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島(全本-全三冊) !
翻炒生死的葦蕩(5)
我從身后砍下一簇矮灌木,栓好魚線,再用長木桿舉上樹冠,然后牽著魚線回到狙擊位置。那個低矮樹冠,如一個披著偽裝蓑衣的狙擊手,正蹲在枝椏左右扭動。
這一次,兩個手持自動步槍的家伙,再也不敢利用半瞄裝置狂妄射擊,而把希望寄托在身后的狙擊手身上。但葦蕩后面的狙擊手卻遲遲不肯開槍,忽然之間,我意識到一種可怕的危險,冷汗瞬間在我脊梁上冒起。
那個家伙在繞行狙擊,和我當初在林地上作戰一樣。那名海盜狙擊手身上配有匕首,他一定打削了一根葦桿兒,銜在嘴里呼吸,利用混暗的湖面掩護,先潛游到山口下的溪澗,再翻爬上山頭,從我身后的高處射殺我。
此時,他應該正攀爬到我右側山腰,我立刻起身,沿著山脊朝回奔跑,到達一千五百米高的峰頂時,我爬上一棵高樹,隱藏在了茂盛的樹冠里。
狼皮偽裝的外表已經濕透,將綠色彰顯的極為鮮艷,像極了雨水沖刷過后的樹葉。輕輕探出狙擊槍管兒,打開狙擊準鏡上的黑色塑料蓋子,我開始等待這個包抄上來的狙擊殺手。
十五分鐘不到,一個身披狙擊偽裝的家伙,冒著紛紛密雨,抱著巴特雷狙擊步槍,正朝山頂吃力而迅速的奔跑著。他跳水之前,就帶上了偽裝服,難怪在浩瀚的葦蕩很難推測出他的身形和體位。
他長了一張糨糊臉,鼻子短小且無鼻梁,粗大的兩個鼻孔仿佛流沙坑,將五官使勁兒朝面部中間縮緊。幸好對方是個白人,假如是個油亮的黑人,真如一只抱槍的大猩猩在奔跑。
這個狙擊手體格強悍,以我剛趴伏的狙擊位置作為圓點,保持三百米的半徑朝我剛才位置的身后繞去。他想跑到山脊,爬上一個較高的大樹,清點山頂前沿的狙擊手數量,之后一一射殺。
“砰”射殺的子彈竄出槍口,一股心靈深處的快感燃起心頭。擊殺滄鬼大船上的雙人狙擊手時,還不曾有過如此感覺,從殺掉登陸上島的第一個穿紅背心兒的強盜,到我現在的狙擊射殺,死在自己幽靈冷槍下的對手不計其數。而每次狙擊鏡孔中血染的畫面,對一個隱匿殺戮多年的我來講,像引導一名失憶者恢復本性。
這個糨糊臉,如一只蠢笨的山熊,剛背上狙擊步槍,兩手把住樹干準備攀爬,子彈就鉆進他后腦。他像懺悔的囚徒,抱著大樹跪倒在地,那寬厚的右肩,最終沒能抵撐住他上身,撲趴在了樹下。
雨水澆灌在他身上,仿佛要掩埋尸體。粘稠的鮮血,很快將他后腦上包裹的碎布浸泡飽和,流到濕冷的山石上。鏟除掉敵人的狙擊手,對付剩下的兩個海盜就不那么扯肘。
我仔細觀察兩側山壁,沒見其余海盜跟隨上來,于是抱著濕漉漉的大樹滑下,急速朝射殺掉的糨糊臉跑去。
這家伙的后腦,如西瓜檢驗成熟度時削開的小洞,露出猙獰的紅瓤。我抓斷一把青草,使勁兒填塞進他顱骨破口,再用泥巴和些外流的鮮血、腦髓,涂抹在那張難看的臉上,令他失去原來的相貌。
拿出腰間兩個鋒利攀閃鉤子,扎進死尸鎖骨,我拉著他一口氣跑到山頭附近,然后擺在一叢草葉后面,令其抱著歸屬自己的狙擊步槍,成伏擊姿勢。一切安排妥當,我又拉動魚線,將那簇擋在死尸狙擊手前的樹枝拽開,露出他紅黑的臉。
這種暴露,如同鮮活的小蟲誘餌,深深吸引貪食的鳥兒。葦蕩里隱匿的兩個海盜,可以利用手上的半瞄自動步槍,清楚看到這個容易被射殺的狙擊手。
他們只能采取兩種作戰方式,要么分左右兩路,用V式迫近隊形,悄悄靠近到山腳下,突然開槍打爆目標腦袋,要么就賴在葦蕩里面一動不動,等待母船派出的救援。
山風不斷吹過我的身體,狙擊槍管兒上支起的小葉片,如抖動的小尾巴,在瞄準鏡前起來落下。我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靜靜觀察著對方的動向,只要他們潛伏近山腳下,中了死尸狙擊手的引誘,再想活命躲回葦蕩是不可能的。
殘余的兩個海盜,一直隱藏在濃密的葦蕩里,他倆或許在等待包抄上山頂的狙擊手幫助解除臨山之上的狙擊捕殺,所以最終沒敢冒險。
蘆雅和伊涼,還在另一側峰頂隱蔽,尚不知安全與否。同兩個手持自動步槍的敵人僵持下去,并無太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