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京城迎來初雪, 沒多久,迎來了新年。
一月時,沈虞懷孕已經(jīng)有四個多月。許是照料得好, 始終沒有什么異樣反應(yīng), 幾次產(chǎn)檢,都很順利。
而相比后半年入不敷出的情況, 沈氏的情況也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
新年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
年假前天,沈虞給全公司提前發(fā)了假,并送了豐厚的年終獎, 整個公司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沈虞走到哪,都能聽見員工熱情的招呼。
下午五點, 沈虞從辦公室下班, 身后跟著助理小陳和袁朝, 一路到公司大樓, 陽光有些刺眼,她正要戴上墨鏡,正對面看到迎面走來的, 沈彎彎。
自那天后, 沈虞再沒見過沈彎彎。這次再見,沈彎彎比之前更瘦,連顴骨都高高凸起, 完全沒了在沈家嬌生慣養(yǎng)出的甜美, 倒顯出幾分刻薄。
沈虞動作一頓, 摘下墨鏡, 直直對上她的眼。
或者說, 自從懷孕以后, 為了防止沈家這些糟心事礙眼, 她從不接沈光耀的電話,也不管他和韓雅母女怎么鬧。
沈彎彎徑直朝她走來,道“我等你很久了。”
“有事?”沈虞已經(jīng)看到泊車在外的司機,并沒有沈彎彎糾纏下去的意味。
沈彎彎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沈虞下意識護著的小腹上,眼眸閃了閃。
“我就是想和你談?wù)劇!?br/>
袁朝認得沈彎彎。當(dāng)初在警局,將沈虞推下樓梯的就是這位,他已經(jīng)忍不住要擋在沈虞面前。
沈虞重新戴上墨鏡,語氣干脆利落“我們有什么好談的。”
說完,她抬步便要走。
沈彎彎卻突然提高了嗓音“我現(xiàn)在這樣,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沈虞腳步頓住,紅唇微揚“那是你咎由自取。”
“另外,你們和沈光耀怎么樣,怎么鬧,我不想管,也沒心思管。”
“我只希望你們以后不要出現(xiàn)我面前。”
沈彎彎身形有些搖搖欲墜。其實連她也不知道自己過來干什么。
看沈虞多么幸福?或者朝她訴說自己有多么不幸?
現(xiàn)在,沈光耀離婚的意愿非常堅定,無論母親和自己如何搖尾乞憐也沒半分用處,反被加倍羞辱。
但即便如此,韓雅仍咬著牙不肯離婚。因為自廖建海出現(xiàn)并弄傷沈光耀后,沈光耀便收回了對她們的最后一絲良心,之前答應(yīng)的錢財也不給了,竟是要讓她們凈身出戶!
如今,她們母女倆只能靠著之前卡里一些根本看不上的錢租房子過活。
沈彎彎大學(xué)院校不好,畢業(yè)后又荒廢了這么些年,毫無工作經(jīng)驗,去哪面試都是屢屢碰壁。
韓雅更是個只會靠男人的菟絲花,只能接一些最簡單的手工活。
今天,再次被一家月薪本就不高的小公司拒絕后,沈彎彎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沈氏樓下。
原本,她才是這里風(fēng)頭無兩的千金小姐!
許是冤家路窄,沒多久,沈彎彎就在公司樓下看到了從寫字樓走出的沈虞。
她是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
沈彎彎不自覺握緊手中的包,指甲快要陷入肉里。
沈虞走了,抬步就上了不遠處等著的黑色奔馳,轎車揚長而去。
再見沈彎彎,沈虞心中沒有半分感觸和波動。她平靜地通知下屬,要其年后加強公司安保。
沈虞領(lǐng)會過沈彎彎的惡毒和扭曲,如果是以前,她自不會怕她下陰手,但如今不行。
她有了要保護的寶寶,絕不可以讓其出現(xiàn)任何閃失。
今年過年,溫折便要帶她們?nèi)ゾ┙嫉那f園住。
第二天,沈虞便收拾好了行裝,溫折開車帶著她和董舒去了京郊。
驟然換了那么大一居所,董舒還有些不適應(yīng),挽著沈虞的手道“這么大一房子,我都不好照顧你了。”
沈虞回握住她手,笑著撒嬌“我都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兒,您就安心住,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邊說著,她視線對上后視鏡中的溫折,哪能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盤。
他要的不就是…董舒聽不見動靜嗎。
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莊園比較大,平時有管家照理,屋內(nèi)還有幾個傭人,本來董舒也沒有什么要做的,但她每天還堅持給沈虞煲湯。
這般一天天的,沈虞清瘦的臉頰硬是圓了一圈,配上本就被嬌養(yǎng)得極白的肌膚,竟比之前還顯出些少女嬌態(tài)出來。
沈虞捏著腰間多出的軟肉,開始有些苦惱。
不會瘦不回來了吧。
每天晚飯后,沈虞都得出門走一走消食。孕期雖要補充營養(yǎng),也要注意鍛煉。
現(xiàn)在莊園夠大,沈虞光是在后花園逛逛,再繞回前廳,上樓,便覺運動量也差不多了。
溫折伴隨她身側(cè),陪著她逛。
沈虞走走停停,舉起手機對著天邊的圓月照了張相片。
今兒天氣好,月明星稀,墨黑的天空一望無際。沈虞靠坐在庭院里專門打造的秋千上,奴役溫折在后頭幫推。
沈虞晃蕩一下腳丫,又喟嘆一句“真是令人罪惡的生活啊。”
這為小孩準備的秋千現(xiàn)在倒成了沈虞的專屬座,每天都要來坐著晃悠幾下。不止如此,她也只會奴役他來推秋千。
溫折站著,低眸看著女人的發(fā)頂。月光瑩白得傾瀉而下,沈虞的肌膚在這般微弱的光囊下更顯細膩雪白。她近些日子長了些肉,眉目間美得晃人眼的凌厲感稍退,大概懷了孕的緣故,更顯溫柔。
看著看著,他就有些意動,微微附身,鼻息輕輕落在沈虞的脖頸,沿著往下親。
沈虞原本還在剛剛拍的圖,預(yù)備發(fā)個朋友圈,結(jié)果脖頸細密的吻傳來,她一激靈,縮了縮脖子。
溫折最近“言傳身教”得有些頻繁,也越來越不要臉。
她也不明白,他也二十七了,也不是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以前欲望重能理解,現(xiàn)在都做爸爸的人了,怎么還這么不穩(wěn)重?
沈虞推開他,四處看了看。
這兒時不時就有管家和傭人,便是董舒如果站在窗邊往下看,也能看到他們在做什么。
溫折卻捏住她下巴,彎腰便吻上來。
沈虞一開始還抗拒了下,隨后被親得有些發(fā)軟,倒也隨他了。
一吻畢,她有些氣喘。想起剛開始還會躲避她親昵的溫折。
果然,他就沒有自制力這東西。
自從那晚后,他便像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變著法子鬧她。
白日里端方穩(wěn)重的人,一到晚上關(guān)起門,就像要吃人的狼。
沈虞推了推他,“別鬧。”
溫折剛剛親了她許久,此刻倒也饜足,輕笑一聲,沒有再來。
晚上,沈虞一般會陪董舒看看電視。難得的,她和董舒的看劇口味非常相似,都對那些百轉(zhuǎn)千回的狗血劇異常感興趣。
每當(dāng)這時候,溫折似乎生怕被注意到,然后被強迫過來受煎熬,往往不見人影,去了書房。
留下沈虞和董舒便嗑瓜子邊討論劇情。
其實至今,董舒也從未和沈虞說過之前的事情,沈虞生怕橫生枝節(jié),絕口不提以前的事。
但今天這個八點檔神劇,怎么可以少得了失憶梗。
女主車禍失憶,忘記了曾和他深愛過的男主。男主苦苦追求,卻飽受女主冷眼,最后女主找回記憶,大痛大悟,又回去找男主。
沈虞吃瓜子的速度,慢了點。
這劇情。
為什么有點熟悉。
她表面八風(fēng)不動,實則時不時看向董舒。
董舒嗑瓜子的動作慢了些,她正對著電視上,淋著大雨追著女主車跑的男主,眼中滿是心痛,甚至還抽紙巾擦起了眼淚。
沈虞“……”
所以…董舒會不會以為,溫折也是這么追她的?
她想起自己失憶那段日子舔著臉撞了八百次南墻的追求歷程,一時不知該如何吐槽。
兩次,都是靠她死命追,才采擷下這朵嬌花。
但實話當(dāng)然不能說,沈虞也跟著抽了兩張紙巾,往自己眼睛那遮,時不時跟著董舒的頻率吸氣兩聲。
一時,客廳內(nèi)只有兩個女人的抽泣聲。
董舒紅著眼睛握住沈虞的手,大概是太共情了,“這個男主角,好深情啊。”
沈虞“…是哇。”
“這個女主…唉。”董舒看了看沈虞,“她失憶了,也不能怪她什么。”
沈虞再次連連點頭,“啊對對對。”
“唉。”董舒長長嘆一口氣,最終歸結(jié)一句“都是造化弄人啊!”
沈虞“是啊!”
晚上看完電視,沈虞腳底抹油般回到房間,長吐一口氣。
溫折聽到動靜,從書房回來。他推開門,看了眼時間,“今天舍得這么早回房間?”
沈虞看著他,嘆了口氣。
“怎么了?”溫折走過去,坐在床沿,手掌貼上她已經(jīng)顯孕態(tài)的小腹,輕撫了撫。
沈虞把電視劇的來龍去脈說了遍,“你說媽是不是看我失憶了,才不跟我計較。”
溫折把玩她手指,“你看她,什么時候和你計較過了?”
這倒也是。
雖然,見面一開始是有些生疏,但撒撒嬌,董舒就和溫折一樣遭不住。
他們母子,都是非常善良又心軟的人。
“這么算來。”沈虞撅了噘嘴,“我還追了你兩次。”
她戳了戳溫折的胸膛,輕哼一聲“你可不要暗爽死了。”
溫折“爽?”他抬腿,撐在沈虞上方,“你試試天天被誤會有白月光爽不爽。”
沈虞手指穿進他睡衣之間,解開紐扣,撫上了他胸膛紋著的藍色魚紋的圖案。
“什么時候紋的?”
“高三暑假。”
沈虞低頭吻上去,“你不怕以后遇到更喜歡的女孩子嗎?”
溫折掐她臉“紋上,就遇不到了。”
“嗯?”
溫折慢條斯理地解著她上衣的紐扣,“時刻提醒我,要逮回來你這么個沒良心的女人。”
沈虞“……”
但現(xiàn)在也沒有時間說別的,她按住他的手,默了默“你又要做什么?”
溫折看著她愈發(fā)瑩白豐腴了的臉頰,眼眸微深。
“也有四個月了。”
沈虞“所以。”
“醫(yī)生說,可以適當(dāng)同房。”
沈虞“……”???
“我這是謹遵醫(yī)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