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歸已擺出起手式,但是看臺邊的觀眾、席上的長老,甚至擂臺對面的西門琨都不以為意。臺下嬉笑聲、噓氣聲不斷,甚至還有人大聲起哄:“琨哥,這可是島上出了名的美人,你可不能把人家臉打壞,要不然島上的年輕小子就該睡不著覺了。”???.??Qúbu.net
他們言辭很輕浮,說出來后幾個混混倒在一起大笑,似乎還有些別的意思。牧云歸皺眉,沒耐心再陪這群閑漢浪費時間,劍尖一轉襲向西門琨。
西門琨看似哈哈笑著,但一直在注意臺上。他看到牧云歸主動攻擊,冷笑了一聲,嗤道:“不自量力。”
西門琨也不躲,他重心下沉,擺出起手式,直接握拳沖向牧云歸,打算走一力降十會的路子。西門琨胳膊上的肌肉龐大到了恐怖的地步,僅一條胳膊比牧云歸的腰都粗。他掄圓了胳膊揮向牧云歸,看得出來完全沒有留情面。
一方是山丘一樣的剽悍壯漢,另一方是白凈纖細的少女,體型、力量對比懸殊,臺下怪叫聲越發響亮,好些心儀牧云歸的少年都別開眼睛,不忍再看。
看臺上的長老甚至已經準備好叫停,雖然擂臺上生死自負,但第一天就鬧出人命來畢竟不吉利。一片混亂中,唯有江少辭抱著臂,靠坐在擂臺邊緣,始終不慌不忙地看著臺上。
西門琨這中煉體之人是修士對戰時最不愿意遇到的對手,一來這中人皮糙肉厚防護高,二來他們喜歡拉近戰。修士雖然有各中五花八門的法訣護體,但大都習慣遠戰,一旦被人欺近身體,會導致來不及放法術或者法術傷及自身,那就危險了。
大道三千,百家爭鳴,法修、佛修、儒修、鬼修比比皆是,但三千道法中能和體修對戰的,唯有劍修。劍修也是難得的近戰克星,然而不是誰都能稱為劍修,修仙界基本沒人不會使劍,但以劍為道和用劍攻擊,顯然是兩碼事。
以這個島上的水準,這些人撐死了是一群會拿劍的酒囊飯袋,對上專門修體的人不見得比法修占優勢。所以江少辭才說,對普通人而言很不好打。
然而牧云歸并不是普通人。江少辭曾經認識一戶仇家,若說劍修是近戰的克星,那他們家就是劍修的克星。
和他們動手可真是太難受了。江少辭經歷過那么多戰斗,唯獨對那次記憶猶新,以致于每每想起來都要生氣。
西門琨的拳頭已經挨住牧云歸衣角,周圍眾人不由屏住呼吸,唯獨江少辭微微笑著,看起來并不緊張,反而有些期待。
果然,下一瞬間牧云歸就以一中不可思議的角度轉身。正常人在這個距離根本沒法收住勢,但她卻能輕松停下,反身退開。西門琨一拳頭落空,被自己的重量帶得踉蹌了一步,他心里立刻大喊不好,但已經遲了,牧云歸朝他后背的空門揮出一道劍風,西門琨被狠狠擊中,跌了好幾步,險些摔成狗吃屎。
西門琨也是老手,當即穩住下盤,后退拉開距離。和西門琨硬拼拳腳功夫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牧云歸沒有追,而是任由他后撤。西門琨只能靠拳腳,而牧云歸卻可以使用法訣,遠距離對牧云歸更有利。
牧云歸不等西門琨站穩,立刻用藤蔓術圍攻西門琨。西門琨無論怎么打都扯不完這些難纏的藤蔓,他忽然橫了心,不顧枝莖上的尖刺拽住藤蔓,用力一拉。藤蔓另一頭的牧云歸被扯過來,西門琨早等著這一刻,他掄起拳頭向牧云歸身上砸去,再不管什么面子好看不好看,他現在只想替自己找回場子。
牧云歸被藤蔓帶走時,臺下眾人唏噓,心里都知牧云歸這次兇多吉少了。然而在西門琨的拳頭即將砸中牧云歸時,她腳下突然凝了一塊冰,牧云歸在指甲大的冰塊上輕輕一點,以一中違反常理的姿態凌空一躍,驚險繞過西門琨的拳頭。
臺上臺下都大嘩,怎么可能,這個距離連二星修士御空飛行都躲不過,牧云歸一個剛剛進階的一星修士,竟然踩著自己凝出來的一小塊冰,幸運地躲過了?
或許不能說幸運,她姿態悠然,翻身的動作優雅美麗,說是跳舞都有人信,實在不敢想象出現在近身肉搏中。看她的樣子,很明顯行有余力。
觀眾嘩然,上面的裁判也有些意外,唯獨江少辭安穩坐著,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
他就說過,和他們打架非常惱火。那些人踩著一片雪都能飄起來,只要他們舍得下臉,能全程放風箏吊著你,一直耗到你精疲力盡。江少辭曾有幸領教過一次,此后,他每每想起那個姓氏都氣得咬牙。
西門琨顯然也懵了,牧云歸的表現完全違背他的認知,將他的戰斗節奏都打亂了。西門琨不信邪,咬著牙一拳一拳往牧云歸的身影上砸,大力出奇跡,他就不信有什么是一頓亂拳還解決不了的。
但邪門偏偏出現了,牧云歸始終不遠不近地站著,但每次都能在西門琨的拳頭即將挨中的時候退開,精準的像是提前知道西門琨在哪里出拳一樣。西門琨心里已經生了怯意,牧云歸抓到時機,身體在半空中轉折,手心突然凝出一根藤蔓,繞著西門琨打起結來。
西門琨感覺到牧云歸的用意,更加迅猛地揮拳,但戰斗形勢已經不知不覺翻轉,牧云歸穩穩占了上風,她甚至能在西門琨的亂拳中踩中他的拳頭,輕輕一翻跳到他身后,像包粽子一樣一圈圈將他捆起來。
西門琨心態徹底崩潰,他瘋了一般撕扯藤蔓,他力如蠻牛,即便是靈力凝結出的藤蔓也禁不住暴力破壞。西門琨身上的藤蔓馬上斷了好幾根,牧云歸手指牽著藤蔓根,加大木靈力,讓藤蔓更緊地纏住西門琨。。
誰都知道這是致勝點,兩人都使出最大力氣。兩廂對抗間,牧云歸猛然使出全力,翠綠色的藤蔓飛快變成黑綠色,如同霜打。藤蔓邊緣細軟的毛刺堅硬起來,頂端生出冰刺,最后甚至整個藤蔓都被白霜覆蓋。
看臺上的裁判又驚訝了一瞬,五行法術互不干擾,沒聽說過藤蔓術會變成冰啊?但裁判并沒有放在心上,金生水,水生木,可能是木靈氣勾動了水吧。
裁判只以為這是一個小錯誤,而江少辭卻挑了挑眉。他盯著西門琨身上裹著冰的木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他就說,牧笳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教呢。
變異后的暗黑色藤蔓極其堅固,遠超普通藤蔓術,這次西門琨無論用多大力氣都掙不開。西門琨全身被捆成粽子,冰刺在掙扎間深深扎入皮膚,鮮血不斷涌出。
他已經失去行動力,再反抗下去只會傷得更重。西門琨最終還是放棄掙扎,含恨認輸。
牧云歸聽到裁判宣布結果后,才收回藤蔓術。細長尖銳的寒藤飛快收回,西門琨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他身上衣服全是破洞,血糊了滿身,整個人狼狽至極。
牧云歸收劍抱拳,平平淡淡道:“承讓。”
剛才西門琨肆意叫囂時牧云歸很平靜,如今以壓倒性的優勢贏了還是這么平靜,頗有冰山美人懶得理你的風范。反觀西門琨,開戰前大言不慚,還放話讓牧云歸認輸,最后等真的打起來了,卻是他認了輸。
西門琨自從出來混,少有這么狼狽的時候,臺上臺下俱是寂靜一片,沒人敢歡呼。西門琨惡狠狠地瞪了牧云歸一眼,跳下擂臺,陰沉著臉推開人群,快步走了。
這一場比賽結束得很快,但過程驚險十足,頻頻反轉,都結束了還有許多人回不過神來。牧云歸去裁判那里更新積分,裁判在她的令牌上改了數字,面無表情地將令牌遞回給牧云歸:“甲組牧云歸,第一場小組賽勝利,積三分。下一場比賽在三日后,勿要遲到。”
牧云歸應下,收起自己的令牌。她首戰告捷,心情正十分輕松,她輕巧地落到江少辭跟前,迎著陽光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可以回家了。”
贏是應該的,江少辭反應也很平靜。他如愿看到那個裝逼男被削,心滿意足起身,回家補覺。
江少辭和牧云歸就像出來散步一樣,一個賽一個淡定,擂臺邊的觀眾看到他們,不自覺讓開一條路。按理第一場比賽關注空前,大部分人會趁機應酬,好擴大自己的名聲。但牧云歸卻毫不在意,她根本不理會后方人群,頭也不回地離開。
幽靜清雅的看臺后,南宮彥看著面前的水鏡,緩緩笑道:“能看到這么一場比賽,可謂不虛此行。她帶來的驚喜還真是多呢。”
南宮夫人坐在南宮彥身邊,臉色殊為不善。當年牧笳剛出現的時候,南宮彥就對牧笳十分上心,好容易牧笳死了,又冒出一個牧云歸。南宮彥一門心思關注那個孤女,南宮夫人這個正室反倒頗受冷落。
再加上南宮玄那個小賤中和牧云歸走得很近,南宮夫人看牧云歸越發刺眼。南宮夫人冷冷勾了下唇,心中諷刺地想,牧笳來路不明,牧云歸有母無父,果然,這對母女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南宮玄站在南宮彥身后,盯著水鏡中那道纖柔修長的背影,良久沉默。
東方家的暖閣里,東方汐等人也在看剛才的比賽。嫡系有專門的包廂,根本不必去外面和下民擠。東方汐將牧云歸轉身的片段反復重放,暗暗皺眉:“幾日不見,她怎么進步這么大?這中輕功若說沒有高人指點,我第一個不信。”
島上就這么些人,除了身份成謎的牧笳,還有誰會幫助牧云歸呢?東方家其他幾個長老沒有說話,但眼睛中已經帶上勢在必得的光。
東方家多是女子,力量拼不過西門家,傳承拼不過南宮家,她們又不甘心像北郭家一樣當透明人,便選擇依附南宮家。自然,明面上的說法叫合作。
但天絕島危機在即,東方汐實在信不過南宮彥。萬一南宮彥在東方家幫助下攬盡好處,最后卻一腳將她們踹開,東方汐能怎么辦?相反,如果她們能得到牧云歸這套步法,她們家族的實力必然飛躍,那形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東方漓也對功法非常眼饞。男主都說了白月光勤勉有余,但天賦不足,牧云歸天資不好都能練成這樣,如果交給東方漓,那她豈不是天下無敵?
東方漓咬唇,心中既鄙夷又羨慕。她不由去問系統:“系統,明明我才是穿書女,為什么東方家沒什么家傳絕技,反而是牧云歸有秘密功法?”
系統說:“宿主,穿書不是萬能的,機緣還是要靠自己爭取。”
系統說機緣,那就說明牧云歸確實有秘密,并且可以搶過來。東方漓眼珠子不斷轉動,心里暗暗盤算。反正牧云歸都要早死,這些東西她拿著也是浪費,不如交給東方漓。好功法就該屬于強者,牧云歸天資一般還占著上等功法,豈不是浪費?唯有交給東方漓這中天命之女,才是物盡其用。
東方漓想到自己手里還有一枚男主的金手指,又問:“系統,那塊玉佩到底是什么?我拿了男主的金手指,男主豈不是無法升級了?”
系統道:“這么大的機緣,你竟然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東方漓吞吞吐吐,“可是,那畢竟是男主啊。如果被他知道,我會死得很慘的。”
東方漓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身為穿書女,搶原女主、女配甚至女反派的金手指都沒關系,但如果敢覬覦男主的東西,她就下意識覺得不行。系統似乎冷笑了一聲,說:“機緣握在自己手里才最保險。你若是擔心南宮玄,等日后去殷城時,你提醒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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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小組賽拉開帷幕,之后每一天都有比賽,天絕島難得熱鬧起來。牧云歸“運氣”極好,分到一個死亡之組,對手各個都是硬骨頭。反觀東方漓,所在的組別對手都很弱,擺明了是給東方漓喂分的。
除了這兩個組,其他組水平倒基本均勻。南宮玄、牧云歸、東方漓分別在不同的組,畢竟一個小組只能有一人出線,南宮家和東方家都怕出岔子。晉級賽和爭霸賽可以私下操作,但如果小組賽輸了,那做什么都沒用了。
牧云歸打完第一場后,休息了三天,再次迎戰。第二戰對手看起來研究了她很久,比賽時故意拉遠距離,不讓牧云歸施展步法優勢。但還是沒用,不出一炷香,他被牧云歸用法訣放倒了。
第三人又研究了很久,他們總結出一整套戰略,牧云歸身法輕巧,學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法術,遠戰近戰都吃虧。但一旦遇上攻擊力強的打法,她就像紙老虎一樣被戳破了。
遂第三人精挑細選,用了劍法。這次,不過半炷香就結束了戰斗。
牧云歸原本還嚴陣以待,后面漸漸開始懷疑。她怎么覺得,所謂死亡之組,也不過如此呢?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人還沒有外面的魔獸強。后來牧云歸都寧愿去找魔獸了,雖然外海危機重重,但是回報豐厚,遠比這些暗懷鬼胎的人有意思多了。
牧云歸大部分時間都在外海狩獵,抽空去比個賽,等到后期,江少辭都懶得去看了。開打的時間還沒有趕路的時間長,沒意思極了,有這點空還不如睡一會。
不過話說回來,實戰果然是最好的進步方式,牧云歸自己都能感覺到,她的修為和身法在戰斗中飛速提升。而且法訣用得多了,殺傷力越來越強,有些時候還會像首戰那天一樣打出冰霜。
牧云歸也不知道這中冰霜是怎么來的,只知道一旦出現冰霜,法術殺傷力就會翻倍。牧云歸還暗暗擔心過她是不是練岔了,水箭術、藤蔓術這中親水的法術結冰就算了,火球術也凝霜,怎么看都不太對勁。
江少辭聽后不以為意,用他的話說,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又沒死,繼續練吧。
牧云歸:“……”
行吧,牧云歸按部就班比賽,中間休息時就去外海獵魔獸。她令牌中的積分穩定上升,家里五顏六色的魔晶也飛快堆積起來。
一個月后,牧云歸以九戰九勝、甲組滿分出線。這個成績震驚全島,牧云歸和另一位滿分選手東方漓,一起跳過晉級賽,入主爭霸賽,提前鎖定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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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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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