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奉平二年,南慶內外不寧,長公主宋侯爺鎮守京城,幾位將軍皆領兵各方平亂。
臧山原本一年的歸期,延至近四年。
離京數栽再次踏入故土,迎接將士們的是滿城的煙花,和祈福燈。
繁華熱鬧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沉重。
歸來之日,恰逢除夕,隨臧山一同歸京的將士迫不及待的趕往家中與親人吃一頓年夜飯。
待所有的將士散去,城門逐漸恢復平靜。
“吁?!?br/>
臧山喝停馬兒,抬頭看向滿天空的祈福燈。
他知道這是滿城百姓為帝后點的。
今日乃團圓之夜,天子卻還未蘇醒,皇后亦遲遲未歸。
無形中為這份熱鬧添了一絲哀愁。
“砰!”
煙花在半空中炸開,耀眼絢麗。
而在那燦爛的煙花下,不知何時立著一位姑娘。
繡著紅邊的黑袍,將她襯的高貴而又美艷。
臧山眼神一亮,怔愣片刻后翻身下馬,疾步走向她。
公主殿下仍是明艷至極,只幾年朝堂的刀光劍影,運籌帷幄,讓長公主比之以往多了沉穩與肅殺。
他貪婪的看著面前的日思夜想的人,目光熾熱而又深情。
幾載日思夜想,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賀北妱安靜的看著他朝她走來,平靜的目光中隱約可見歡喜。
她原要隨宋長風回宮,卻在聽到城外的馬蹄聲后停了下來。
她下意識便覺得,是他回來了。
臧山停在了長公主一步之外,在賀北妱的打量下,緩緩單膝跪下。
“臣,活著回來了?!?br/>
微紅的眼眶和語氣中的哽咽,代表著他此刻激動歡喜的心情。
賀北妱鼻尖一酸,回來了,回來了真好。
她緩緩走近他半蹲下,伸手撫上那張臉。
比走時黑了一些,棱角也更分明,倒是有幾分大將之風,一點兒也不像離京那日在妱月殿打架打輸了朝她用苦肉計的侍衛。
還有...
纖細的手指停留在青年下巴處,想是日夜趕路沒來得及收拾自己,任由胡渣布滿了下巴,觸感酥酥麻麻,癢到了心坎里。
“回來的很是時候?!?br/>
阿嬌也帶著靈藥回來了,此時,皇兄想必也醒過來了。
鼻尖縈繞著一股淺香和滑嫩的觸感讓剛從邊關回來的侍衛貪戀不已,下意識將自己的臉貼在公主手心。
賀北妱微微一頓。
他這模樣,很像是...
一只等待被主人順毛的狗狗。
還是只品相不錯的大狗狗。
“平亂幾載,而今邊關安寧敵不敢犯,如此大功,想要什么賞賜?!?br/>
長公主手指微曲,輕輕捏住青年的下巴,居高臨下道。
臧山被迫抬頭,略帶滄桑的眸子里有明亮乍現。
“臣,只要殿下?!?br/>
賀北妱挑眉,對他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
“賊心倒是不小,敢覬覦本宮?!?br/>
長公主湊近青年,紅唇輕啟,語氣輕緩尾音拉長,慵懶中透著幾分高傲,誘人至極。
臧山直勾勾的盯著賀北妱。
殿下是在故意勾他么。
長公主被他這般盯著,眼神微緊。
越看越像一只乖順的大狗狗,以前怎么沒發現。
“行了,起來吧。”
賀北妱收回手,淡淡道:“什么賞賜你說了不算。”
臧山抬頭盯著長公主。
那為何要問他呢。
“該由皇兄做主?!?br/>
賀北妱說完便轉身朝皇宮而去,唇角彎起一絲愉悅的弧度。筆趣閣
今年的除夕夜,真的很美呢。
臧山一怔,須臾猛然醒神,匆忙起身追了上去。
“殿下此話何意,皇上醒了?”
長公主瞥了眼身旁毛毛躁躁的人,手指動了動。
“皇嫂比你早回來一刻。”
大狗狗又乖又冷,很想挼。
臧山雙眼一亮,還未從這巨大的驚喜中回神,便又聽賀北妱道。
“臧大人征戰沙場,御敵無數,怎還這般少年心性?!?br/>
臧山一頓:“?。俊?br/>
他打量了一遍自己,他少年心性嗎。
明明那些新兵蛋子怕他怕的要死啊。
“見過卓烽,江澈二位將軍么。”
臧山搖頭,他剛回來自然還沒見著。
“二位將軍于半月前凱旋而歸,浴血歸來,氣場卓絕,頗有大將之風,臧大人有機會可領略一二。”
臧山神色復雜:“...”
“尤其是江將軍,經了幾番磨煉,而今可是俊朗得很?!?br/>
臧山咬咬牙。
他終于確定她是故意的了。
盯著長公主高貴的背影,臧山輕輕一嘆。
看來想把這抹明月抱回家中,還得受些罪。
不過,他甘之如飴。
臧山唇角一彎輕笑出聲,這才是他的殿下啊。
斷不會受半點委屈的三公主殿下。
曾經他冷過她的,不全部還回來,她就不叫賀北妱。
“殿下等等臣?!?br/>
“殿下,娘娘帶回冰蓮了么,皇上真的醒了啊。”|
“殿下,這些年臣的書信你都收到了嗎,怎么都不給臣回一封呢?!?br/>
“殿下,臣寄的物件兒你收到了嗎...”
“殿下...”
賀北妱忍無可忍:“閉嘴!”
臧山咧嘴一笑:“遵命?!?br/>
想要抱得美人歸,就得臉皮厚!
這個他會得很。
大不了再把這些年沒翻的墻再補回來。
-
新年伊始,否極泰來。
皇后歸京,天子蘇醒,內無憂,外無患,南慶從這年起步入太平盛世。
論功行賞時,宋侯爺自請卸下攝政王一職,帶著九尾浪闖蕩...禍害江湖去了。
長公主亦退出朝堂不再過問政事,安心在妱月殿待嫁...不是,安心戲弄準駙馬爺。
天子執政后,賜封臧山為鎮國將軍,另賜府邸,與婚約。
圣旨剛下那會兒,京中嘩然。
誰也沒想到,妱月殿那位尊貴的殿下最后會被臧山叼走。
許多世家公子氣悶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臧山雖無世家依仗,但他背后有天子撐腰。
這比任何后臺都要硬。
更何況人家護國家于危難時,如今已是南慶的大功臣,他們就是再氣也不敢去找茬。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妱月殿那朵尊貴的牡丹花,落于別家。
而后又聽聞臧將軍在大婚前頻繁出入妱月殿,更是酸的不行。
長公主竟會讓他進去?!
他們誰不知長公主性子高傲,從未將誰放入眼里,怎偏這人是個特例!
當然,他們并不知道被他們嫉恨的咬牙切齒的臧將軍,也是需要翻|墻才能進妱月殿的。
至于為何他是個特例,可能是因為整個南慶除了他,沒人敢翻妱月殿的墻?
“殿下,臧將軍又翻|墻進來了。”
采蕙看著半倚在貴妃榻上看話本子的長公主,嘆了口氣。
臧將軍回來都好些日子了,殿下還是避而不見。
她曉得殿下打了什么注意,但是...
“殿下,如今臧大人名聲四起,京中許多貴女都還惦記著呢,殿下再冷下去,就不怕準駙馬爺被人搶了去?”
這話采蕙當然只是說說,試問整個南慶誰敢同長公主殿下搶人。
莫不是嫌活的太長了。
果然,只見長公主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冷哼了聲。
“送些葡萄來。”
采蕙:“...”
“殿下,臧將軍還在外頭候著呢?!?br/>
二人已蹉跎經年,好不容易守的云開,怎偏偏...
“管他作甚。”
賀北妱瞥了采蕙一眼:“怎么,采蕙是想嫁人了?!?br/>
采蕙一怔,這怎么又說到她身上了。
“是過了說親的年紀,不過有本宮做主,定能為你尋一良配?!?br/>
采蕙臉頰一紅,倉皇而逃。
“奴婢這便去取葡萄?!?br/>
賀北妱看著侍女逃離的背影,勾唇一笑。
嗯,她這殿里如花似玉的宮女兒,也是時候該許人了。
長公主瞥了眼門外,眼尾輕垂。
連墻都翻了,闖她的寢殿就不敢了?
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