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島(全本-全三冊) !
滴血的拉環(huán)(4)
如果我從樹林跑回山洞,最快也得三個小時,而且還有遇上鬼猴的可能。現(xiàn)在大船都奪到手里了,要是被鬼猴殺死,可就太不幸了。
徑直跑到谷頂垂下麻藤的地方,我努力嘗試著往上面爬,巖壁經(jīng)過陽光的照射,散發(fā)著潮熱的濕氣,直往人的臉上撲。我脫下上身的綠外套,左肩上的繃帶有些松懈,醫(yī)用棉紗的上層又滲出血漬。
我把布條拆開,用牙齒和右手用重新勒緊,盡量箍緊傷口,防止攀爬的時候,胳膊太過用力,使大量的血液噴流出來。
懸吊在額前的這條麻藤,才是我通往勝利的最后一道防線,幾日來的雨淋,使它有些腐敗,它總有一天要斷裂。這種斷裂在我每使用它攀爬一次,就越向我靠近。
假如我爬到三四十米高的谷壁處,麻藤突然斷裂,失去的就不再是我和伊涼等人的生命。每每想到這些,我就總試著回憶那晚自己取彈片的一幕,赤裸的池春坐在我小腹上,用她最柔軟濕滑的部位,夾擠并吸收我所有的痛楚。
肩膀的疼痛陣陣襲上心頭,雖然隔著綠色的外套,但依然能感覺血液在繃緊的布帶下汩汩涌出。我的頭腦里,像正灌入大量的鉛水,把雙眼壓得昏昏沉沉。
我此時在麻藤上的狀態(tài),正如醉酒的人,雖然很想作為或者不作為著一種行為,但自己的內心,卻清楚后果的嚴重性。我已經(jīng)爬了二十多米高,如果意志稍稍松懈一下,整個身體就會墜落下去,永遠看不到下一個日出。
腳上的軍靴幫了我很大的忙,它比我以前的馬靴有更好的扒抓藤繩的作用。其中有幾次,我蹬踹谷壁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壁面上青色的苔蘚和白蘑菇,它們像一灘濕泥糊在上面,絲毫不提供給我一牛頓的摩擦力。如果在陸地上,頂多我會摔倒,可現(xiàn)在是在玩兒命。
快到谷頂?shù)臅r候,我的眼睛開始出現(xiàn)幻覺,能看到很多金色的蝴蝶縈繞身旁,它們用細軟的蟲爪拽住我的肩頭和胳膊,一齊使勁把我往上拉拽,仿佛要將我的靈魂從這沉重的身體里拉上天空。
這是死亡前的征兆,只要我相信了眼前的幻覺,雙手和雙腳一放松,靈魂就真的被金色的蝴蝶抽走了。迷迷糊糊的腦海中,浮想起三個女人聲音,但始終看不到對方的臉。
我很想和她們告別,哪怕付出再大的痛苦,也要告訴她們去船上,不要再在島上逃生。可是,我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無法對周身的肌肉發(fā)出支配,我仿佛一尊石像,搖搖欲墜的懸掛在巖壁上。
我試著張開嘴巴,用牙齒死死咬住粗大的麻藤,把自己的一切像籌碼一樣壓在這根藤繩上。現(xiàn)在我不能在繼續(xù)往上爬了,必須讓自己緩一緩,等眼前的幻覺消失。
突然,我感覺有幾條蛇從頭頂上撲咬下來,抽打一下我的背部之后,開始咬住我的雙腳。當時我就連疼得感覺都麻木了,整個身子開始被蛇叼著往上移動,像是要將我送進它的胃里。
肩膀和腰腿在石壁上磨得很痛,我明顯感覺自己開始發(fā)飄,也許上帝已經(jīng)打開了天堂的大門,我正被天使的手使勁兒抓住肩膀,向天空中飄去,這種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醒醒啊,追馬,是我們。你快醒醒啊。”雜亂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邊,無數(shù)的雨水不斷滴灑在我的臉上。昏迷中,我感覺舒服了很多,身體上的重力完全卸去。但是我還是死死抓牢麻藤,我要再堅持一下,不能就這么放棄,我不想就這么離開她們三個,我好想多挺一會兒。
“放松些,放手吧,沒有事情,你安全了。”這句話不斷的傳入我的耳朵,我看到很多白色的天使在爭搶我手中的麻藤。“給我吧,不要撐得這么辛苦了。”
我好想和這些要我放棄麻藤的天使對話,告訴它們,我還不能安心的呆進天堂,伊涼她們還需要我。可是,我始終張不開嘴巴,我感覺體內的神經(jīng)就像一張蜘蛛的大網(wǎng),將我牢牢禁錮著。
現(xiàn)在我唯一能辦到的,就是牢牢抓住麻藤,不要被人搶走。只要我一失去麻藤,等待我的就是五六十米高的谷底。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完全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