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深夜。</br> 處置完“李大師”后,淺水灣別墅又恢復了安靜。</br> “來,喝酒。”</br> 嘩啦啦,紅酒從酒瓶里傾瀉而出。</br> 穿著紅裙的安娜給寧天倒了一杯酒。</br> “寧天,我要多謝你。”</br>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失去了一切,甚至連命都沒有了。”</br> 安娜輕輕啜飲一口,隨后風情萬種地笑道,“我的真名,其實叫魏淑媛。”</br> “安娜只是我嫁給我以前的丈夫的時候,取的名字。”</br> “你可以叫我淑媛。”</br> 寧天點了點頭,他感知到了安娜的心情低落,似乎是想要傾訴什么,他聽著就好。</br> “我十二歲之前,和父母在內陸老家。”</br> “家里很窮,窮的揭不開鍋。后來我父母就由著一個老鄉介紹,帶我來港島打拼了,他們很努力,洗碗、掃廁所……什么臟活累活都干。”</br> “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了,我父親卻學了壞,他學會抽大煙、打牌,賭博。”</br> “家里的錢都被他輸掉了,我媽怎么勸都不聽,最后玩得傾家蕩產不說,還把我抵債了。”</br> 說到這里,安娜抽出一根女士香煙,點燃后吸了一口,“我那時才在讀中學。”</br> “后來為了還債,我賣過身、拍過片,最后我費盡心機攀上了我的丈夫。”</br> 她的語氣很輕,指間的香煙抖了抖,“我丈夫年紀大了,有病,沒幾年就死了,然后我就接手了他的資產。”</br> “摸爬滾打,最后成為有名的毒夫人。”</br> “不過這時候,我父母也早就死了。”</br> 她哼了一聲,臉上有點嘲諷的笑,“我曾經想過,要是我們一家沒有來港島,會不會過得更好。”</br> “比如我,就不會是現在的毒夫人。說不定已經結婚生子,貧窮卻又平靜地過著日子。”</br> 寧天幫她續酒,“苦難都過去了。”</br> “呵呵,是啊。”安娜一聲輕笑。</br> 因為喝了酒,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在燈光下分外迷人。</br> 她忽然放下酒杯,“寧天,我心口不太舒服,你幫我看一看?”</br> 安娜拉下了自己的紅裙的肩帶,雪白的肌膚大片大片露了出來,里面居然沒穿小衣,那圓潤的挺翹彈性驚人。</br> 因為病了很久,她原本豐腴的身體清瘦了很多,這是另一種病弱的風情。</br> 寧天呼吸一滯,轉過了視線。</br> “你幫我看一下吧?”</br> 安娜靠著他,雙手環繞上他的后背。</br> 寧天身體微微僵住。</br> 似乎是感受到了寧天的僵硬,安娜吐了口氣,苦澀地笑道,“你是不是嫌我臟啊。”</br> “那算了吧。”</br> 寧天忽然拉住她,“你不臟。”</br> “只是我想告訴你,不要看輕自己,你很好,沒有任何問題。”</br> 安娜聽到這句話,眼中閃爍著一層水光,她輕輕抱住了寧天,吐氣如蘭,“今天晚上,別走。”</br> 寧天沒有拒絕。</br> ……</br> 第二天。</br> 安娜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容光煥發,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十幾歲,竟然如同少女一般。</br> 阿芬在一旁嘖嘖嘴。</br> 男人的作用就這么好?</br> 不對,應該是寧天的作用就這么強?</br> 她滿心好奇,目光來回打量安娜和寧天。</br> “阿芬,開車,送寧天離開。”</br> “啊?”阿芬愣了一下。</br> 因為她覺得安娜姐絕對舍不得寧天離開,今天怎么干脆?</br> 安娜笑了笑,“開車去吧,他訂了飛機票,不要遲到。”</br> “是。”</br> 一輛金色的賓利緩緩開來。</br> 寧天坐了進去。</br> 安娜緊隨其后。</br> 昨天晚上,其實沒發生什么。</br> 安娜是酒精上頭,情緒波動,寧天幫她施了針,她就沉沉睡去了,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br> 是她這么多年來,最輕松的一次。</br> 寧天看得出來,大家都以為毒夫人安娜狠辣風流,但實際上,她也是個脆弱、敏感、深情的女人。</br> 深情總怕被辜負。</br> 寧天不想做負心人。</br> 那就不去碰。</br> 半個小時后,賓利在港島機場門口停下。</br> 車門打開,安娜和寧天下了車。</br> 安娜艷光四射、風情萬種,而她身邊的寧天氣質更加出挑,如果說她是艷麗帶刺的玫瑰,那么寧天就是鋒利冰冷的長刀。</br> “到了,讓我最后送你一程吧。”</br> 安娜伸手挽住了他手,挺翹貼近寧天的胳膊,語氣溫柔。</br> “嗯,好。”</br> 寧天沒有拒絕,由著她拉著自己,走進了機場大門。</br> 一路上,路人的目光牢牢盯著他們,無他,只因為安娜實在太亮眼,寧天也格外出眾,這樣俊男美女的組合在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br> 很快,兩人進了候機大廳。</br> 港島飛往帝都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了。</br> 寧天看了一眼大屏幕,“我要走了。”</br> 安娜松手,面上是毫無留戀,可心里卻藏著一抹傷痛,最后朝他吹了一個飛吻,“小靚仔,下次寂寞了,來找姐姐哦。”</br> 寧天不置可否,最后道,“我走了,保重。”</br> “保重。”</br> 安娜站在原地,靜靜目送著他。</br> 他走了,還會再來港島嗎?</br> 或許不會來了吧?</br> 安娜看出來了,這一次的寧天比起半年前的他,更加神秘了。</br> 這樣的人,她配不上。</br> 就在這時,登機口的寧天忽然停下了腳步。</br> 安娜一頓,怎么了?</br> 寧天注意到了殺氣。</br> 是的,有殺氣。</br> 轟隆隆!</br> 機場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的轟鳴聲。</br> “啊!是戰士!”</br> “怎么會有這么多戰士?”</br> “出事了嗎?出什么事情了?”m.</br> 機場里的人群發出了驚叫,開始騷動。</br> 因為此刻,港島的機場之外,居然來了浩浩蕩蕩的一整個戰士團!</br> 他們全副武裝、氣勢沖天,甚至連天上的云層都能沖散!</br> 更有一輛輛暗綠色的戰場裝甲車轟鳴而來,履帶壓地,巨大的重量讓機場的地面都微微震動著,碎石粉塵紛紛晃動。</br> 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戰車身上,映著一個“南”字。</br> 這是南境的守衛力量!</br> 而南境的守衛,歸屬于南境鎮守使蔣元龍手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