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曲秋燕身邊服侍的丫環。
今天進府來,景王府的妻妾都來了,景王出事,景王妃求告無門,應當也是想求求太子妃,這才帶著曲側妃一起過門。
起初兩個人是一起走的,走了幾步之后曲秋燕身子不適,走不動,劉藍欣又急著去見柳景玉,就把她留在原地,留了兩個丫環在身邊服侍。
兩人一前一后的分開,劉藍欣帶著其他的丫環、婆子往靈堂過來,先想見見柳景玉。
沒想到才離開沒多久,后面就有丫環追上來,說柳府的一個丫環沖撞了曲秋燕,把曲秋燕給撞到了湖里,這時候雖然救上來,但情況并不好。
劉藍欣氣極,一邊讓人去照顧曲秋燕,一邊就帶著人過來找柳景玉問罪。
待丫環說完,劉藍欣怒道:“太子妃……我只想問問我們景王府,到底怎么得罪了東宮,我這個正妃都沒說什么,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我們側妃,怎么就讓太子妃容不下了。這是柳府,是太子府的娘家,太子妃不會說什么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完全就是意外吧?”
“那個丫環呢?”柳景玉心頭一慌,急問道。
“那個丫環……那可真是一個好丫環啊……什么也不說,只說是一個意外,說是要急著幫太子妃娘娘送些糕點過來,才不小心撞到我們側妃,把我們景王府懷著身孕的側妃給撞到了湖里,如今生死不知的躺著。”劉藍欣冷笑道。
“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绷坝裢仆械?。
“太子妃娘娘從來都是不知情的,那能不能把柳府所有的下人都抓住起來審問一遍?”劉藍欣冷聲道。
所有的下人都抓起來審問,而這會馬上就要出靈了。
出靈的時間是不能耽誤的,否則會遺禍后人,把所有的下人都抓起來,還怎么出靈?況且一個丫環的事情,為什么要把整個柳府的下人都抓起來?
柳景玉心頭的怒火同樣竄了上來,這幾日她的心情也同樣沒有好過,所有的事情都似乎擠在她身上,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看她的笑話,而她還偏偏得端著一張大方、得體的臉,那一日的差一點點死去,到現在喉嚨處都嘶啞疼痛。
每每感應到,除了不適就只有羞憤、恨怒,不能對著太子暴發出來,這會對著咄咄逼人的劉藍欣,柳景玉控制不住了。
“景王妃這話好沒道理,方才所說的也只是景王府的丫環說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景王妃就要逼著我查辦所有的人?難不成景王妃覺得這種事情一面之辭就可以了嗎?”
“太子妃的意思如何?”劉藍欣壓了壓心頭的怒意,反問道。
“我會過去查問此事,但這里的出靈卻是耽誤不得的,先給曲側妃請太醫看過,其他的一會再說。”柳景玉冷笑道,既然劉藍欣還能在這里據理力爭,曲側妃就不可能有什么大事,況且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柳景玉清楚自己沒有動手腳,那就是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只是一個意外,能有什么?
她的話才說完,卻見身邊的一個婆子沖著她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這婆子是太子派來的人,之前她就站在柳景玉身邊一眾下人中,也不顯眼。
但這會的舉動卻讓柳景玉心頭一動。
用力的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怒意,她方才一怒之下,沒說什么過份的話嗎?這事真的不會有事?
今天過來之前,太子一再叮囑自己,絕對不能應小失大,一定要顧全大局,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只是母親的女兒,也不會為了母親的死去做傻事。要顧應全局,得知道自己是太子妃,是一國的太子妃……
“好!”劉藍欣雖然憤怒,但看著還是通情答理的,聽柳景玉說完之后,往邊上一退,“太子妃自便就是!”
說完轉身欲走,看這樣子是要去查看曲側妃的情形。
馬上就要起靈了,柳景玉這個時候離不開,也不便離開。
“等一下!”看著劉藍欣走了幾步,柳景玉忽然開口道。
“太子妃娘娘還有什么吩咐?”劉藍欣停下腳步,面色沉沉的問道,“我還得去看看曲側妃,免得到時候出了事情,又是我的不是?!?br/>
“景王妃,我們一起去看看?!绷坝衿搅似綒鈱⑺{欣道。
婆子的舉動提醒了她,這個時候她更不能離開劉藍欣,如果劉藍欣做了什么,到最后這件事情還會落到自己身上。
曲側妃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對劉藍欣同樣是不利的……
曲秋燕肚子里的孩子終究還是沒了,隨著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里面傳出曲秋燕凄厲的哭喊起。
柳景玉僵立在原地,幾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這么不小心撞到了湖里,曲秋燕居然真的沒了孩子?
這件事情發生在柳府,撞人的是柳府的丫環,她當時拿著折糕點的確是才從廚房里拿的,而且還是她身邊的人讓柳府的人去取糕點的。
當時這個丫環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高高興興的接了這個指令離開的。
“你……是新來的丫環?”定了定神,柳景玉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環,這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丫環。
“奴……奴婢進府有一段時間了……還是……還是很早之前,娘娘還在柳府的時候?!毖经h結結巴巴的道。
“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柳景玉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后,問道。
“奴婢……奴婢之前只是一個小丫環,就在后面的院子里侍候。”丫環道。
后面的院子?還有比柳夫人的院子更后面的嗎?柳景玉皺了皺眉頭,她突然憶起,的確還有后面的院子,在母親的大院子后面,還有一個小的院子,種的就只是一些賞景的花草,那地方是母親私人的一個賞景去處,柳景玉小的時候偷偷去過,之后被柳夫人斥責過之后,再沒去過。
原本就只是一些不起眼的花草,也沒什么好看的,又何必惹得母親生氣。
那里自在是有人照看著的。
“你是母親賞花草處的丫環?”柳景玉驚訝的問道。
“是……是奴婢在那里侍候的……夫人現在不在了,大人說那里也就隨他去了,不必再專門照顧著。”
丫環道。
柳景玉沉默……
“太子妃,這個丫環應當是你們府上的吧?”劉藍欣打斷了她們的問答,不客氣的問道。
“是我們府上的?!边@事她不得不認。
“太子妃,我和曲側妃好心過來祭拜柳夫人,沒想到居然落得這么一個下場?!眲⑺{欣冷笑道,眼眶微紅:“景王現在如此,我們景王府就成了這個樣子,我現在就進宮,向皇后娘娘稟明此事?!?br/>
“景王妃請稍等?!绷坝窦泵ψ柚?。
“太子妃還有何可說?是問的不清楚,還是覺得事情有異?事情發生在柳府,太子妃想怎么問都行?!?br/>
劉藍欣悲憤不已。
“此事最好還是再問問曲側妃,總得讓曲側妃自己說說,免得誤了大事,讓真正的兇手逃脫?!绷坝竦?。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在,太過意外了,可偏偏她找不到別人插手的蛛絲馬跡。
現在只能從曲秋燕處著手,就算是劉藍欣算計的,曲秋燕必然不會,她如果真的是被劉藍欣算計了的,一定會恨劉藍欣。
“曲側妃現在的這個樣子……太子妃也想見見嗎?”劉藍欣抬眸問道。
“此事唯有曲側妃最有說話的權利,原本這件事情就是她的?!绷坝癯谅曇詫?。
“既如此,那就問問曲側妃吧。”劉藍欣沒有阻攔。
兩個人又等了片刻,里面已經收拾完了,丫環才把這兩位請進去。
一進層子,濃濃的血腥味,縱然燃著清香,這香味也遮不去這血腥的味道,甚至讓人覺得這里面頗有一些很讓人不適的感覺。
曲秋燕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神幾乎是寂滅的,再不是之前才回到景王府的嬌媚的模樣。
看到劉藍欣和柳景玉進來,她只是抬了抬眼睛,而后木然的看著空中一點,仿佛沒看到她們兩位似的。
眼淚從眼角滑下,默默的卻是什么聲音也沒發出。
“曲側妃?!绷坝袢崧暤溃澳氵€好嗎?”
曲秋燕依舊看著空中,沒理會她,沒有像那些才沒了孩子的妾室,哭喊著大聲發泄,她現在躺在那里,仿佛沒有靈魂似的,只是一個空殼子。
“曲側妃,太子妃娘娘來看你了。”劉藍欣也上前,柔和的道。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一個比一個溫柔,卻沒有一個能喚醒曲秋燕的回應。
曲秋燕仿佛聾了似的,默默流淚,誰也不看,誰也不理……
兩個人又叫了幾聲,依舊沒有得到曲秋燕的回復。
“太醫,這是怎么回事?”柳景玉不悅的看向一邊的太醫。
“太子妃娘娘,曲側妃這會……可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她只是悲傷過度了。”太醫急忙解釋。
因為過于的悲傷,根本不在意身邊的環境,所有的一切都不加以理會,仿佛自己只是一個路人似的。
“她現在這副模樣……會一直這樣子?”劉藍欣關切的問道,說完看了看躺在床上木木的,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卻依然睜著眼睛看向空中的曲秋燕,向太醫招了招手,舉步往外走去。
柳景玉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曲秋燕的情形,也知道這個時候問不出什么,只能也跟在劉藍欣的身后出去,太醫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