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嫣兒撞死人了?</br> 寧天聽到麻嫣兒出事,沒有任何猶豫,問清楚他們人在哪里,立馬就趕過去了。</br> 寧天趕到天海市第一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br> 他找到急診室門口。</br> 遠遠的,麻嫣兒焦急無比地坐著,而林曉珍坐在一旁,安撫著她。</br> 而麻老頭站在更遠處,正在跟幾個交警說什么。</br> 寧天迅速過去。</br> “嫣兒!林姨!”</br> 他小跑過去。</br> 聽到了寧天的聲音,母女倆立即抬頭。</br> 林曉珍是心中大定,高興道,“嫣兒,小天來了,小天來了!”</br> 麻嫣兒卻忽然眼睛一酸,幾乎要哭出來。</br> 她在年邁父母面前,不敢軟弱,可看到寧天,她裝作的堅強,一下子都崩了。</br> “嫣兒你沒事吧?有受傷嗎?我看看。”</br> 寧天上去就抓住了麻嫣兒的手腕,仔細地搭上了脈。</br> 一下一下,脈搏跳動,麻嫣兒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神思不寧、情緒緊張,整個人都像一張拉緊了的弓弦,再加一點壓力,她隨時都會崩斷。</br> “我沒事……我沒事……但是我撞人了!寧天,我撞人了!”</br> 麻嫣兒此時聲音發澀、整個人都在抖。</br> 寧天立馬手指一點,點中了她的三關穴,幫她靜氣凝神。</br> 隨后才問,“發生了什么事,你具體說一說,我來幫你解決。”</br> 麻嫣兒點了點頭,平靜下心情,隨后緩緩道來,“是今天中午的事……我下了班,從車庫里開了車,往家里走。”</br> “車子走在中央大道的時候,紅燈亮了,我踩了剎車……但不知道為什么,車子沒剎住,反而一下子沖了出去。”</br> “走在斑馬線上的一個老人,就被我的車撞飛了……”</br> “好多血……好多的血……”</br> 麻嫣兒說到這里,聲音又開始發顫。</br> 麻嫣兒雖然性格堅強,但她也從來沒有見過血,而且還是自己撞出來的。</br> 如果真的因為她,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只怕她下半輩子都會活在自責的陰影里。</br> 寧天按著她的肩膀,一點點微弱的真氣輸入其中,再次安撫她的情緒,隨后問,“那個被你撞傷的人怎么樣了?”</br> 麻嫣兒深吸一口氣,才道,“他的情況很嚴重,現在正在急診室里搶救。”</br> “醫生說他雙腿骨折,肋骨斷了三根,顱骨也有骨折,脾臟破裂……”</br> 一邊說,她一邊看著急診室門口亮著的紅燈,眼神焦急,“醫生說,要救活他,只有兩成機會。”</br> 兩成機會,的確很嚴重了。</br> “沒事的,你別擔心,兩成機會不算低。”</br> “而且,就算救不了,不是還有我嗎?”</br> 寧天語氣很沉穩,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味道,“我的醫術很強,就算他一條腿跨入了鬼門關,我也可以拉回來。”</br> “你千萬不要有心理壓力,畢竟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很自責,你已經盡力了。”</br> 寧天寬慰著她。</br> 麻嫣兒緊繃的心弦慢慢松下來了,“好……”</br> 林曉珍也放松了下來,看著女兒自責無比的樣子,她心里也一團亂麻,好在有寧天。</br> 此時麻不為也和幾個交警談完了,走了過來。</br> 他看到寧天后,馬上松了口氣。</br> “寧天,你來得正好!待會兒要是這邊的醫生救不了,你要出手救人。”</br> 說到這里,他又埋怨自己,都是自己廢物了,自從廢了這雙手之后,他現在連針都拿不起來了。</br> 治病救人,他現在是一點都不行。</br> “你放心,我會的。”寧天當然答應道。</br> 麻不為這才松了口氣,而后道,“剛剛我和交警談了,也看了一下那個路段的監控。”</br> “監控里放的,是紅燈的時候,嫣兒的車一下子加速撞了過去,撞到了那個人……毫無疑問,是嫣兒全責。”</br> 麻嫣兒聽著低下了頭。</br> 寧天卻道,“嫣兒,你再說一下,你的車怎么回事,你說你踩了剎車,卻一下子沖出去了?”</br> 麻嫣兒點了點頭,她皺著眉毛,仔細回想當時的一點一滴,“我記得的,我踩了剎車。”</br> “那是個紅綠燈路口,我看到紅燈,我就慢慢踩了剎車……”</br> 麻嫣兒頓了一下,肯定道,“我確定的,我不可能踩錯,而且我速度也不快,我也沒酒駕還是疲勞駕駛,我怎么會踩錯呢……”</br> 寧天點了點頭,繼續問,“那你當時,有沒有看過車子,有沒有發現車子故障?”</br> 麻嫣兒搖了搖頭,“我沒注意……那時候我撞了人,廢了好大勁才停下車子,沒有再撞到誰,我那時候腦子都是空的,根本沒想車子。”</br> “而且,車子已經燒毀了……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架子。”</br> 寧天聽到這里,皺起了眉,“燒毀了?”</br> “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油箱就爆了,要不是路人把我救出來,或許我也會出事。”麻嫣兒說到這里打了個冷顫。</br> 而寧天卻和麻不為對視一眼。</br> 兩人都隱約覺察到一絲不對勁了。</br> 只是撞人,既沒有側翻,也沒有撞墻之類的大沖擊,車子的油箱怎么就忽然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