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上了他的大學,進了他的學院。入學第一天晚上開新生大會,他作為學生會主席上臺言,那樣的豐神俊朗,幾乎成了全院女生的仰慕對象。和秦莫堯一個宿舍的女生低頭跟她竊竊私語,偷偷猜測常睦的情況。她裝模作樣地跟她討論,有些好笑,可是又覺得驕傲。后來散場時他在外面等她,陪他們宿舍的女生一起在夜色掩映的半山走回了宿舍樓。常睦口才極好,講起學院里的一些趣事,逗得他們一路笑聲不斷。秦莫堯也覺得開心,但是有些惱他太出風頭,無端端攪亂人家一池春水又完全不當回事。仿佛察覺到她的情緒,站在她身側的他伸出手悄悄握住她的,她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抬頭看常睦,半朦朧的夜色中,他的眼亮晶晶的,唇邊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可是眼神異常溫暖安心。她只覺得滿心滿眼的甜蜜,甜的都要溢出來了,低了頭不再吭聲,任他悄悄牽著手又不得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聽他們一路聊著天回去。
到了宿舍門口,常睦拉住她。舍友回頭招呼她:“秦莫堯,你不上去?”
她正欲開口,常睦微微一笑,“借你們同學用一下,熄燈前送回來。”
眾人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指著他們說不出話來,“你……你們……”有這么快的嗎?
她面紅耳赤,常睦卻沒理會那幫人的表情,笑了笑,轉身微微攬住她的肩帶著她走掉。
回去自然是被逼供,溫琳第一個跳了起來:“老實交代,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常睦跟我認識很久了,他是我男朋友。”她坦白交代,免得含糊不清害人。;
宿舍里的慘叫聲頓時響徹樓道。
第一年經濟類不分專業,大班上課。一個教室幾百號人,他過來陪讀。跟她一起進教室時,幾乎滿場嘩然,尤其是班上的女生。就連教授都跟他開玩笑,“常睦,我記得西方經濟學1我給過你92分。”
他也笑,坦坦蕩蕩:“所以我特別感謝您,特地過來重溫一下。”
她很快又成了學院女生的眾矢之的,好在早就已經習慣,不以為意。經管院的女生大多家庭背景良好,恃寵而驕,明里暗里主動示好的不知有多少,然而她一直都不在乎,她一直以為,他們的關系雷打不動、無堅不摧,比金剛石還要堅硬。
秦莫堯大二的時候常睦開始復習考研,他原本打算出國的,然而舍不得現在就跟她分開,于是決定讀本校的研究生,繼續陪她一起讀下去。他住在外面的公寓,大四了幾乎沒有課,平時已經很少到學校,偶爾傍晚過來陪她在校園里散步,吃飯,或者去看她為藝術節排戲,他一個人坐在臺下看著,害跟她搭檔的男演員一個擁抱演了十幾遍。結束后兩個人從劇社出來沿著大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了底再繞回來,就算牽著手不說話也不會覺得無聊,也不覺得累。她笑他欺負那個無辜的男演員,卻喜歡挽著他的胳膊,一起小步子小步子慢慢地踱,仿佛那就叫做天長地久細水長流,他就笑她連走路也像只步態高傲而優雅的貓。7
那半年里,她偶爾會去他的公寓幫他煮飯洗衣服,賢惠地跟小媳婦一樣,忙前忙后。她的廚藝,也是那時候才練出來的,換著花樣給他增加營養。有時候待到晚上,也舍不得走,他會摟著她半開玩笑地說,“晚上留下來吧”。其實她那樣愛他,早就已經認定,根本不在意把自己給他,卻不知為了什么原因到底沒有留下來過。
他們的第一次生在他考上研究生之后,是寒假快結束的時候,朋友請客幫他慶祝,一幫人,玩鬧慣了的,嬉笑怒罵,喝了太多的酒,后來整個包間里東倒西歪,幾乎瘋掉了。他們趁亂先走,免得就灌到不省人事,他拉著她跑出去,就像三年前他謝師宴上一起溜走的那次。正月里的天氣凍得要命,她一出門就叫冷。天空突然飄起雪來,他幫她戴好帽子和圍巾,擁著她一起笑著沖下坡,到大馬路上攔出租車。
車子到她家門前,他讓出租車先走,留下來跟她告別。他已經微微有了醉意,寵溺地把她圈在懷里舍不得放手,深邃明凈的眉目凝視著她,眼里盛滿了柔情。她一時頑皮,踮了腳去吻他唇上的雪花,卻被他一把擁住,加深了這個吻的程度,再也沒肯放開。
他們靠在已經落了雪的院墻上,昏黃的路燈下,年輕的身體貼在一起,密不可分。他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呼吸灼熱,氣息滾燙“小貓小貓,跟我走好嗎?”
“不,”她輕輕喘息,撫住了狂亂的心跳,咬了咬唇,卻拉著他往屋里去。秦祈明跟許芹去了海南度假,她因為常睦的關系,更加不想去。家里的警衛們也都放了假,她原本被安排去姑姑家。
她帶著他上樓,進了她臥室,房門被反鎖上。他抱起她到床上,兩人面對面坐著,可能一時慌張,連燈都沒開。他拿下她脖子上的圍巾,開始解她大衣的扣子。她突然覺得害怕,握住了他的手,“常睦……”
_他停下來,張開手臂緩緩抱住她:“別害怕,我們慢慢來。”
他的擁抱溫暖而有力,讓她覺得安心,于是顫抖著摟住了他的腰,終于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他們**著抱在一起,他流連她漂亮的鎖骨,手指在上面滑過,俯身溫柔而虔誠地一路吻下去。她對這種感覺陌生,覺得他的觸碰癢并且奇異,姿勢很奇怪,親吻很熱烈,動作很大膽,裸裎相對很讓人羞怯,偏過臉不敢看他燙人而略含笑意的視線。他笑著捧起她的臉,“看著我。”.
“看什么?”她越心虛就越是不甘示弱。
“盡管看,不用客氣,我都是你的。”他頑皮地大笑。
她到底還是紅了臉,氣得想推開他,終止這個成*人游戲。卻被他低頭銜住,不肯松口。肢體交纏,陌生而奇妙的歡愉在體內騰起,她咬了咬嘴唇,眼里莫名地有了淚意。
他進入的時候,她完全沒有防備,被撕裂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就想推開他,卻被他按住了不能動。她眼淚汪汪地討饒,他卻不肯退讓,極盡耐心,百般誘哄,熱切地吻她,撫摸她,訴說著對她的愛意,終于哄得她答應繼續,她只是覺得痛,整個過程麻木地任他擺弄,伏在他汗濕的肩頭嗚咽不已。
他折騰了她很久,后來終于疲憊不堪抱著她沉沉睡去。第一次實在算不上愉快,她覺得很不舒服,心里又不踏實,很快又醒了過來。外面還在下雪,天空因此半明半暗,有雪花落在窗戶上,結成薄薄的冰晶。她睜著眼睛看了很久,突然覺得冷,于是用力往他懷里鉆進去,他的胸膛溫暖地像個小火爐,她把臉貼在上面,很快眼睛又濕了.
他也醒過來,滿足地展眉,低頭啄她的唇:“恭喜你,成為女人了。”
她不服氣:“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笑著擁住她:“我特別高興,真的。”
“我有些害怕。”她也說真的。
“怕什么?”
“很多。”她只是覺得害怕,卻說不清楚到底在害怕什么。
“常睦,你第一次是什么時候?”她突然問。
常睦覺得尷尬,這個問題動輒得咎,他很快笑了笑,“親愛的,你這是在跟我翻舊賬?”
“不說就算了。”她知道問也問不出什么,而且問出了什么也沒有意思,然而不知為何還是開口問了。
“這些,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他吻她的頂,信誓旦旦,“但是我們的未來,我可以保證。”
她聰明地不再追問,卻想起一個問題,小聲問他:“我們剛才……我會不會懷孕?”
“別擔心,要是懷孕了我們就結婚。”他一點都不在意。
她終于放下心來,抱著他閉上眼睛,外面大雪紛飛,她窩在他懷里,只覺得世界一片喜樂安平。
那時的她,太過依賴他給的安全感,因而盡管敏感,卻情愿選擇相信。她卻不知道,這世上最不可靠最容易過期的,就是男人的承諾。
他說著愛你的時候,他自己都相信他是愛你的,可是,他往往更愛自己
你最愛的那個人,往往也是傷害你最深的那個人。