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看著沖來的九人,眼睛里一片沉寂。</br> 他取出一把漆黑的藥丸,沒有猶豫,直接一口全吞了下去!</br> 噗噗噗!</br> 寧天的七竅之中溢出了鮮血!</br> 一百零八個關乎性命的要害穴被刺傷,又不顧后果地吃下爆發的藥丸!</br> 寧天的身體此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br> 但他沒有后退一步。</br> “我說了,誰阻我我殺誰!”</br> 寧天大喝一聲,他揮動流光劍,爆發出最強的一擊!</br> “今天誰也不能阻我殺了陳長祿!”</br> 一劍蕩出,真氣爆炸,橫掃八方!</br> 那沖來的九人,手中的長劍劇烈顫抖,隨后咔嚓一聲,全部碎裂!</br> 沒錯,九把長劍全都斷了!</br> 不止是他們的劍,比武臺下的所有人,只要手中有武器的,全都破碎!</br> 這是一劍既出,萬劍臣服!</br> 暴烈的真氣之下,那九個血傀門的弟子紛紛吐出一口鮮血,摔倒了地上!</br> 敗了!全都敗了!</br> 江長老在一旁嘴唇哆嗦!</br>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br> 太可怕了!</br>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栽在俗世的一個螻蟻手中!</br> 寧天朝著江長老一步步走去。</br> 江長老害怕不已,直接縮起了頭,“不,不,你不能殺我……”</br> 然而寧天卻看都沒看他一眼!</br> 寧天直接略過驚駭欲絕的江長老,朝著另一角落走去!</br> 陳長祿在那里!</br> 此時的陳長祿,已經嚇得渾身抖如篩糠,臉色更是一片慘白!</br> 寧天的實力,已經強得超乎他的想象!</br>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br> 岑雪娥也在發抖,她想罵,可發現自己根本罵不出口,寧天太強了!強到岑雪娥都不敢罵!</br> 陳天選更是渾身僵硬,在看到寧天擊敗江長老、擊敗九人結陣之后,他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沖擊!</br> 怎么會這樣!和他父親一樣,陳天選腦海里也只有這一句反問。</br> 此時的寧天已經一步一步走到了他們身前。</br> 寧天的樣子,也是狼狽至極,他渾身帶血,手臂顫抖。</br> 寧天身上的氣息雖然強大,可這股強大都是他強撐著的,寧天的身體里,現在已經殘破不堪、虛弱無比!</br> 這時候只要來一個古武大師,說不定都能殺死他!</br> 然而寧天依舊背脊挺直,他的眼中血色濃郁,盯著陳長祿,吐了口血氣,“陳長祿,我說了,你今天必須要死。”</br> 陳長祿看著寧天的那雙血色眼睛,是真的怕了,怕到了極點。</br> 他忽然跪在了地上,咚咚磕頭,“我錯了!我錯了!”</br> “寧天我錯了!”</br> “求求你放過我吧!”</br> 父親給兒子下跪磕頭,這一幕充滿了荒誕感!</br> “那你當初為什么不放過我母親?!”</br> 寧天一聲嘶吼,條條青筋爆在他額頭,“為什么不放過我?!”</br> “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么過的嗎?!”</br> 陳長祿只是磕頭求饒,一句話都回答不上。</br> 寧天舉起劍。</br> “寧天!”</br> 噗通一聲,陳天選也跪了下來,“大哥!”</br> “父親錯了!”</br> “我求求你饒了他一命!血濃于水,他也是你父親啊!”</br> 甚至連岑雪娥都跪了下來,她此時管不了太多了,只要能保下陳長祿,什么都能做!</br> “寧天!你放過他吧!他是你爸!他是你爸啊!你不能殺他!”</br> “寧天……饒了他吧!”</br>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也插了進來。</br> 那是一個滿頭白發、坐著輪椅的老人,他十分衰老,身上死氣滿布,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br> “爺爺……!”陳天選認出了來人。</br> 來人正是陳家的老太爺,陳長祿的父親,陳天選的爺爺!也是寧天的爺爺!</br> 陳老太爺年逾古稀,身體很不好,所以一直在醫院住著,在得到陳家的消息之后,他不顧身體,直接坐著輪椅來到了武館,想要阻止寧天!</br> “寧、寧天……你聽我說一句吧。”陳老太爺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淚水,虛弱無比地說著。</br> 然而寧天的表情卻是冷淡無比!</br> 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攔他!</br> “抱歉,我不想聽!我只想殺他!”</br> 寧天毫不動搖,舉劍就要刺下!</br> 陳老太爺高呼一聲,“你母親或許沒死!”</br> 咔!</br> 寧天的劍忽然停住。</br> 他轉頭看向輪椅上的老人,眼睛里滿是血絲,“你說什么?!”</br> 陳老太爺咳嗽一聲,“你母親或許沒有死。”</br> 寧天身上殺氣沖天,“你不要騙我!”</br> “我沒有騙你!”</br> 陳老太爺說著,又劇烈咳嗽了起來,很久之后才平緩下氣息,繼續道,“你知道長祿當初,為什么要對你母親動手嗎?”</br> 寧天冷冷地道,“為什么?”</br> 陳老太爺喘著粗氣,說話十分費力,“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他不是因為忍受不了清貧,想要榮華富貴、回到家族,才做出了害你母親的行為。”</br> “他其實,是為了你母親的靈根!”</br> 靈根?</br> 寧天瞇起眼睛。</br> 陳老太爺繼續道,“你母親不是普通人,她也是修行者,她有著十分強大的靈根……長祿為了得到她的靈根,才會動手。”</br> “也是因為你母親的靈根,長祿才成為了第一至尊!”</br> “修行者都是十分強大的,或許她并沒有死去。”</br> 聽到這樣的答案,寧天沉默著。</br> 陳長祿也慌忙道,“對!對!是的,寧荷或許還活著!她是修行者,她不是一般人!”</br> “我當初挖她靈根的時候,她還笑我,她笑得很大聲,很有力氣,一點事情都沒有……”</br> “你給我閉嘴!”</br> 寧天忽然打斷陳長祿,眼中閃過嘲諷之色,“這算什么理由?”</br> 他看向瑟瑟發抖的陳長祿,“你不是因為貪戀榮華富貴殺她,只是因為貪圖靈根殺她!這種理由就不是殺她了嗎?”</br> 隨后又看向陳老太爺,“還有你,‘或許’這個詞用的真好啊!”</br> “‘或許’我母親還活著!”</br> “‘或許’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嗎?這是猜測、這是推測,不是肯定!”</br> “就因為一個猜測,你以為我會放過他?”</br> “不管我母親是否真的還活著,不管陳長祿貪戀榮華富貴還是貪戀靈根,他!”</br> 寧天指著陳長祿,眼中殺氣沖天,“他都對我母親下手了!”</br> “他刺入我母親心口一刀!”</br> “這一刀,我今天還給他!”</br> 陳天選大驚失色,“不要!”</br> 岑雪娥也尖聲驚叫。</br> 陳長祿更是想向后躲避。</br> 然而他們都阻止不了寧天,他動作飛快,手中流光一劍刺出!</br> 噗哧一聲!</br> 流光劍直接刺入陳長祿的胸口,劍尖在他背后冒出,鮮紅滴滴墜落。</br> 血染石地!</br> “……!”</br> 陳長祿瞪著眼睛、張著嘴,卻一聲慘呼都發不出來。</br> 隨后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瞳孔渙散。</br> “爸!”</br> “長祿!”</br> 陳天選和岑雪娥驚聲大呼!</br> 而寧天疲憊至極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媽媽,祝你生日快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