭看向自己背后,透過車窗,他看見不遠處……寧天長身直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