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曲莫影垂下眼眸,帶著柔媚的眼眸里露出一絲寒意。
寧音真人可真是不簡單,居然到自己這里來挖人了,而且這人選還挑的極好,往日的一切,果然都是另有圖謀。
這青云觀主和寧音真人圖的只是英王府?還是另有其他?這里面如果真的這么簡單,需要費這么大的周章、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嗎?
柳眉處凝出絲絲寒意,能相中裴元浚,而且還敢主動這么撞上來,還真的不會是一般人。
那邊的童大小姐算一位,不過那位至少覺得還有些想法,必竟當(dāng)初有這個想法的人可真是不少。
不過,這位又圖的是什么?她分明在這位的身后看到了青云觀主。
現(xiàn)在的青云觀主還是當(dāng)初的青云觀主所救,原本的青云觀主又是楚王之女,許多事情,糾糾纏纏都跟三十幾年前的三王之亂有關(guān)系,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一直在拔亂著整個局勢,大到朝政,小到內(nèi)宅……
“主子,現(xiàn)在怎么辦?”雨秀把寧音真人話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她的記性極好,幾乎是完好的把話重復(fù)了。
“就等著看看她的動靜,應(yīng)當(dāng)快了。”曲莫影抬起眼睛,道。
寧音真人也不可能真的在英王府住許久,這個病也不可能一病不起。
“那奴婢一會還去服侍她?”雨秀眼睛一轉(zhuǎn),已經(jīng)明白了曲莫影的意思。
曲莫影眉心微斂,點了點頭:“你去安排她的一切,原本就是我當(dāng)初吩咐你的,不過……如果她沒什么動靜,也不必著急……必竟這種事情著急的不是我們。”
能想出這么一個法子進(jìn)自家府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下一次就不會這么簡單,同樣的理由,寧音真人也不能多用。
有一次,已經(jīng)是這一段時間她和自己交往后的結(jié)果。
下一次,還想怎么婉轉(zhuǎn)到自己面前?
這么一想,她們還真的該著急……
“主子放心,奴婢明白。”雨秀胸有成竹的道,她能被選到主子身邊,就是代表了她的出色……
“真人,真人,醒醒。”
聽到耳邊低低的呼喚,寧音真人終于醒了過來,按了按發(fā)漲的眉心,睜開眼睛,為了講求效果,她整個人是真的不好,也的確是病著。
因為病著,臉色有些不正常的暈紅,帶了幾分蒼白,讓她看著有幾分楚楚動人之意,倒是比往日的出塵多了幾分柔婉。
“真人,醒醒,該吃藥了。”雨秀低聲道,把一碗藥送過來。
藥已經(jīng)涼過了,溫溫的,帶著一股子濃烈的味道,熏的寧音真人頭轉(zhuǎn)了過去,眉頭難受的皺了起來,無力的推開面前的碗,想坐起來。
雨秀急忙把藥碗放下,過來扶她。
待她坐起,稍稍靠著,才重新拿了藥碗過來:“真人,您先用藥,正溫著,一會就涼了,再用就不好了。”
說著殷勤的把碗送入她的手中。
寧音真人看了看暗褐色的藥沫,用力的抿了抿唇,最后還是皺著眉頭一飲而盡,這藥她得喝,否則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什么時候了?”待得喝完,強忍著心頭的反胃,把碗遞還給雨秀,問道。
方才她在睡覺,屋內(nèi)拉著窗簾看不到外面。
雨秀接過碗,把藥碗放置在桌面上,而后轉(zhuǎn)身到窗前拉開了窗簾,“真人,你稍稍休息一下,一會就要用午膳了。”
“還沒到午膳,貧道以為睡了許久了。”寧音真人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看了看窗外。
窗外并不太亮,反而透著幾分陰沉,之前還是朗朗晴天,看這樣子倒象是要下雨了一般。
“要下雨了?”
“看這樣子有點象,可能一會有大雨。”雨秀在窗口往外張了張,然后自言自語的道,“許久沒下雨了,這會居然要下雨,不知道會不會打雷,主子膽子小。”
“王妃娘娘怕打雷?”寧音真人意外的問道。
“主子膽子小,小的時候……一個人還是個孩子。”雨秀嘆了一口氣,從窗前轉(zhuǎn)身,一邊收拾著藥碗道。
“你回去陪著英王妃,貧道這里也沒什么事情需要你伺候的。”寧音真人笑道。
“那可不行,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讓奴婢服侍您,就怕您不好好休息,真人放心,主子那邊有人伺候。”雨秀搖了搖頭,倒了一杯水送過來。
寧音真人接過,并不急著用,捧在手中,側(cè)頭去看了看窗外,窗外這時候看著更陰沉了。
“這種時候,王爺不陪著王妃嗎?”
“王爺事情多,平時也很少到內(nèi)院,基本上都在書房里,雖然書房在內(nèi)院的垂花門處,但必竟也算是外院,那地方,也不是其他人隨便能踏步的。”雨秀嘆了一口氣,極其無奈的道。
這話的意思可真不少,寧音真人細(xì)品了品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果然如觀主所說的,這位英王妃其實并不得寵,也就是在人前看著有些面子,有些份量罷了,在這英王府,其實真的不算什么。
才新婚不久,就被這么冷落,注定了是一個不得寵的。
心莫名的覺得放松了幾分,看到曲莫影的那張絕色傾城的臉,既便寧音真人心里覺得她不得寵,心里還是有些不安的。
而今卻放下心來,果然英王不喜歡這種帶著柔媚的女子,既便容色精致傾城又如何,世人都覺得這樣的容色,過于媚氣,媚人者唯是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妾室,或者那種地方的女子,世家之中以清雅秀美為佳。
“英王又豈能這么對王妃。”寧音真人皺了皺眉頭。
雨秀又嘆了一口氣,不再往下議論。
“真人,午膳來了,您要不要先用一些?”一個婆子進(jìn)了院子,從雨秀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她手里提著的食籃。
“先用一些吧!”寧音真人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實在沒力氣,為了讓自己更虛弱,她從昨天晚上就沒有用過膳,這時候幾乎要餓暈。
見她渾身無力,又想起身的樣子,雨秀制止了她,讓她在床上靠著,她去外面拿了午膳進(jìn)來,放置在床邊的桌上,然后服侍寧音真人用膳。
膳食都很清淡,很適合寧音真人眼下的情形。
所用的料也是素食,味道卻是極佳的。
寧音真人是真的餓了,用了一碗后又稍稍的添了一些,這才放下手中的碗,接過雨秀遞上來的濕巾抹了抹唇角。
雨秀收拾桌子。
“英王妃午膳會用些什么?”寧音真人笑問道。
“也就簡單的一些,王妃用的跟真人差不多,喜歡清淡的,中午的時候,又是一個人,基本上都是清淡為主。”雨秀頭也不抬的答道,語調(diào)松快,可見是真正的沒把寧音真人當(dāng)外人,否則回答她的話這么隨意。
知道自己之前的話有了效果,這丫頭對自己有了巴結(jié)的意思,寧音真人心里越發(fā)的安定起來。
她原本還擔(dān)心自己辦不好這件事情,現(xiàn)在看起來,這事還真的不算什么事情,方才進(jìn)門的時候,也看到了垂花門,那一處的位置還是很好認(rèn)的……
“你們王妃是個溫柔的,性子這么好,你們身邊的人跟著也是福氣。”
寧音真人閑話一般的感嘆道,“貧道也跟著觀主見過一些大世家的夫人,雖然端莊得體,但是對身邊的妾室、丫環(huán),都很嚴(yán)厲,其實并不好相處,倒是英王妃是真的好……對身邊的人好,對其他的人也好。”
“主子……有時候也是不好相處的。”許是兩個人說話的環(huán)境太過于輕松,雨秀的話沖口而出,這話出口,立時知道自己失口了,又手亂搖,滿面的驚慌,“真人,奴婢瞎說的,您……您不能說于主子聽。”
見她慌亂到這種程度,寧音真人笑了,“放心,我們兩個就是說說閑話,又不怎么樣,貧道只是感嘆英王妃的性子,倒是引得你說錯話了,這事原本就是貧道的錯,怎么會怪你失口呢?”
見她如此說話,雨秀這才松了口氣,眼底感激:“多謝真人。”
“謝什么,貧道現(xiàn)在說的話原也有些不妥當(dāng),況且……”寧音真人說完停頓了一下,調(diào)侃道,“觀主說你運勢不錯……很有可能……他日,說不得貧道還得有求于你。”
這話說的雨秀滿頭大汗,連聲不敢,頭低了下來,唯有一雙眼睛有著掩不住的喜氣。
運勢不錯,很有可能?這話聽著可都是大意思,她是一個聰慧人,又豈會聽不懂。
當(dāng)一個丫環(huán)有什么出息,將來大一些,必然是會放出去的,以后就一個管事婆子,怎么會讓青云觀主看得上,以青云觀主的身份,能看得上的最起碼就是大的世家夫人,或者說是皇家之人。
這是英王府,這里有英王,她是英王妃的貼身丫環(huán),無形之中的意思……在場的兩個都懂。
雨秀連聲道著不敢,臉上卻是喜形與色。
寧音真人伸手從袖口里摸出一副小小的竹制算籌,對雨秀笑道:“貧道今日也無事,又是你服侍了貧道,就當(dāng)還了你的恩,替你算上一算。”
“多謝真人。”雨秀激動的瞪大眼睛,感激涕淋。
沒想到過來服侍還有這么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