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寧天的話,王業欲言又止,顯然很是擔心。</br> 不過最后還是沒說什么,他雖然擔憂,但依舊選擇相信寧天。</br> 因為他知道寧天不會做沒把握的事,雖然傲氣,但也有傲氣的資本,絕對不是無腦自大的人。</br> “其他事的話,就沒什么了。”王業結束匯報。</br> 寧天卻道,“那關于你自己呢?我看你近兩個月沒見,神色萎靡了不少,精氣神很差。”</br> 王業聽到這里,忍不住低下了頭,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個青色的瓷瓶,恭恭敬敬奉上,“王業有愧寧先生的看重,您給我的丹藥,我已經無法再用了。”</br> “為什么?”寧天疑惑。</br> “因為我已經是個廢人,失去左腳之后,我的筋脈堵塞,氣血不通,已經無法再進行任何古武修行。”王業越說聲音越低。</br> 誰愿意承認自己是個廢人呢?</br> 可他不折不扣,就是個廢人。</br> 王業自覺辜負了寧天的看重,十分愧疚,整個人都低沉起來,“這么珍貴的丹藥,讓我來用就是浪費了,所以還請您收回去。”</br> 王業深深低著頭,卻聽到寧天笑了笑,那不是嘲笑,只是失笑,“誰說你是個廢人了?”</br> “你如果是廢人,那其他人就是垃圾了。”</br> 聽到寧天這么說,王業心中被觸動,但還是低沉道,“寧先生能這么寬慰我,我很高興,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修古武……”</br> 寧天忽然打斷他,“你可以修。”</br> 王業微微愣住,可以修?</br> 他都斷了一條腿,氣血不暢了,如何修古武的氣勁?</br> 寧天一雙透亮如星的眼睛看著他,“我說你可以修你就可以修,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嗎,我幫你長回來。”</br> “啊?”王業這時候不是微微愣住,而是大大的愣住。</br> 斷了的腿還能長回來?</br> 他是不是聽錯了?</br> 這天底下哪里還有斷掉的腿能長回來的道理,他又不是蜥蜴,尾巴斷了還能再長回來。</br> “我之前說過,等我有了實力,就會幫你斷肢重生,今天就是實現我過往之言的時候。”</br> 王業這才恍惚記起,當初寧天的確和自己說過,等他實力到了幫他斷肢重生。</br> 可是他那時候以為這是寧天安慰他才說的話。</br> 沒想到是真的?</br> “來吧,可能會有些痛,忍著就好。”</br> 寧天手中銀光一閃,那柄流光劍悄然出現,鋒利的劍刃閃爍著剔透的冷光,“我需要重新破開你的血肉,讓它們再次生長,你坐下來。”</br> 聽完寧天的話,王業幾乎沒有猶豫,馬上就坐了下來。</br> “好,我相信你,寧先生。”</br> 就算有一絲可能,能讓自己恢復正常、再踏武道,王業也是萬分愿意嘗試的!</br> “忍著點。”</br> 寧天再次提醒了一聲,隨后迅速出手,流光劍如流星般颯踏而出。</br> 唰!</br> 劍如閃電,鋒利無比,瞬間就將王業的那條愈合的殘肢,再次折斷劈開!</br> 痛!劇痛!</br> 王業的臉上登時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青筋也一條條在額頭上綻出,就算做好心里準備,但是這一劍把好不容易愈合的腿又劈斷,那痛苦是難以想象的。</br> 若非王業有足夠強的忍耐力,他此刻已經昏迷過去了才對。</br> “忍住。”寧天十分平靜,一只手迅速按在王業背后,一縷生氣順著王業的經脈緩緩流入。</br> 生氣催發生命力,猶如滋潤干涸大地的甘霖,一點一點將王業左腿斷裂的骨骼、血肉、經脈催發起來。</br> 同時,從寧天體內傳輸出去的,更有一股磅礴的血氣!</br> 這是寧天之前不具有的,這股血氣濃郁無比,是最精純的生命之力,每個人都有生命之力,可是若非修行到了金丹期,這種生命之力根本無法調動。</br> 同一時刻,寧天另一只手并不停歇,他嫻熟又快速地鋪開青灰色的布包,其中有大小不一數百根銀針,振臂一揮,其中八十一根銀針豁然飛出!</br> 刷刷刷!</br> 整整八十一根銀針環繞成圈,密密麻麻地扎在了王業的斷腿之上,原本流入王業體內的生氣和血氣,在這一時刻紛紛匯聚在傷口上。</br> 熱!燙!癢!</br> 這是王業此時在巨大的疼痛之后感受到的感覺。</br> 此時此刻,他的斷腿處仿佛放在高溫的火爐里灼燒,都快熟透了,還有一股從骨子里發出的瘙癢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撓一撓,也就在這一瞬間,王業失去的左小腿,開始慢慢長了出來!</br> 沒錯,長了出來!</br> 細胞不停地復制重生,肌肉變成的肉芽不停地蠕動,筋脈一條一條蔓延,甚至是潔白的骨頭,也一寸一寸生長出來。</br> 這一幕,十分驚悚,也十分震撼!</br> 王業親眼看著自己的左小腿一點一點長成,那種震撼靈魂的感覺讓他魂不守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