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死了……?!</br> 聽到這個消息,飛花都是猛然一驚。</br> 寧天也是表情一變,但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是栽贓陷害!</br> 十八皇子元辰不久前剛來過他這里,和他起了糾紛,寧天還打斷了他一只手。</br> 這樣的情況下,元辰死了,那最有嫌疑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寧天!</br> 可寧天知道,自己雖然打斷了元辰的手,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致元辰于死地!</br> “開門!”</br> 寧天迅速道。</br> 飛花趕緊跑過去開門。</br> 進門來的雷東,一張臉很是難看,他拱手就道:“十四殿下,就在剛剛,我接到了老柳的傳訊,她說……十八殿下死了?!?lt;/br> 顯然,雷東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十八殿下剛從您這邊離開,轉眼就出了事,這一定是有人要害您??!”</br> 雷東很焦灼,不管怎么樣,死了一個皇子都是大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給寧天帶來一身騷。</br> 寧天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他淡淡道:“不要慌,見招拆招,不會有問題的。”</br> 這一刻,他想明白了許多。</br> 很顯然,眼下是有一個幕后之人,設計了自己和元辰。</br> 元辰這個傻的,沖上來就找他的麻煩,卻不知道他的“找麻煩”是他死亡的引子。</br> 背后那人,實際上是想用“元辰之死”來試探他!</br> “以一個皇子的死來試探,此人真是好大的手筆!”</br> 寧天都不得不夸贊一番,也感慨對方的心狠手辣。</br> “殿下,那我們現在如何是好?”</br> 雷東問道:“此事不小,我們要不要立馬去進諫威武王陛下?”</br> 寧天想了想:“不要急,清者自清,越急越出錯?!?lt;/br> “至于面見我父王,相信他……很快就會找我的?!?lt;/br> 寧天說的不錯,就在半刻鐘后,他就收到了威武王的傳訊。</br> “奉威武王之命,宣十四殿下元天進宮會見——”</br> 寧天很平靜地表示知道了,起身就要走。</br> 雷東和飛花迅速跟上。</br> 可那傳訊的宮人立馬道:“十四殿下,陛下說只讓您一人進宮,您的侍女和護衛都不能跟隨。”</br> 寧天點了頭,給了雷東和飛花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后跟著對方就往威武王宮而去。</br> 雷東忍不住揪心:“威武王陛下一定會明鑒的,殿下一定會沒事……!”</br> 飛花倒是很平靜,她心里默默道:</br> “這才是第一關,第一關都過不去的話……談什么后續?”</br> “寧大人,加油吧?!?lt;/br> ……</br> 威武王宮坐落在金都之北,整個宮殿群坐北朝南。</br> 和九轉王宮相比,威武王宮并不大,顯得小而精。</br> 坐在馬車上一路朝北,很快就靠近了威武王宮的內廷中心。</br> 那是一座巍峨華貴的宮殿,通體呈現黑金二色,高懸在正門之上的是一塊黑字金底的匾額,上面寫著幾個字。</br> 不是魔族的文字,而是人族的文字。</br> 上書:長風殿。</br> 看來這位威武王,的確很提倡像人族學習,甚至連自己的宮殿,也用了人族的文字。</br> 此時,宮人帶著寧天來到長風殿門外。</br> 他停住了:“陛下就在殿中,請十四殿下自行進去?!?lt;/br> 寧天點了頭,邁著不慌不忙的步子,緩步而入。</br> 他本以為,自己進門之后,會看到一副森嚴緊張的景象,比如帝王一怒、比如群臣環跪,卻沒想到,長風殿里擺著一張小小的桌子。</br> 桌子上,擺了五六道吃食,并不華貴,都是很簡單的食物。</br> 而桌子四周,則坐了幾道身影,有男有女。</br> 見寧天進來,那幾個男女當即轉頭看過來,每一雙眼睛里都透著濃濃的打量。</br> 寧天也在看他們,通過飛花的描述,他很快認出這幾人是誰。</br> 六皇子、三皇子、以及大皇女。</br> “哈哈,十四來了!”</br> 此時,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寧天視線再往上一移,就看到了一張笑容滿面的臉。</br> 對方身上穿著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麻衣,灰白的長發隨意披著,顯出十分的恣意和灑脫,但他的眉心有一道明顯的川字紋,不過比川字紋更明顯的,是他笑起來掛在眼尾兩邊的魚尾紋。</br> 一層一層的,顯出了他的年紀不小了。</br> 此人,就是威武王元烈陽!</br> 但他此時,沒有任何上位者的氣息,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甚至還帶了一絲“慈祥”的味道。</br> “快,過來坐!”</br> 元烈陽笑呵呵地說著,招呼著寧天:“給你留了位置,來吃點東西吧,今天這一桌,是家宴?!?lt;/br> 寧天依言坐在了最外邊。</br> “來來來,人到齊了,別的不說,先吃飯?!?lt;/br> 元烈陽笑呵呵說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lt;/br> “父王,您不吃嗎?”</br> 坐在寧天右邊的一個人忍不住開口,這是三皇子,為人謹慎,十分規矩。</br> 元烈陽笑道:“我不餓,我不吃,我就看著你們吃?!?lt;/br> 他這話一出,三皇子下意識顫了一下。</br> 元烈陽一眼就看到了,似笑非笑道:“抖什么?。颗挛??有什么可怕的!老三,你從小到大就是這個性子,未免太不成器!”</br> “我說了讓你們吃,就你們吃,又不會在飯菜里下毒,你還怕吃了要死不成?”</br> 三皇子立馬道:“不不不,父王多慮了?!?lt;/br> 說著,他拿起筷子就動手夾菜。</br> 其余人也紛紛動手,包括寧天。</br> 席上,大皇女吃得斯文,三皇子吃得拘謹,寧天吃得隨意,而六皇子則是吃得灑脫不羈了,東邊夾一嘴,西邊夾一嘴,夾不到的還站起來夾。</br> 此時,元烈陽忽然又開口了:“老六!”</br> 被他一聲呵斥,六皇子頓了下:“怎么了父王?”</br> “吃飯就好好吃,別東挑一筷子,西挑一筷子,沒個正形!”</br> “你看看,這桌子上哪個菜都被你夾過了,都沾了你的口水,誰還會想吃?”</br> 六皇子笑了一下:“沒事,都是自家人,怕什么?是吧,大姐、三哥,還有十四弟?”</br> 坐在最前面的大皇女笑了下:“自然。”</br> 三皇子也連忙點頭。</br> 寧天同樣隨大流。</br> 還是元烈陽教導一般道:“他們不計較是他們人好,你可不能強迫人家不計較,這一桌菜這么大,何必都吃呢,留給別人一點不好嗎?”</br> “我看了下你們的吃飯樣子,只有十四不錯,大大方方,有禮有節。”</br> “其余人呢,老三你拘謹,小里小氣,像是鄉野村夫上不得臺面;老六你肆無忌憚,蠻橫無禮,十分粗魯,還有老大,”</br> 元烈陽看向端莊嫻靜的大皇女,意有所指:“雖然你看起來很是大度,但你實際上十分小氣,凡是他人碰過的菜肴,一概不碰,這實在表里不一。”</br> 這些話一出,這三人表情立馬變了。</br> 隨后紛紛跪地認錯。</br> “父王,我錯了!”</br> “父王,我也錯了。”</br> 三人跪成一排。</br> 寧天靜靜地看著,他看明白了,這一場家宴并不是真的宴席,而是意有所指的敲打。</br> 元烈陽不喜歡三皇子謹小慎微,不喜歡六皇子野心太大,也不喜歡大皇女表里不一。</br> 元烈陽看著跪成一排的兒子女兒,忽然笑了:“你們干什么呢?”</br> “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們之后改了不就行了。”</br> “起來吧,都起來,好好吃飯?!?lt;/br> 三人立馬起身,隨后再次落座,寂靜無聲地吃著東西。</br> “對了,十四,”</br> 這時候,元烈陽忽然聲音一沉,沒了笑面,顯得人十分威嚴:“我接到消息,說是十八死了,這件事你怎么說?”</br> 桌面上,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寧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